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民间投资增速回落究竟是谁惹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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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以来，民间投资增速已连续多月下滑。据国家统计局13日发布的数据，1-5月份民间固定资产投资116384亿元，同比名义增长3.9%，增速比1-4月份回落1.3个百分点。同时，民间固定资产投资占全国固定投资的比重为62%，比去年同期降低3.4个百分点。

　　对此，国务院派出了8个调查组，最终给出了两个原因：一是融资难，融资贵。二是玻璃墙、弹簧门。不过，专家们提出不同意见：玻璃墙、弹簧门不是今天特有的现象，而是过去远比现在更严重。另外，融资难、融资贵虽是造成民间投资下滑的原因，但也并非是关健性因素。那什么是造成民间投资增速快速下滑的真正原因呢？

　　首先，实体经济的回报率正在下行。自2012年以来，民间投资增速持续走低，这与实体经济投资回报率持续低迷关系相连。2012年第一季度至2014年第三季度金融机构一般贷款加权平均利率由8%下降到7.3%，而非金融上市公司的平均投入资本回报率由6.9%下降到6%。实体经济新增投资收益不能覆盖融资成本，民间固定资产投资增速随之逐步走低。

　　再者，金融市场的分流作用，加剧了民间投资的低迷局势。一方面，民营企业和政府、国企之间的融资成本差距甚大。2014年四季度以来，央行先后6次降息，引导银行一般贷款利率由10.1%大幅降至5.7%，但同期民间借贷利率却一直维持在19%左右的高位。这进一步加剧了民间投资与政府投资成本不对等的状况。民间投资的加速下滑与此不无关联。    另一方面，自去年股灾之后，撤出股市的资金并未返回实体经济，而是涌向房地产、期货市场。3月期货成交量由去年12月的3.37万亿手飙升至5.44万亿手，创下历史最高水平。同时，一季度4.61万亿的新增信贷中有1.5万亿流向了一二线城市房产市场，助推了房地产泡沫，并加剧了实体经济的“失血”程度。

　　最后，政府投资对民间投资产生了严重的挤出效应。其一，民间投资与政府投资是“冰火两重天”。今年1-4月，政府活民间投资性投资由去年底的9.5%猛增至20.6%，增速翻番；民间投资却由10.1%“腰斩”下滑至5.2%，近乎腰斩。由于民间投资在中国固定资产投资中占比超过60%，是投资增长的核心载体，因而此番民间投资“告急”自然引起决策层的高度重视。

　　其二，盈利能力强的领域都或多或少存在行业壁垒。从上市公司净资本回报率来看，2015年表现出较强盈利能力的行业依次包括：卫生和社会工作，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文化、体育和娱乐业，以及建筑业。其中，卫生和社会服务工作具有很强的公共属性，在人口老龄化和居民生活水平提升背景下，有较大的需求缺口，风险较小且盈利前景良好，但民间资本往往不得其门而入。

　　资料显示，今年1-4月，在卫生和社会工作，以及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这两个行业，民间投资的占比分别只有38%和22.9%；而政府投资的累计增速分别较民间投资高出8.1个和27.5个百分点。可见，政府不仅长期“盘踞”，且还在加速进入这些具有垄断性质的高回报领域。笔者认为，在这些领域里，民间投资并非是“玻璃门”、“弹簧门”，而是“没门”。

　　其三，除了公共服务部门之外，在其他领域，只要有利可图，亦出现政府与民争利的现象，这也给民间投资产生挤出效应。比如，文化体育和娱乐业虽无垄断性质，民间投资也能介入，但今年1-4月，这两个行业政府投资累计增速分别高出民间投资24.2个和48.1个百分点。

　　其实，文化体育和娱乐业属于近年来崛起的新兴消费部门，受其较高的投资回报率吸引，2015上半年民间投资曾有过一段突飞猛进的增长，但今年以来民间投资占比却急剧下滑。原因就在于，政府投资参与进来后，民间投资在融资成本和地位不对等的情况下不得不选择无奈退出。    民间投资“告急”引发决策层和专家们的关注。现在如何激活民间投资，通过民间投资来拉动中国经济引擎，防止因出现经济下行而造成的不利局面，乃是当务之急。笔者认为，要想使民间投资逐步回升，则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需要解决以下问题。

　　一是，要想解决实体经济回报率低的问题，就必须进行“去产能化”。虽然这一过程伴随着“阵痛”，但拖延的结果恐怕会使民间投资回报率持续降低，最终演变成更加难以承受的长痛。

　　二是，民间投资成本高企的主要原因是民间借贷利率偏高。要想解决民间与政府的投资成本不对等问题，必须借助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通过减费降税、简化行政审批等措施，并逐步提高政府服务于民间投资的能力。

　　三是，民间投资在公共服务领域被“拒之门外”。除了地方政府对放开市场准入政策落实不力外，也与PPP模式的制度不健全、机制不成熟有关。目前，PPP模式在运行中暴露出一些问题，严重制约民间投资的参与热情。例如，地方政府“重融资、轻管理”； 民间资本对政府履约信心不足、积极性不高的局面未改等。    随着，国务院派出督察组后，民营投资与政府投资不对等的问题，会受到决策层的高度重视，预计二季度民间投资与政府投资的背离有望收窄。但真正要想焕发民间投资的活力，还必须实行去产能化、减费降税、打破垄断、建全PPP制度，并且给民间投资提供更多的低成本融资渠道等方面入手。只有多管齐下，民间投资下滑危局才能逐渐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