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马冰河：李鸿章出洋闹过的外交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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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鸿章，晚清炙手可热的军政重臣，淮军、北洋海军的创始人、统帅，洋务运动的首倡者之一，与曾国藩、左宗棠、张之洞一起被誉为“同治中兴”四大名臣。

　　李鸿章是中国近、现代史上难以绕过的重要政治人物，他于道光二十七年（1847年）中进士，等于一只脚踏进了波谲云诡的清末官场。其父李文安是曾国藩的同年，他利用这层关系于1858冬以“年家子”身份入曾氏幕府襄办军务，之后，他因办事机敏、通权达变而获曾赏识与栽培，因此他被认为是曾国藩的重要弟子兼衣钵传人。之后，在曾国藩的倾力扶持下，李鸿章创立了淮军。太平天国、捻军被湘、淮军剿灭后，李鸿章声誉鹊起、羽翼丰满，从此开始飞黄腾达。

　　自19世纪60年代起，有感于内忧外患频仍，李鸿章在曾国藩的影响下，对魏源首倡的“师夷长技以制夷”心领神会并身体力行，从此开始积极筹备仿效西洋的新式军工业，他协助曾国藩或自办，在汉阳、安庆、福州等地开设新式工厂，并仿造出一大批战船、枪、炮。李鸿章投入巨大精力与物力开始从事“洋务运动”，这项标榜“自新、自强”的洋务事业，成为他最大政治资本与一生荣耀。

　　1870年，李鸿章被清廷任命为直隶总督兼北洋通商大臣，一手掌握了当时的外交、军事、经济大权，和他的老师曾国藩一样成为清末最具权势的汉人封疆大吏，并成为晚清政局中最具权势的重量级人物。

　　李鸿章作为晚清外交第一人，其历史贡献有目共睹。但是，位高权重、堪称晚清政坛第一人的他并未深研过西方国家的社会制度与风土人情，对西方人的生活习惯以及社交礼仪更是两眼一抹黑，因此在出国访问时闹过不少笑话。

　　早先，李鸿章代表清廷出访大英帝国时，突然想起曾协助自己讨伐太平天国的英国军官戈登，念起曾并肩作战的旧友，他内心颇有感触，于是带着随员来到伦敦某广场前海军上将戈登的雕塑纪念碑前献花致敬。

　　戈登遗属听说此事后十分感动，为表谢意，特地将家养的一条纯血统的世界名犬赠给李鸿章。据说这犬儿绝非平常俗类，它参加过世界名犬比赛并屡次获奖，戈登家人视它为家庭成员并爱如珍宝，今见赫赫有名的天朝重臣如此感念旧情，这才忍痛割爱的。谁料数日后，戈登家人收到李鸿章的一封感谢信，内容如下：承蒙厚意，感激之至。惟老夫耄耋矣，于饮食不能多进，所赏珍味，感欣得沾奇珍，朵颐有幸。找人翻译后，戈登家人不禁怒火中烧。原来这位来自东方古国、位高权重的名相，精于外交的通商大臣，竟然误以为人家赠他名犬是馈赠狗肉给他吃，于是命随身厨师将这条稀有名犬宰了，加上各种香料烹煮，然后大快朵颐，竟比平时多吃了几碗饭。可怜这条珍贵纯血狗狗，人类最忠实的朋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进了大清相国的肚子。得知真相后，戈登家人恨不得将李鸿章也给煮了，不曾想这位以睿智有为、思想开明著称的大国丞相，堪称精英中的翘楚，居然如此愚昧无知，但碍于外交礼仪，戈登家人只能强自按捺、隐忍不发。李鸿章的无知失礼行为传出后，引得伦敦上流社会一片哗然，大家表面不说，内心之鄙夷可想而知。李鸿章的粗鲁举止，为伦敦政要们在茶余饭后平添了许多笑料。

　　李鸿章受邀参加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加冕礼，俄国政府对这位大清重臣颇为礼遇，接待规格很高。听说这位世界闻名的中堂大人深谙外交礼仪，也喜欢排场，为表尊重，沙皇特命人在会客厅铺上一张价格昂贵的纯手工波斯地毯。会见时，双方侃侃而谈，很是投机，正在宾主言欢，气氛热烈之时，李鸿章喉咙发痒，不禁大声咳嗽起来，只见他一口浓痰，“噗”的一声吐到脚下那张名贵地毯上，沙皇以及左右无不面面相觑、瞠目结舌。李鸿章面不改色，继续若无其事地舌灿莲花、高谈阔论，沙皇心里五味杂陈，很是恶心，但碍于礼节，也只好装作洗耳恭听，其实内心却早已翻江倒海。会见结束，李鸿章扬长而去，沙皇气急败坏，忙命人撤去地毯，将它扔垃圾一样扔掉。很快，有报刊将李鸿章的奇葩行为捅了出去，大清中堂大人的不雅陋习很快流播开去，成了国际笑柄。

