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伟：奥巴马的“段子”与政治文化的异化

大参考

　　美国是个神奇的国度，美国梦一直是世界上很多人的梦。

　　没有人怀疑，现在的美国依然神奇，而且还是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但现在的美国也充满了无厘头娱乐的色彩。政治庸俗化和经贸保守化的意味在2016年的美国两党初选中表现得淋漓尽致。一路领先、一直大嘴巴的特朗普可谓典型代表。不仅特朗普反对全球化，要把美国跨国企业迁回美国本土；民主党的桑德斯也是这个立场。

　　现在，连奥巴马总统都在白宫说起了“相声”段子。4月30日晚，白宫记者协会招待会在华盛顿举行，奥巴马也是最后一次以总统身份参加这一晚宴。以往，奥巴马就很搞乐，这回彻底就没有了负担。即如他所言，他的任期还剩6个月，以后就是“跛脚鸭”，连英国小王子在他访英时都不待见地穿着睡衣接见谈，“感觉就像被人呼了一巴掌”。奥巴马最后模仿不久前退役的湖人队明星科比，“千言万语化成两个字：奥巴马走了（Obama out）。”说话时，他做出和科比一样的飞吻动作，最后把麦克风扔到地上。

　　除此之外，白宫记者协会也播放了奥巴马8年白宫生活的“出糗”蒙太奇，譬如他错称美国有57个州--其实美国只有50个州和一个直辖特区。

　　调侃自己，当然也不忘挖苦政敌。譬如，他表示不理解支持率为何这么高--当然指的是特朗普和科鲁兹，而且讽刺共和党面临的尴尬，特朗普和科鲁兹虽然领先，但共和党可能会有总统候选人的第三个人选--众议院议长保罗·瑞安。

　　奥巴马看上去是段子高手，他不仅赢得了记者协会的好感，在信息时代的网络空间，全世界也会觉得世界上最强大国家的领导人“很酷”。

　　但政治家不是喜剧演员，即如奥巴马讽刺的特朗普那样不靠谱。奥巴马的“段子”，说白了是美国政治文化的折射。美国的政治文化，虽然源自于欧洲，但是经过二百多年的本土化改造，显然具有新大陆的特色，那就是多元、自由、宽容，甚至有些放肆。很难想象，欧洲政客如此娱乐化自己和他人，会形成怎么的后果。当然，也有意外--譬如意大利前总理贝卢斯科尼，但老贝却是欧洲政界的反面典型。再如移植西方政治的日本政坛，如果首相或其他内阁成员，一不小心说错了话，轻者鞠躬道歉，搞不好就要下台谢罪。

　　美国政治文化宽容特朗普式的无厘头政客，当然也对白宫主人要求不那么苛刻。甚至，自由散漫的美国人，希望总统必须要有演说家的口才和喜剧演员的幽默，会作秀、有亲和力。相反，一个刻板、口拙和没有亲和力的总统，是不为美国人所喜爱的。譬如前总统卡特，虽然他退休之后为务实外交奔走，但在任期内却被认为是最缺乏个人魅力的总统。同样，缺乏历史文化知识，嘴拙的小布什总统，也经常为媒体所嘲弄。

　　奥巴马本人具有很好的口才和很软的身段，也很会和舆论界打交道。但就现实观之，奥巴马最后一次的政治“段子”，也是苦恼人的笑，当然也多了如释重负的意味。

　　第一任期还未结束时，就有媒体对比奥巴马入主白宫前后的容貌变化--认为奥巴马老了十岁。的确，任何国家的领导人都不好干，坐上白宫那把交椅更是如坐针毡。客观言，奥巴马能让深陷危机的美国重现复苏希望，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至于他入主白宫时希望像林肯和小罗斯福那样，成就伟大总统的历史定位，还有待历史评判。他任期期内屡遭共和党杯葛和党内掣肘，一些内政民生举措，几乎难以执行下去（譬如医疗保险）。

　　外交上的亮点和糟点同样明显，亮点是利用其它大国的力量解决了伊朗核问题，和古巴恢复了正常关系；但在中东的战略回撤，导致叙利亚乱局和IS（伊斯兰国）的兴起，并使全球面临着更大的恐怖危险。他的中东战略，被欧洲和海湾盟国斥之为软弱，也为共和党所批评。而且，奥巴马还开罪了沙特和以色列两个中东铁杆盟友。叙利亚和乌克兰两场危机，也使美国在俄罗斯面前大失面子。

　　至于重返亚洲的亚太再平衡战略，则使中美两国关系复杂化，并让西太平洋陷入不确定性的危险态势中。

　　到了该写总结的时候，奥巴马的自嘲与调侃，也是他对自己内政外交有所失的另类展现。这种展现，不仅不丢面子，而且还赢得一些称赞，何乐不为？

　　不过，无论奥巴马是通过“相声段子”调侃自己挖苦对手，或者是正襟危坐夸耀自己，奥巴马的历史使命都快画上句号了。但是2016年的美国政治走向，相比8年前或更早，却是异化的、不可确定性的。这才是世界最为担忧的--奥巴马走了，特朗普或特朗普式的政客来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