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伟：资本市场的“捉妖”与监管

大参考

　　上周五，保监会放出处罚大招。

　　据报道，由于存在编制提供虚假资料、违规运用保险资金的行为，保监会对前海人寿处以80万元罚款以及对姚振华等多人进行警告罚款，姚本人更被撤销任职资格并禁止进入保险业10年。

　　前海人寿和姚振华，是搅动资本市场的大明星。市场犹记，其掀起的宝万之争让多年来稳如泰山的万科地产和王石陷入市场危局--随后，宝能系又接连掀起险资举牌的市场风浪，南玻A、中国建筑和格力电器先后中招。于是，市场开始流行一个公众似懂非懂的概念“万能险”。该险种在海外市场已经很成熟，对于购买该险种的普通投资者而言，不啻多了一种保险加投资的选择。但在中国，“万能险”却变成了资本市场万能的搅局者。

　　金融创新没有错，监管滞后才是问题。即使在规范成熟的西方市场，资本大鳄凭借其敏锐的资本运作能力，也很容易找到监管漏洞，放大资本收益的同时，将资本溢出风险推向市场。华尔街金融危机就是金融创新过度、资本贪婪逾越市场和法治理性所致。中国“万能险”，市场新创新，监管跟不上，法治有滞后，中小投资很容易受险种名称的诱惑与忽悠，方才使得宝能系大佬姚振华，以及其他保险公司，将“万能险”变成了多层嵌套、高杠杆配资的融资平台。简言之，险资大佬，利用“万能险”集合来的公众险资，在资本市场兴风作浪，造成企业股权紊乱，带来市场风险。

　　缺乏有效监管的“万能险”变成了资本市场的捣乱者，利用监管漏洞的资本大佬，则通过“万能险”集合来的资本，激进投资、频繁举牌，从事令资本市场和实体经济股权震荡的杠杆收购。这样的资本旋风在市场潇洒走一回，险资大佬将会构建属于自己的资本江湖，带给市场的是恐慌。正因为如此，在过去一年里针对选择的官方棒喝已经是“声声紧”。从保监会发布《关于规范中短存续期人身保险产品的有关通知》-到证监会主席刘士余对“野蛮人”的怒斥，甚至将险资举牌企业斥为妖精、害人精。监管层的针对性可见一斑，随后，前海人寿的“万能险”业务被叫停。姚振华被罚，则是对宝能系“万能险”和姚氏资本操作的基本否定。

　　此外，保监会主席项俊波22日也发出狠话：绝不容许“保险被金融大鳄借道和藏身”，强调要不断加大对各种违法违规行为的打击力度，让监管长上牙齿。24日，原山东省长郭树清履新银监会主席，一再强调“风险”这个关键词。一行三会不仅集体发声，且在各自分管的领域集体行动“捉妖打怪”。凸显，资本市场的合力监管时代就要来临，对于任性资本也要纳入常态监管。

　　对宝万系和姚振华的罚款，是对险资搅乱市场行为的棒喝，也具有杀鸡儆猴之效。当然，市场和舆论不必误读为监管层介入宝万之争，而是资本市场强化监管的应有之义。

　　从2015年的股市之乱到宝万之争，再到去年楼市的分化和动荡，中国资本市场面临着震荡转型期。各路资本像打了兴奋剂一般，利用监管漏洞或者采取金融创新手段，进行着疯狂的逐利狂欢。这个监管层带来了强大的压力，一方面要在新常态经济形势下，进行调结构的供给侧改革，又要彻底化解长期以来形成的实体经济特别资本流动性不足，特别是三农、小微企业融资难和融资贵的沉疴。简言之，政策导向下的资本目标难以实现，大规模的资本却在市场上形成了“脱实入虚”的潮流。长此以往，实体经济将会萎缩，资本市场将会呈现野蛮生长，系统性的金融风险见难以掌控。

　　资本市场妖风劲吹，妖气浮荡，监管层捉妖也就提上日程。这是特殊时期的特殊手段，因而只有防控住资本市场的风险，才能为供给侧改革提供空间和时间。

　　然而，资本市场的要要捉甚至要见一个棒杀一个，但这不是根本目的。“万能险”也要，险资举牌也罢，或者说险资举牌时运用的融资杠杆，起码从宝能系的操作看，其时都并没有违反现在的金融监管规则。严管或棒杀的方式，只是应急之策，资本市场还须用法治常态监管的方式来规范。随着新经济周期的来临，中国资本市场将面临更多的新情况和新问题，将妖风妖气变成正风正能量，方是正本--就像《西游记》中的那些改邪归正的妖魔鬼怪一样，要想让它们修成正果，既要严管又要引导更要充分发挥其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