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而左：自选集（第三集）

大参考

　　目录

　　序

　　1、远逝的钟声和逼近的贫困

　　2、关于《远逝的钟声和逼近的贫困》答读者

　　3、人民公社的起源

　　4、三年自然灾害和一则关于萝卜的记忆

　　5、历史沉思：农村出路在何方？

　　6、“三农”问题的实质可能真的在“土地所有制”

　　7、“三农”问题是小农意识导致的政治失效的结果

　　8、就“小农意识”与“三农”问题的关系复酒半仙网友

　　9、人民公社与制度创新

　　10、农村，退回原始，还是融入现代？

　　后记

序

　　1980年代初杜润生带着一批人遵旨意解散了人民公社。自那以后，社会一般“共识”是，人民公社失败了，自然地退出了历史。

　　小岗村模式推出后不久，农民“走过一回大运”，即部分农民率先成为了所谓的“万元户”！但不久，农村出现了“三农”问题。这让全社会困惑不解：人民公社一解散，再来个一“包”，农村问题不早就全部解决了吗？怎么又来了个“三农”问题？而且“三农”问题似乎比当年人民公社里的问题远远严重得多。

　　既然出现这种情况，那就该好好反省一下，“包”的路到底对还是错？如果真是对，一包就灵，那么小岗村包得最早，也包得最响亮，最高调，该是早早就脱贫致富了。可是，从中央到省到地区到县，都大力保小岗村这面旗，还动员社会力量物质上无偿援助，还累死了一个官派的专职干部，小岗村到现在却还没有哪怕在物质上富贵起来，精神上则更是贫穷得稀里哗啦。这说明“包”的路有问题，进而就要分析一下，早年的人民公社“大锅饭” 制造贫困，祸害无穷，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某些人观念世界里的“祸害无穷”呢？还是客观实际的祸害无穷？

　　本集收录几篇议论农村问题的小文，其实都在质问以上这个问题，其中包括《远逝的钟声和逼近的贫困》。多年前这篇小文在强国论坛贴出之后受到好评，但有人怀疑内容的真实性，我随后写了一个“答读者”，现在也一并收录。文中我称为“某某哥”的，早已长眠于九泉，而那些我曾叫不出名字的孩童，现在都已经是父亲、母亲了。村中的那条犬牙交错的泥泞小路，响应“村村通”的国策，2010年下半年开始修建为水泥路，总预算20万，乡里出9万，还在种植的田地，每亩摊一些，余下的由我们这些在外的人捐款。另据弟弟讲，村里只有极少的水田还在种植，其他无论旱地水田全部抛荒。

　　在过去的20来年，治理“三农”问题，是中央政府的一项基本国策，可是治理到现在，又怎样了呢？不说文化建设和社会道德建设等深层次的问题，单看收入，在人民币贬值至少100倍之后的今天，根据最新公布的经济统计数字，我国20%最低收入人群年收入只有不到1072元，离“万元户”居然是遥不可及！不用说，这个人群主要地是落后地区的农村人口，他们是怎样生存的？城里的老爷们、老奶奶们、少爷们、少奶奶们，可能不太明白。在前一个结集的序言里，我提到了抢大人物镜头的小男孩的光溜溜的屁股。大小爷们和奶们，要是真不明白，那就看看那个小男孩光溜溜的屁股和他父亲的生存状态。我敢打保票，那个家庭在那个地区情况相对而言还是好的。

　　我曾表达过这样的观点：高考抽走了农村的智力，打工抽走了农村的体力（劳力），农村变成了老弱病残小的农村。这样一来，农村想不荒芜都不可能，有“三农”问题是正常的，没有“三农”问题，才是不正常的。在这样的残酷的现实面前，继去年农村户籍改革成为热门话题之后，今年农村城镇化成了新的热门话题。看来农民们继小岗村模式之后又要“走大运”了。

　　以往的农村改革，主要是按照城里老爷们闭门造车的方案搞，出现“三农”问题，不可避免，人们可以骂这些闭门造车者脱离群众。现在，提出新国策的人，都是曾经到过农村插队落户的，他们似乎可以自命为农民的贴心人，知道农村的艰难困苦，提出解决农村问题，天然地具有针对性、科学性，不会再把农村从水里推到火里。然而，危险性很可能恰恰就在这里。想当年，知识青年张木生，也做过农民的“贴心人”，在大寨待了不到三个月，写出的关于农村问题的文章，成了后来农村改革的理论指导，而陈永贵在张木生眼里，完全不懂农村问题，就被胡大人、邓大人打入冷宫。想到这些，我就为农村城镇化捏把汗……。

　　“三农”问题的根源明明在于不该搞私有化，有关方面就是不正视、不承认这一事实，还要说是土地私有化还不彻底的结果，因为承包的土地不能流转。他们认为只有土地彻底私有化，并且在法律程序上完成“确权颁证”，让土地进入交易市场，流转起来，“三农”问题才能彻底解决，农村才能进入现代。他们正是沿着这个思路才出台了当前最美丽的童话：农村城镇化。

