张敬伟：希腊“民主的胜利”和经济不归路

大参考

　　一场看上去有些可笑的民主游戏在暂得偷欢之后可能是无尽的痛处。这是希腊政府和国际债权人通过公投博弈后不得不面对的逻辑。

　　北京时间6日凌晨，希腊就国际债权人提出的新一轮救助协议草案进行的公投落定，61.32%的选民投票反对。欧元区将不会继续给希腊提供援助，希腊也可能就此退出欧元区。希腊银行现金存量数天内即将耗尽，此前有7旬老人因领不到120欧元退休金而痛哭。

　　然而，激进的希腊总理齐普拉斯和他的财政部长，却将希腊民众“说不”视为“民主的胜利”。只是这场“民主的胜利”代价不菲--当希腊6月底没有及时还上国际债权人30多亿欧元债务时，希腊已经违约，国际信用已经破产。在希腊3000多亿债务中，主要债主包括了欧盟委员会、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和欧洲央行（ECB）。而具体到主权国家，又主要包括了欧元区的德国、法国等国。

　　由是看出，齐普拉斯政府所欠之债，主要是“自己人”--占了希腊80%的债务。基于“人民内部的矛盾”，希腊人才会想出诸多稀奇古怪的赖账手法，譬如向德国要战争赔款等。客观言，和希腊谈判的国际债权人已经仁至义尽，但希腊依然不买账，期望用“全民公决”这个欧洲奉为圭臬的民主圣器作为最后的谈判砝码。这对整个欧洲都是讽刺。

　　齐普拉斯胜利了，一如他竞选时对选民的承诺，他误导了自己的人民。无论在竞选总理时还是全民公决时，他给希腊人灌输的只有两点：一是希腊人的权利不会改变，二是希腊不会退出欧元区...

　　所谓权利是什么呢？不加税不延缓退休不缩减退休金，简直是“神一样的幸福生活”。数据显示，希腊不足85万的公务员的月薪支出占了该国国内生产总值（GDP）的85%。为了治理该国人浮于事不按时上班的职场流弊， 这个靠借债度日的南欧国家竟然发明了“准时奖金”。良好的区位，优良的海港，得天独厚的旅游资源，竟然让这个南欧国家陷入高福利的惰性依赖中。难怪，英国金融时报将希腊嘲讽为抱着金饭碗讨饭的国家。

　　可惜，希腊国民性已经形成了“不给糖就捣乱”的顽固基因。以至于希腊各派政党，明知希腊政府的治理模式和希腊民众的思维不可持续，必须在财税体制和高福利制度上大刀阔斧改革，但囿于对希腊人街头运动的恐惧，希腊政客们既没有勇气更没有决心作出正确的决断。

　　久之，希腊从国家到民众养成了温水煮青蛙的鸵鸟心理，对国之未来和民生愿景并无长久打算。激进的齐普拉斯迎合了民粹主义情绪，除了给予民众幸福生活的承诺，还一直误导希腊人不会退出欧元区...希腊全民公决，向“以改革换救助”说不，希腊人是基于希腊不会退出欧元区作为托底的。因而，尽管全民公决前的希腊民众对改革计划是否说不，民意大抵相若。但是超过70%的希腊民众不愿意希腊脱离欧元区和重启希腊货币。

　　真正的答案是，希腊全民公决并不意味着希腊一定退出欧元区，但是欧元区对这个成员已经绝望。国际债权人已经对希腊感到无可奈何，IMF总裁拉加德劝希腊“成熟一点”，欧洲议会议长舒尔茨表示，希腊的手段“真的很烦人”又“累人”。

　　“民主的胜利”不过再次证明齐普拉斯小孩子般的把戏。因为他和他的国人根本不想退出欧元区--就现实言，离开了欧元区的希腊还能存续几天值得怀疑。希腊人的真正想法无非是利用公投结果，要求国际债权人减免债务而已，齐普拉斯开出的加码是减免30%。也就是说，齐普拉斯要赖掉近千亿欧元的债务，而且剩余债务也要宽限其还款期--20年。

　　国际债权人洞悉希腊人的小心思，IMF在希腊全民公决前已经透露出减免希腊债务之意。但靠减债而活着，是苟活，希腊经济依然摆脱不了走向崩溃的命运。开源与节流，改革与自救，才是希腊摆脱当前颓势的唯一选择。但从齐普拉斯陷入“民主的胜利”狂欢看，希腊政府还没有做好改革的准备，而是要沿着原来的路径一直走下去。

　　这是一条不归路，不管希腊是否留在欧元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