　　李鸿章率淮军剿太平军、捻军立下殊功，被赏穿黄马褂。按清制只有立下重大功勋的大臣才可赏赐黄马褂，终清一代也没几个人获此殊荣。李鸿章十分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恩遇，因此在受邀访美期间，一直把黄马褂穿在身上大肆炫耀。美国人早就耳闻在中国只有皇帝才有资格穿黄色龙袍，因此误以为李鸿章穿的是黄袍，一些媒体居然以为李是中国的最高领导人，于是一些发行量很大、很有影响力的报纸如《纽约时报》头版均出现了这样的加粗标题：“中国总统李鸿章访问美国”，甚至还有小报添油加醋说李鸿章是慈禧丈夫的新闻，一时间，中国总统、慈禧老公李鸿章来美访问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这则新闻成为美国民众关注的焦点。随扈将实情告诉李鸿章，李吓得冷汗直流，在大清这可是要掉脑袋的重罪啊！他赶紧将黄马褂收起，再也不敢穿着它招摇过市了。归国后，慈禧虽有耳闻，但她心知李是无心之举，因此并未深究，否则李鸿章的下场会很难看。不知是李鸿章出访美国期间整出的动静太大，还是甲午惨败后他的威信受损，访美回来后的李鸿章似乎被慈禧有意冷落，被边缘化了很长一段时间。由此看来，慈禧内心对李鸿章在美闹出的风波还是很计较的。

　　李鸿章访德期间曾经谒见“铁血宰相”俾斯麦。据说李鸿章平时不喜欢喝葡萄酒，但这次拜访俾斯麦，为表敬意，将军特意拿出一瓶珍藏了400年的名贵葡萄酒款待李大人。俾斯麦自己斟上一小杯后，将酒和杯子给了李鸿章，意思是请客人自斟自饮。李鸿章根本不懂西方人的喝酒礼仪，他拿起高脚杯，满满斟了一杯，咕咚一声便喝进了肚，并感觉此酒滋味妙不可言，不同以往。俾斯麦见状吃了一惊，却见李大人接连倒满，然后仰脖豪放牛饮，一瓶珍藏数百年的名酒，瞬间被他喝得罄尽。俾斯麦惊呆了，原来西人讲究情调与礼仪，红酒不能斟满，更须慢慢品尝，对西方酒文化毫不了解的李鸿章喝酒如喝白开水，如此开怀豪饮，显然失了礼数，更丢了风度。

　　史载李鸿章烟瘾很大，是根不折不扣的老烟枪。喜欢吸烟的人大都痰多，李大人也不例外。为此李鸿章特地命人做了一个镶金嵌玉的精致痰盂，平时挂在腰间，既可装饰，又方便随时接纳自己吐出的秽物。他率团访英期间，维多利亚女王特设晚宴招待李鸿章一行，席间，一位公爵夫人见李鸿章腰间挂着的宝物，十分喜欢，于是指着那货大加赞赏，李鸿章听不懂她说什么，以为她想看看自己的宝物，想都没想就顺手摘下来递给那妇人，好让她仔细欣赏。宴会仍在热烈进行中，却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接待厅里瞬时鸦雀无声。原来公爵夫人手捧宝物看着看着不小心拧开了盖子，里面的烟灰浓痰鼻涕喷涌欲出，吓得她花容失色，并情不自禁惊声尖叫。弄清状况后众人十分恶心，兴致全无，一场盛大的晚宴不欢而散。从此以后，英国上流社会对李鸿章的好印象全部灰飞烟灭，有些人私下里甚至将他贬得一无是处，骂他是个鲁莽、粗俗、肮脏、毫无教养的家伙。

　　美国作家西格雷夫对李鸿章腰挂痰盂的陋习深恶痛觉，并曾撰文讥讽他，从此，李鸿章的奇特嗜好传遍大洋彼岸，一时间成了坊间热议的奇葩事，对这位大名鼎鼎的李中堂的陋习，了解情况的人可谓人人侧目，个个憎恶。

　　在西方世界，公共场合严禁吸烟，尤其是有女士在场，男士一般是绝不吸烟的，这是早已约定俗成的礼仪。然而烟瘾极大的李鸿章却不管不顾，且不论场合，想抽就抽。李鸿章访欧期间，随身带着一根银制水烟筒，只要烟瘾一来，就立马咕噜咕噜抽起来，全不顾身处何地，更不管有无女宾在场。在布鲁塞尔期间，李鸿章获比利时国王、王后接见，交谈中李鸿章烟瘾大发，遂拿起水烟筒吞云吐雾，弄得装饰富丽堂皇的皇宫大殿里一片乌烟瘴气，他还时不时吐口浓痰到特制痰盂里，国王夫妇心中作呕，虽然心里极度不快，但也不好表现出来。事后，国王自嘲道：“公众场所虽然禁烟，但大清贵宾李鸿章不在此列”。原来，比利时政府想借李鸿章来访的机会向他推销枪炮弹药，因此不愿更不能得罪这位财神爷。

　　但是，俄罗斯人却没有这么客套与宽容，他们对李鸿章在社交场合不顾他人厌恶自顾自抽烟吐痰，并对他颐指气使、使奴唤婢的炫耀权势行为表示出不屑与鄙夷，例如俄财政大臣赛奇·维特就在自己的回忆录里对这种狂妄自大的欠缺教养行为进行了辛辣的批评与无情鞭笞。

　　李鸿章素以才调绝伦、权谋老辣著称于世，他翻云覆雨、纵横捭阖，在中国近现代史上留下了深深印痕，不愧为晚清外交第一人，为风雨飘摇的老迈帝国的对外交往上做出了重大贡献。然而，身为大清政治精英的他，却不屑于细研西方的政治制度与风土人情，更不了解西方人的生活习惯与社交礼仪，在外交上闹出这么多笑话，甚至有些糗大了，沦为西人笑柄与揶揄挖苦的对象，不能不说是大清与世界长期隔阂而产生的疏离感，更是固步自封、自视甚高的李鸿章一生中最大的败笔与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