　　农村人做梦都想过上城里人那样的生活，例如，北京现在要在南边50公里开外的地方建设第二机场，那里的农村人口就翘首以盼：赶快开工，把土地征了吧，给套高楼单元房住住吧，再补贴个三两百万，让颐养天年吧。这梦多好。如果城镇化就是这么个化法，这么个梦想成真，那谁不愿意城镇化呢？在这样的一种心理驱动下，哪怕是那个光屁股小男孩的家乡的农民，恐怕都在急切的盼望城镇化，日思夜想住高楼——我想这是他们对于城镇化最现实的也可能是仅有的理解。我敢说，现在的城镇化已经如同当年的“联产计酬，承包致富”一样，吊足了农民的胃口。若干年后，这些热切盼望当城里人的农民是如愿以偿，美梦成真，对现在的大人物感恩戴德呢？还是再次梦幻破灭，然后一些人学贺龙拿起两把菜刀来呢？我们拭目以待。

　　这些小文对于“三农”问题的解读与当下主流思潮和官方的“新政”指导思想背道而驰，因而是不合时宜的，没有什么现实意义，它们所倡导的价值观也不是当下社会需要的。但它们从不同侧面提供了了关于人民公社的方方面面的思考，虽然很零散也很个人化，却还是具有一定的史料意义。

　　右而左
　　2013-2-11

后记

　　相比于结前两个集子，结这个集子心情是最复杂的。在“序”的结尾我说：“这些小文对于“三农”问题的解读与当下主流思潮和官方的‘新政’指导思想背道而驰，因而是不合时宜的”。我常常想，官僚们真的不知道“包”的路是错的吗？不知道人民公社的路是对的吗？不会。他们知道“包”的路不对，也知道人民公社的路不错。但是，“包”可以让他们甩掉群众路线的“包袱”，人民公社的路要求他们必须背上群众路线的包袱。文内提到的人民公社时期，要到公社去找一个干部，都难得找到，他们都下队去了，县里的领导来队里，也是要撸胳膊光脚丫子下天地的，哪里像现在，一个狗屁不是的公务员下乡，都要前呼后拥，有没有太阳都会有人给打着伞。官的感觉，让现在的统治集团拒绝人民公社，老爷的感觉，让他们觉得“包”实在是好。“包”出问题就干脆“私”了，一了百了。革命是猴年马月的事，现在只管自己享乐再说，反正公开世袭权力也不可能的，私有化，化出革命来，也不见得就革到自己后代的头上。当年大闹怀仁堂谭震林就大骂：老是群众群众，还要不要党的领导？现在流传的邓大人的“务虚讲话”，也说看群众脸色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这个“务虚讲话”不见得是真，但对于邓大人的思想情感的把握还是准确的。要不看群众的脸色，那就要让群众变成一盘散沙，一个个变成穷鬼，变成要死不活，自己再做善人，去施舍，去拯救。名利双收，还被这些穷鬼，要死不活的人们歌颂着，感恩戴德着。这多好。

　　我国粮食自给率原来是要死保95%这条底线的，现在失守了，就下挪到90%。90%也已经压线了，能不能守住，其实一点悬念都没有。事物从量变到质变都有一个临界点，将会造成社会危机的中国粮食自给率临界点在哪里？这可不是个小问题。没有在大商业领域历经风雨的人，对于世界财团投机资本人为制造和拉大供需失衡的本事是不能领教的。人为制造和拉大供需失衡的一个条件是，供需已经逼近不平衡临界点或已确实小幅度越过临界点，但还不为一般人所实际察觉。现在芝加哥谷物交易所，实际上每分每秒都在跟踪中国粮食的动态，以至于世界海运市场运费报价也随着中国粮食进口计划而发生波动。然而，中国的粮食自给所面对的不单是纯粹的世界投机资本的狙击，更主要的是国际霸权国家联合遏制中国的全球政治问题。这些霸权国家正在联合其他并不敌视中国的农业国家，造成一个中国可以轻松从国际市场补足粮食自给不够的假象。网路上就有很多人参加制造舆论，说中国粮食不够要什么紧，从其他国家，包括美国，可以买到更便宜的粮食。这样的舆论是别有用心的，它把中国的粮食问题看作单一的国际贸易问题加以推销，茅于轼就是这样的一个推销商。

　　有人说只要中国守住了18亿亩耕地，粮食自给问题就不怕。现在，自给率下滑到90%已经否决了这种说法。守住了18亿亩，还有一个谁来种的问题，不然就是抛荒。农村青年现在会种田和愿意种田的已经不多了。有人给出的答案是机器耕作，像美国那样，像澳洲那样，一个家庭耕作几百上千公顷甚至更多，甚至言之凿凿地说，现在东北平原，华北平原，还有新疆，到处都是大机器生产，联合收割机在公开路上一眼看不到头，在田地摆开之后，更是如何如何。这种知其一不知其二的言论，拥有很多的受众。其错在哪里，我在这里就不说了。但是，机械化的问题确实是一个实际的问题，它牵涉到的就是生产方式的问题：是大生产还是家庭为单位生产？这正是前后各三十年都在回答的问题。为了配合大生产，前三十年是在全国范围不断集中土地到人民公社，并动员农村劳动力平整土地，以利于机械化作业。后三十年则是相反，不断分散土地，在一切天然不能实施机械作业的地方排挤机器生产，仅在天然的平原地区，催生所谓的种粮大户大量使用机器生产。这实际上还是一种靠天吃饭。

