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文新：人民币涅槃？

大参考

　　1、一年有余的叫喊之后，美元终于加息了。的确如市场所料，离岸人民币兑美元汇率出现了250个基点的贬值。而美元指数连续三天走高，从97.70来到98.91，远不及预期中的涨幅。比较不同的是，股市不跌反涨。尽管如此，我还是坚持认为，美国不愿意看到美元因加息而不断升值。因为，这对美国“再工业化”的既定方针不利。当然，如果美国试图利用美元升值而进一步打压商品价格，进一步压低美国工业成本，那情况则另当别论。我们看到，市场确实出现了这样的切换。过去，商品价格因炒作全球需求不足而下跌，现在是不是已经切换到美元升值预期？别说，有这个可能性，或许这正是高盛三番五次强调石油价格将跌至20美元的关键。

　　2、但无论如何，美元升值对美国实体经济不利，这也是定论。所以，这是一个矛盾：一方面美国需要美元升值预期压制商品、尤其是原材料价格，以使美国“再工业化”获得便宜的原材料；另一方面，美元升值影响美国商品出口，加大贸易逆差，而使“再工业化”受到影响。那怎么办？打破市场规律，寻找“另类平衡”。可能吗？可能，美国过去7年一直在这样玩，神出鬼没、变化多端，无法用经济学常识加以解释。这其实正是国际经济形势日趋复杂的关键。

　　3、不管如何复杂，全球货币政策走势开始分化是确定性的。美元加息，除了盯住美元的小经济体货币必须跟随之外，大经济体的货币政策开始与美元逆向而行。注意，这不叫货币政策独立性，而是各国货币政策内外综合评估之后的行动。那人民币怎么办？我们注意到，12月11日，美联储加息前一周，中国外汇交易中心首度发布CFETS人民币汇率指数，市场普遍认为，这样一个市场机制的安排，或许预示着中国希望摆脱人们紧盯美元看待人民币升值或贬值的被动。

　　4、当然，这样的做法同时引发世人猜测：这是不是意味着中国央行将在更大程度上容忍美元波动？或者说，在更大程度上容忍人民币兑美元贬值？也正因如此，在CFETS人民币汇率指数首度发布后，不少国际投行提高了明年底人民币对美元的贬值幅度。到底该如何正确理解人民币指数的公布？我认为，中央银行毫无疑问地有试图转移市场视线。从单一美元视角理解人民币升值或贬值，转向参考一揽子货币观察人民币升值或贬值。央行理解人民币指数出台时间尚短，市场习惯还不易迅速转换。但方向应当是给定的。

　　5、我当然希望这事儿成真。但我们必须意识到，当美元强势尚未改变的前提下，试图让市场摆脱美元视角恐怕难以实现。据我所知，人民币2005年汇改以来，几乎所有市场参与者都没有在乎过“一揽子货币的参考意义”，而计算人民币兑非美货币汇率该升值还是该贬值，通常需要以美元作为第三方货币进行核实和判断。这其实是很麻烦的事，而这件麻烦事儿，不会因为人民币兑一篮子货币的指数的出现而发生实质性改变。

　　6、我们说，一个货币的强弱不是汇率决定，而是全球通用性决定，人民币指数的出现不会改变人民币的通用性，也不会改变美元的通用性。尽管人民币在国际贸易当中有了相当程度的使用，但距离国际计价和结算货币还有很远的距离。当然，不能因此而否定人民币指数存在的意义，只是说，让市场甘心情愿、自然而然地接受人民币指数对汇率评价的作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同时，人民币指数还要接受国际货币投机市场的考验。

　　7、那么如何看待美元加息之后对中国的影响？从战略上藐视，在战术上重视。我还是那句话：加强资本流动管理，加大居民个人换汇管理力度，警惕恶意攻击。这没办法，这是人民币国际地位决定的，也是发展中国家自身金融和经济安全决定的，更是保住中国金融和经济实力的核心要素。因为，人民币还需要好好修炼，涅槃是一个艰难的过程，而不是一夜之间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