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进：美元的前世今生之美联储成立的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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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核心提示：前美国国务卿基辛格博士说过：“谁掌握了货币发行权，谁就掌握了世界！”美元就是这样的全球性货币，将开始连载一系列故事，漫谈美元是如何成为货币霸主的，就从美联储开始说起吧。

美元的前世今生之美联储成立的前夜

文/陈思进

　　美联储自1913年开始运行后不到3年，美国与欧洲、拉丁美洲和远东国家之间的贸易便逐渐使用美元结算，这个重要角色之前是属于英镑的。而美国新的“世界银行”之角色，以及在全球格局中暂时的金融霸主地位，也是在那个时候获得的。

　　美元地位的迅速提升，这一“战绩”必须归功于《联邦储备法》的总设计师——保罗?沃伯格（Paul Warburg），以及策划制定《联邦储备法》的两个重要人物：参议院共和党领袖奥尔德里奇（Nelson W. Aldrich）和金融家JP摩根。

　　沃伯格是德国犹太人，其家族在德国银行业颇具号召力，年纪轻轻就游历了印度、中国、日本、埃及和美国。他在欧洲接受了严格的训练——从事经营复杂的银行业，来到了纽约之后，对美国蓬勃发展的经济和商业在世界上的重要性感到惊奇，更令他意想不到的，便是美国金融业的状态：华盛顿政客不信任中央的权力机构，而纽约的金融大亨则掌握着巨额金钱。

　　“天生我才必有用。”沃伯格秘密前往吉柯岛（Jekyll Island），目的就是使金钱与政治联姻；他的另一个目的则是提升美元的国际地位。而实现这雄伟的目标，一定要具备以“中央银行”作为后盾的金融体系。这正是参议员奥尔德里奇和金融大亨JP摩根的愿望，他们是建立美联储的两个关键性人物。

　　奥尔德里奇来自美国的罗得岛州，毕业于罗得岛东格林威治学院。美国南北战争期间，他参加共和军度过了数月的军旅生涯。他在商业上的业绩绝顶出色，生意上的成功帮助他完成了杰出的政治生涯。从奥尔德里奇1869年赢得选举开始，他连续担任参、众两院的要职，在参议院服务了三十年，直到1915年去世的前一年，才结束长达四十五年的政治生涯，是公认的共和党领头人，被戏谑为参议院的“寡头”，意思是能成功地将他的意志，强加于两院共和党议员的头上，指导立法和在党的政策上发号施令。

　　奥尔德里奇对银行和公共财政特别感兴趣。美国金融史上的“1907年大恐慌”，殃及了美国的金融体系，纽约证券交易所因缺乏短期贷款营运资金，仅差15分钟将面临关门的窘境。紧要关头JP摩根自掏腰包带头融资，并强硬召集纽约银行家筹集资金，才避免灾难向纵深发展。

　　如此的金融灾难每隔几年一次，美国的金融体系似乎到了迫切需要货币改革和重建央行的时刻。许多提议成立央行的银行家和经济学家都一致认为，国家的银行系统有两个主要弱点：一是“无弹性”的货币特性，另一个是缺乏流动性。为了解决银行系统的弱点，1908年5月30日，国会通过了针对1907年恐慌的“紧急货币法”（Aldrich-Vreeland Act），其目的是允许国家银行额外增发州政府、城市、城镇和县级机构的债券以及商业票据，实行弹性的货币政策。

　　起草这项法案的正是1908年领导并调查1907年大恐慌始末的金融专家、参议院共和党领袖奥尔德里奇，该法案就是依据他的姓氏Aldrich（奥尔德里奇）命名的。当时奥尔德里奇成立了两个委员会，一个是国家货币委员会，他自己出任主席，领导研究美国货币系统；另一个委员会专门研究欧洲中央银行系统，他亲自远赴欧洲进行了实地调查。

　　奥尔德里奇原本极力反对中央银行系统，主张由政府发行债券。但是他在检视了德国的银行体系后，却一反常态，推翻了曾经极力支持的货币体系。他认为，中央银行系统优于政府发行债券的体系，遂向国会提交了成立美国央行的草案（即后来的美联储）。

　　然而，在奥尔德里奇向国会提交央行草案之前，他于1910年11月22日，奉JP摩根的命令在吉柯岛的“野鸭射击”游览点，组织了一次秘密会议，参与会议的全是当年金融界的精英人物，包括奥尔德里奇的私人秘书阿瑟?谢尔顿；前哈佛大学经济学教授皮亚特?安德鲁；JP摩根公司的合伙人亨利?戴维森（代表JP摩根公司）；纽约国家城市银行总裁弗兰克?范德里帕（代表洛克菲勒家族）；纽约第一国家银行总裁查尔斯?诺顿；还有爱德华?豪斯（后来成为威尔逊总统最亲密的顾问）；以及库恩勒布公司（Kuhn, Loeb and Co.,）的合伙人保罗?沃伯格（前《联邦储备法》的总设计师）。

