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进：对这次股灾的反思

大参考

　　上证指数跌破了3000点，本想写些什么，想了一下，之前该写的都写了，就再贴上上月初发表在《腾讯财经智库》（2015年7月7日）的《对这次股灾的反思》和大家分享吧：

　　本轮A股的疯牛根本就没有牢固基础，有的只是对改革的预期。从完全市场规律看，此轮“牛市”只是人为的“牛市”，结局也必然将是人为的股灾，除非动用行政手段。最遗憾的是，国内普遍分不清投资和投机的本质区别，分不清投资公司和投机炒股的本质区别。因此，其结局就是股市总是成为无数散户参与的大赌场。

　　我们永远无法预测任何一种灾难的降临，即很少有人能在灾难的降临前离开。而且即使你能够掌控和把握的——股市的顶和底，但也决定不了你的生死。你怎么做，才决定了你的生死——就像绝大多数死在2007年牛市的人，不是因为没有在6124点逃顶，而是死在6124点以后频繁的“抄底”上。

　　我们必须反思的是，这次疯牛是怎么造成的？之前政府倡导的是慢牛，如果是慢牛的话，就不具备股灾的可能了。但为何一直慢不下来？一些专家，特别是那些鼓吹卖房炒股的专家，有没有责任？一些推波助澜的媒体有没有责任？

对这次股灾的反思

文／陈思进

　　近三周来，中国股市连日暴跌，骤然演变成股灾，眼见三十年高速增长积累的财富，没有流向实体经济，反而流向了虚拟经济，犹如“自相残杀”一般。

　　然而，看似坏事的股灾也有可能成为好事，使人们看清西方主流经济学的教条：“看不见的手”不能保证市场经济的稳定性，已被2008年的金融危机砸得稀巴烂。而且，即便如美国那样所谓最市场化的国家，政府也必须出手救市，这在2008年金融海啸中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了。

　　因此，火线救援不容置疑，不容争议。

　　因为，这次股灾堪比2008年美国雷曼兄弟的倒闭，于是美国施行了“紧急状态法”。而日本和俄罗斯也都有“紧急事态法”，实际上就是危机管理法，为金融危机管理提供立法保障，这次中国政府出手救市，肯定是必须的。

　　不过，有必要澄清的是，7月2日李克强总理明确提出，“长期稳定健康发展的资本市场和货币市场，不断巩固中国经济向好基础”。

　　李总理说要稳定资本市场，资本市场是指金融市场的长期债务或股本证券的购买和出售，以及所有关系到提供和需求长期资本的机构和交易。长期资本包括公司的部分所有权如股票、长期公债、长期公司债券、一年以上的大额可转让存单、不动产抵押贷款和金融衍生工具等，也包括集体投资基金等长期的贷款形式，但不包括商品期货。

　　由此可见，股市只是资本市场中的一部分。但是，股灾将会引发资本市场的不稳定，就像2008年美国雷曼兄弟倒闭，继而引发全球金融危机那样。因此，救股市其实就是拯救资本市场，并非仅仅只是救股市，而是避免股灾引发金融危机的发生，俗话说得好，“预防胜于治疗”！

　　如果说要坚决打击恶意做空，我们就更要果断制止恶意做多。因为做多和做空就好似一纸两面，没有做多，也就不存在恶意做空。而恰恰是恶意做多造成了疯牛。如果没有疯牛，也不可能引来恶意做空，就不可能发生今天的股灾，更不可能将经济绑架在股市之上！

　　此外，在金融市场中，向来是魔道相争之地，只能用监管的方式，来维持游戏的公平。如打击内幕交易、违规操作（如front running, spoofing）。无论做多还是做空，只要不违规，便无所谓善意恶意。

　　因为资本永远是逐利的。看到一种商品被低估，就会买入，以求高价卖出获利；同时，看见一种商品被高估，也会高价卖出，以求低价买入时获利。这是资本市场的属性，所以加强监管是王道（前两篇文章介绍了美国证券市场的监管，可以借鉴）。

　　这次中国股市不幸中的大幸，就是从5100多点跌下来，而非上涨至8000、甚至1万点。因为，从2014年10月的2100点，上升至4000点是牛市，尚属健康（尽管我认为，从3400点开始，中国股市就开始有泡沫了）。

　　但是从4000到5200点就涨得太快，变成了疯牛。问题是出在了疯牛上。当时要是出台措施避免疯牛，自然就避免了股灾发生，成本会小很多很多。这其中的因果关系一定得梳理清楚，如果在8000点以上暴跌的话，后果将更不堪设想了。今后怎样避免疯牛，才是这次股灾最大的经验教训！

　　我认为这次股灾给我们的警示是，中国股市至少在下面三点亟需改变：

　　首先，必须加强监管。不过有效的监管题目太大，在这儿难以一一尽述，在之前两篇谈美国对证券市场的监管可以借鉴;

　　其次，最关键是要改变广大散户股民的投机心态，应改为真正的投资股市。这点可以借鉴美国的S&P 500，设立一个类似指数，将中国股市中最优质的公司纳入其中，各大基金公司以最低的管理费，来设立机械跟随这个指数（如Vanguard的S&P 500指数基金，每年管理费只有0.18%）。长线来说稳定的成长，平均每年获取7%～8%的稳定回报。虽然听上去不多，其实已经相当不错了，每十年翻番。对于百姓来说并非炒股，不用投入宝贵的时间和精力，又能稳定大市，使得中国股市长久健康的发展；

　　此外，推出金融工具时要慎重，金融创新更要小心，它们往往是双刃剑，尤其是金融衍生工具，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引发2008年金融海啸的罪魁祸首，就是所谓的金融创新。

　　最后，中国股市这次上涨迅猛，在没有基本面的支撑下，地心引力自然会将它拖下来。目前，上证综指的整体市盈率已经回到25倍上下，相当接近全球股市的市盈率（其它版泡沫太大了），其实现在的跌势也快近强弩之末，一旦企稳，外加国家队（如社保金）进入，夯实底部。然后每年平稳上升。

　　当下，我们应该相信政府的能力，一定能避免金融危机。不过，我们必须反思的是，这次疯牛是怎么造成的？之前政府倡导的是慢牛，如果是慢牛的话，就不具备股灾的可能了。但为何一直慢不下来？一些专家，特别是那些鼓吹卖房炒股的专家，有没有责任？一些推波助澜的媒体有没有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