　　在2006年的时候，厉以宁在电视台说：“新农村建设，一定要产权明晰，管理民主，监督到位”。这是一剂狗皮膏药。在“包”字下，农村的土地都实际分给个人了，即使一家人，也崽是崽的，爷是爷的，崽卖爷田，崽种爷田，都有个说道，产权还要怎么明晰？农民自己管自己的土地，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要什么管理民主？自家的东西自家买卖自家用，哪里需要监督到位？整个牛头不对马嘴。同期，中央财经小组副组长陈锡文一次到央视做客，坐在台下的有位小官僚，他在被主持人问及应该如何具体实施新农村建设时，脱口而出‘深化改革’便没有词了。当时我几乎要将茶杯砸向电视，砸向那个小官僚。因为，他是又一个贴狗皮膏药的家伙。

　　今天这样的贴狗屁膏药的人是多了还是少了？我的看法是多了。于是，“包”就变成“流”，“流”了多年不见“水”，现在就公开地要“私”——确权颁证。让“流”变成“水”——少数人的油水，它一定会是多数人的血汗熬成的。

　　人从他降临到世间的那一刻，就没有退路了。一位友人喜得贵子，告诉我，孩子降世的头一个小时，安详无比，然后就是一声大哭。我说，因为他一生的快乐结束了，余下的就是面对痛苦，所以他大哭。朋友笑了，我也笑了。我们都是生命的乐观者，都关心着弱小生命的伟大和坚韧。个体不能退回到母腹中，现实中国如同生命的个体，也不能退回到1949年前。

　　革命曾包含着一种承诺：奔社会主义的美好明天。先建立阶级平等再慢慢最终消灭阶级是那场革命所要致力达到的目标。只有社会主义才能确保第一步的阶级平等的建立，也只有社会主义才能通往消灭阶级的路。毛泽东带领人民所做的这样的追求，被投机革命的人断送了。“三农”问题的出现，本身就意味着社会不平等、阶级不平等的加剧。一个自以为代表了中国人民的阶级把人民踩在脚下，还高举着自由的幡儿，招摇撞骗。这个阶级对于那段共和国历史，编造了无数的谎言，把一个时代的建设者，几乎统统说成是破坏者，把一切敢于挑战特权，采取行动献身平等的人，说成是暴民，而把对普通老百姓的权利、权力的剥夺，说成是自由的呼唤，是改革开放必须付出的代价。他们还曾声嘶力竭地吼叫“要顶住互联网络的压力，互联网络不能代表民意。正确的东西不需要投票。”别人的东西，都是要经过实践检验才能鉴别是正确还是错误，他们的东西，就不需要争论，就是不需要投票的正确的东西，就是天然的绝对真理。这样的言论代表着这个阶级的灵魂。他们比毛泽东还正确吗？我怀疑。

　　当阶级平等，社会平等被踩在脚下的时候，自由就是空话。这样的自由是精神梦幻里的；是没有脚的玻璃酒杯，似乎美观，却站不住，躺倒了又破碎。这样的自由主义者是一帮懒汉加懦夫。所以为懒汉，是因为他们总希望毛泽东把一切都做完了，自己坐享其成；所以是懦夫，是因为他们对于“当下”是无力的，无所作为的，就去把昨天批判得体无完肤，以为这样就成为了斗士和英雄。

　　我们不应该鄙视这样的自由主义者吗？

　　右而左
　　2013-02-12

qwe

当阶级平等，社会平等被踩在脚下的时候，自由就是空话

海客浪人

“包”可以让他们甩掉群众路线的“包袱”，人民公社的路要求他们必须背上群众路线的包袱。
想成为设计师的人，根本没有一点革命指导思想，就蛮干。也许有思想，只不过是自己想当“老爷”，高高在上，早就丢掉“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一切向钱看。还不服毛，结果最后要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海客浪人

真正理解“最大的走资派在党内”、“修正主义是最坏的资本主义”、真正理解了主席晚年的担忧，理解了“打着红旗反红旗”的代表是谁，真正理解了主席为什么发动文化大革命.这样的把人民从人变成鬼的社会及改革，人民早晚会重上井冈山。

海客浪人

某人的博士论文城镇化，一看就知道美国主子授意，枪手写的。都不如民间的老农民。

qysyp

“包”字好啊，大家一盘散沙，大盗好下手！

流星天际飞

　是啊，还是毛主席看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