　　正应了中国人的俗语：“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安排如此周密的会议，最后还是被嗅觉灵敏的记者发现了，他就是著名的福布斯杂志创始人——布逖?查尔斯?福布斯。那时的福布斯只是某财经杂志的编辑、兼报纸专栏作家。不过，这一秘密被披露也是三年后的事了，美联储系统早已开启使用，令到反对美联储系统的人士捶胸顿足。那时奥尔德里奇已经作古，JP摩根也已不在人世。真可谓“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他们完成了“他们的使命”。

　　福布斯在《Men Who Are Making America and Illuminates》这本著作中，公布了这些要人们的名字，并讲述了秘密会议的目的所在。福布斯在书中写道：“……美国最杰出的银行家，在夜幕的掩护下全部回避姓氏，悄悄地从各路聚集到新泽西州，坐上奥尔德里奇的铁路私人包厢，往南面100英里的方向神秘地出发了；除了仆人以外，所有人都被偷偷地留在一个岛屿上，在保密度极强的环境中整整待了一个星期，是美国金融史上最隐密的一次远征……”

　　“奥尔德里奇向皮亚特?安德鲁、亨利?戴维森、弗兰克?范德里帕和保罗?沃伯格透露，要把他们锁定在吉柯岛，与整个世界隔离，直到他们为美国编制出科学的货币体系，诞生一部真正的联邦储备系统……库恩勒布公司的合伙人保罗?沃伯格，是将奥尔德里奇的计划、与现存的联邦储备系统联合在一起的总设计师，是他把联邦储备系统付诸于现实的人。”

　　在国会，奥尔德里奇的草案立刻炸开了锅，遭到许多政治人物的强烈反对，有人质疑奥尔德里奇与JP摩根的密切关系，法案是否代表了JP摩根的利益。摩根绝对深谙央行对于银行家的重要性和利益所在；而奥尔德里奇的女儿艾比?奥尔德里奇，又恰巧嫁给洛克菲勒唯一的儿子小洛克菲勒。摩根与洛克菲勒家族来往密切，再加上摩根在欧洲有个老朋友罗斯柴尔德，金融大亨之间那种千丝万缕的关系，令想象的空间太大了。

　　也难怪国会议员如此担忧。从“1907年大恐慌”中不难看出，JP摩根在银行系统的号召力。摩根一手缔造的金融帝国——“摩根众议院”（The House of Morgan）富可敌国。华尔街23号“摩根众议院”的总部，在美国金融史上占据了重要的一页，长达几十个年头，触角还伸到了欧洲。他与英国的金融王国罗斯柴尔德（The House of Rothschild）家族，有着深不可测的交情。

　　这里说个小故事，便可得以见证。1914年8月，摩根的生意合伙人亨利?戴维森（联邦储备系统的开拓者之一）前往英国，为JP摩根公司与英国央行做成一笔交易——垄断承销英国和法国的战争债券。这样，英国央行便成为JP摩根公司的“财政代理”，而JP摩根公司则成为英国央行的“财政代理”。同时，摩根公司作为供应商为英国和法国投资战争设备。在为两国政府的筹资和采购活动中，摩根公司获得了巨额利润。摩根在欧洲得天独厚的“待遇”，当然与罗斯柴尔德密不可分。

　　因为美利坚合众国自成立开始，便担心国家金融体系和经济政策受外来势力的控制，说穿了就是担心英国财政权力的控制。比如1914年之前，英国央行每年从美国出口融资中，就赚取一亿五千万元。而JP摩根从中又可得到什么呢？

　　JP摩根的私有银行——“The Morgan Guaranty Trust”（摩根担保信托）购买了大量美联储的股票，成为美联储永远的最大股东之一。因为储备法规定：拥有美联储股票是成为其系统成员的必备条件，股票不可出售、交易、或作为贷款抵押，每年红利最多可达6%。央行的权力和利益诱使历来的银行家都不择手段、逐利忘义。

　　所以，当有人质疑国会议员奥尔德里奇与JP摩根的密切关系后，不难想象国会议员们的惊恐程度。可惊恐归惊恐，奥尔德里奇利用他的影响捍卫了私人银行。1913年12月23日，一部《美国联邦储备法案》（The Federal Reserve Act），以多数民主党人的支持、和大多数共和党人的反对，终于在国会获得通过，简称美联储法案，于1914年11月正式运作。

　　国会的一系列举动，使美国公众相信联邦储备系统（中央银行）将带来稳定的财政政策，类似1907的大恐慌不会再重演，绝对能够防范经济危机，从此天下就太平了。不料十五年后的1929年，华尔街股市大崩盘，使美国进入历史上最严重的大萧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