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博：苏州杭州，是否受到了打压？

大参考

　　大风吹倒梧桐树，自有旁人话短长。

　　6月3日，国家发改委公布了《长江三角洲城市群发展规划》。文件一公开，各种议论就出来了，其中意见最大的是苏州和杭州的网友，几乎一致认为他们的城市在规划里受到了打压。

　　那么，事实真的如此吗？

　　根据《长江三角洲城市群发展规划》，此次纳入规划的是上海市，以及江苏、安徽、浙江的大部分地区，涉及26个城市，21万平方公里，1.5亿人口。规划提出要将长江三角洲城市群建设成面向全球、辐射亚太、引领全国的世界级城市群。

　　在长江三角洲城市群里，上海是国家既定的龙头。在此次规划里，上海一方面受命要严格控制人口，另一方面又享受到众星捧月般的拱卫，占尽规划的各种便利，在26个城市里唯一被定位为“超大城市”。

　　此外，规划还提出构建“五个都市圈”以及“四个发展带”。其中五个都市圈分别是：南京都市圈、杭州都市圈、合肥都市圈、苏锡常都市圈以及宁波都市圈（见下图）。

　　到目前为止，似乎一切正常，都在意料之中。但当我们仔细研究上海以外的城市分级，以及未来人口增长空间，就发现问题了。

　　下图为“长三角各城市规模等级”：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只有南京一个城市被列入了500到1000万人的“特大城市”，杭州、苏州等城市都被列入了300万到500万人的I型大城市。

　　城市的等级，不仅是对现状的表述，更是对外来的期许，尤其是在国家规划里，更是如此。

　　但事实上，南京目前的人口不仅没有苏州多，也没有杭州多，跟宁波和合肥相比也没有任何优势。请看下面的图表，表格里的单位都是万人，数据都是截至到2015年末的。“5年增速”，指的是过去5年小学生人数的增速，其中合肥因为参与瓜分巢湖，数据不可比，就没有列入。

　　从上面表格可以清晰看到，上述5个城市里“小学生人数”最少的恰恰就是南京。为什么列入这个指标？因为官方公布的城市常住人口往往不靠谱，因为它涉及到政绩考核，往往被扭曲。但“小学生人数”没有受到“污染”，还是比较可靠的。

　　从小学生人数上看，苏州的人口几乎是南京的1.7倍，杭州是南京的大约1.5倍。即便是看官方公布的常住人口，苏杭也都远远超过南京。即便是从城镇人口考察，上述5个城市都超过500万人，应该都被列入“特大城市”。

　　《长江三角洲城市群发展规划》还给出了未来5年和15年每个城市的“人口指标”（见下图），给各大城市设定了人口增长空间。

　　可以看出，南京合肥的远景增长空间都有30%左右，但苏州杭州分别只有8%到6%的增长空间。其中苏州的人口目标更为可笑，2030年人口控制目标是1150万人。而根据苏州目前的小学生人数倒推，目前苏州的实际人口恐怕都超过了1300万人。

　　如果从城市汇聚的资金量来看，南京对苏杭也没有优势可言。最新的各项存款数据，杭州仍然压着南京，南京虽然最近超过了苏州，但领先不算太多。

　　可见，在《长江三角洲城市群发展规划》规划里，苏州和杭州的确有被矮化的迹象。究其原因，应该是城市级别和地域分布等计划经济思维在起作用。

　　中国的各级政府，是最善于做城市规划、区域规划的。每到规划进入讨论阶段，最有发言权的当然是各级官员。所以，区域规划最终必然成为“城市级别规划”，首都＞直辖市＞省会城市或者计划单列市＞地级市。苏州这种地级市，虽然经济总量位居强二线城市前列，但遇到规划只能吃个哑巴亏，其实无锡、佛山、东莞、温州也往往享受这种待遇。就连深圳这个内地第三大城市，在广东省的区域规划里，也必须要给广州让路。

　　杭州也是省会，为什么被南京“压一头”？这是因为在“计划思维”下，一看城市级别，二看城市位置。杭州距离上海太近，所以就被上海给笼罩了。这就好比在国家规划里，武汉、沈阳、成都的地位常常超过深圳一样，前面那三个城市虽然弱，但代表着“一方山头”，深圳被夹在广州、香港之间，往往会被牺牲。杭州吃亏，就是距离上海太近。

　　其实规划都是纸上谈兵，它虽然能影响国家给的优惠政策、大项目，但很难彻底决定一个城市、地区的命运。决定城市、区域命运的，说到底还是竞争。上海有今天，很大程度上是被计划出来的；浙江有今天，则是从市场里拼杀出来的。

　　所以对于苏杭来说，与其抱怨“被打压”，不如用实力和成绩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