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伟：破产的希腊，疲惫的欧元

大参考

　　希腊全民公投结果出来，反对者占多数。这意味着，希腊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机会。事实上，希腊已经破产。6月末，希腊所欠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16亿欧元没有还上，希腊已经事实违约。此外，希腊也没有偿还欧洲央行（ECB）5亿欧元的欠债。

　　这只是希腊债务危机的冰山一角。从未来看，希腊这个南欧国家已经破产。希腊债务累加起来，高达3100亿欧元，这一规模是希腊国内生产总值（GDP）的1.8倍。即使希腊按照国际债权人的要求，以改革换纾困资金，希腊要还上债权人的债务也要几十年。

　　破产的希腊已经没有希望，但是更难堪的是欧元区。这个曾经雄心勃勃欲和美元一较高下的区域性单一货币，希腊违约让欧元区面临分崩离析的风险。经过冗长的谈判，欧元区被希腊搞得疲惫不堪，退出欧元区也成为双方谈判中被滥用的武器。先是希腊以退出欧元区向债权人发出威胁，现在债权人反而以退出欧元区作为压逼希腊的工具。尽管如此，欧元区已经遭遇最大挫折。希腊带来的负面影响是持久性的，这这损了欧元区的信心，并埋下了欧元区分离主义的种子。甚至可以说，希腊人的任性让欧元区蒙上了失败主义的阴影。

　　如果考虑到英国脱离欧盟的风险，苏格兰要从大不列颠独立的倾向，可以说欧洲联合面临着二战以来最严峻的挑战。

　　从欧盟到欧元区，这是欧洲联合的两大基石。现在，两大根基不稳，欧洲地动山摇。

　　当然，欧元区少了希腊，不会对欧元区造成伤筋动骨。且希腊还在欧盟内，但对于那些孜孜以求欧洲联合的欧洲精英言，这是难以忍受的。据来自法新社的报道，对于希腊和债权人之间的困局，欧盟领袖对希腊充满了愤怒和不屑，他们对希腊齐普拉斯政府和希腊反对债权人“以改革换纾困资金”的评价是“自杀行为”、“勒索”和“撒谎”等修辞。譬如欧盟执行委员会主席容克，对于7月5日的希腊全球公决强调，“我会跟我深爱的希腊民众说，你们不该只因为怕死就选择自杀。”并力劝他们公投时投“赞成”票。IMF总裁拉加德劝希腊“成熟一点”，欧洲议会议长舒尔茨表示，希腊的手段“真的很烦人”又“累人”。

　　的确，激进左翼的齐普拉斯政府靠民粹主义赢得政权，因而采取持续的内外割裂的政策。对内，以民粹主义去迎合希腊民众不切实际的民生诉求--而这显然是非理性和不可持续的。因为希腊85万公务员的月薪支出相当于该国GDP的85%，而且58岁退休的公务员可以领得98%的养老金。这样的“神待遇”显然不合常识，更不合逻辑的是，为了确保该国员工准时上班，希腊政府甚至异想天开地想出出“准时奖金”。

　　如果希腊政府有足够的财力支撑本国民众的“幸福生活”，无可厚非。遗憾的是，希腊政府采取的是举债给予民众“高福利”生活。借债又不想还钱，而且以退出欧元区、赖账和要德国战争赔偿的方式来保住这些不切实际的“特权”。齐普拉斯政府的激进左翼和民粹主义，走到极端就变成了现在的困局。当然，现在希腊民众还有很多人支持齐普拉斯，因为曾经的幸福生活已经根深蒂固，希腊民众当然不愿放手这种唾手可得的幸福。

　　但债权人一旦硬起来，齐普拉斯政府也无计可施，只能用最后的全民公投来决定希腊人的未来。公投结果出来，齐普拉斯似乎胜利了，但希腊也走上了没有转圜余地的绝路。

　　希腊银行基本处于半瘫痪状态，每个希腊人每天只能取钱60欧元，希腊人真正感受到齐普拉斯政府和债权人带来的民生危机感。执政集团内部也开始出现分歧，他们对于齐普拉斯“搞砸”了十分不满，认为齐普拉斯轻描淡写地对民众的“幸福”承诺，导致了希腊和希腊人现在严重的“悲剧”。普通希腊人亦认识到希腊人面临的现实窘迫，很多原本反对债权人的开始同意债权人的纾困计划。

　　客观言，债权人的纾困计划固然苛刻，但希腊破产主要在于内因。即使国际债权人缩减希腊债务，希腊人若不能切实改革财政、税制，减少国民退休金，让慵懒的民众勤奋起来，一个靠输血维生的希腊是难以为继的。这个区位优越的南欧国家，再也不能作败家子了。欧元区经此一劫，虽未伤元气但也疲惫不堪，若处理不好希腊问题，欧元区还会遭遇西班牙、葡萄牙甚至意大利同样的问题。

　　希腊破产，欧元疲惫，教训深刻。希腊给予主权国家的教训是，收支需平衡，民生福利和国民付出成正比，政府应制定可持续发展的国家发展战略和民生政策，而且要强化内功才能确保国家发展和民生幸福。欧元区的教训在于，要维系单一货币区域，必须要有统一的有约束性的财政金融政策支撑，而且 要保持各成员之间均衡发展的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