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雪松：模糊的不只是艺术与淫秽之间的地带

大参考

　　一年不到的时间，故宫里有人脱过了，“圣湖”边有人脱过了，这次脱到了大理古城。

　　都是公共场所，都是在遗产级的地域范围，都有着摄影师的背后操作，都是在没人的时候偷偷完成。但最后的结果都是，满屏肉体，一地节操。

　　大理古城这一次，干脆上了一男一女交欢的姿势。这些动作画面，可以视作艺术，也可以视作淫秽。但在中国，它正好介于艺术与淫秽之间的模糊地带。而这个模糊地带，选取的正好是很文化很传统很有敬畏感的特殊场景，这应该不是偶然的巧合，而是在艺术与淫秽的这个模糊地带，有一部分人，是在拼命地打擦边球，在试探公众的反应程度，试探法治的管束力度。

　　刨开特殊场景来审视，这些照片如果属于私下里拍、私底里个人欣赏，它给公众带来的各种三观冲击力，并不会这么大。然而从故宫、圣湖，到大理古城的裸照公开所带来的公众反应看，情绪是激烈的、排斥的。这个艺术与淫秽的模糊地带，实际上反映了法律设计在这种行为方式、传播方式上的地带模糊。当大多数人群的基本三观得不到法治的呵护，那么，这种行为方式的策划者、当事人，当然便不会在乎别人心灵的窗户所受到的污染程度。所以从这个意义来说，正是因为前面几次的不了了之，才有了脱得越来越多、节奏越来越快、姿势越来越直接的越发不可收拾。

　　现代网络的传播方式，非常便捷地将个人化的权利，通过网络化的方式快速传播，将私密行为扩大至公共行为。这是一个形态上的重大变化。实际上所谓的艺术、所谓的策划，打的就是自身行为方式，在网络上的生存与表现能力、耐力和对法治道德的冲击力。当法治与道德的空间一次次被突破，艺术与淫秽模糊地带就会理所当然的清晰写真，成为一部分人堂而皇之展示肉体的常态，并且成为更多的人去尝试、去效仿的示范动作。

　　正如荷尔蒙是一点一点撩拨起来的一样，道德与法治的底线，也是一点一点被撑大的。大理这起事件的呈现方式，已经出现了超出裸照画面与传播争议方式本身的某种递进关系。这就是面对舆论反感时，所表现出来的暴力性。

　　有大理当地的古城文化遗产保护人士表达不满之后，这位人士收到了死亡威胁，当然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其中的当事人所为。但是这种挑战，已经不是一张照片的尺度、不是照片本身的道德与法治的尺度，而是对拍摄并传播艺术与淫秽这个特定模糊空间的权利加拳头的展示，是对反对声音的一种暴力威胁。这是这起事件性质非常恶劣的地方。如果这样的整体行为可以继续不了了之，那么，法治与道德、与公众审美情绪，都已沦为这个模糊地带展现者面前的真正弱势。

　　如果现有法律暂时无法在艺术与淫秽的界限上分得一清二楚，那么，传播工具、传播管理、及传播主体，则不能被法治所遗忘。这是法治文明的第二道底线，这个底线总是失防，整个社会就多了一块法外之地。

　　当然对于景区来说，也有一个在法治面前如何行使好自己权利的问题。故宫裸照事件之后，故宫博物院报了警，这是行使权利的一种表现方式。那么对于大理古城来说，同样不能停留在谴责的口水之中。法治的力度是一个方面，但行不行使法治的权利，同样也会影响类似事件的公众舆论情绪。以审美包容性大而无当的西方社会为例，2013年,美国有一位摄影师在纽约帝国大厦游客密集的顶层观景台上，为一位裸露上身的女子拍摄,后来遭到了帝国大厦方面的起诉。2014年,一名参加大赛的模特跑到埃菲尔铁塔旁拍摄无上装照,也被警方带走。这表明，不管是艺术照还是裸露照，只要这种事发生在公众场，都是不被允许的。中国的法律，如果眼睁睁看着在艺术与淫秽傻傻分不清的一部分所谓前卫人士裸奔，而相关的法律设计却迟迟不能同步跟进，那么，很多现实生活中的三观之乱，根子便在法治之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