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吉林：中国驻联合国代表被杀的未解悬案

大参考

　　1971年10月25日，第26届联合国大会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联合国的一切合法权利，这是一个伟大的历史事件。我国第一批常驻联合国代表团的工作人员稍作准备后，在乔冠华团长、符浩秘书长的带领下，于11月中旬经巴黎飞抵美国纽约，不想却发生了意外事件，谜底至今没有解开……

　　代表团所处环境错综复杂

　　在中国驻联合国代表团一行30多人的队伍中，有一位二十六七岁的青年，他个子不高，身材微胖，脸上时时露出亲切的笑容，给人既忠厚又精明，既勤快又稳重的印象。他就是曾在中国驻匈牙利大使馆工作，后转往纽约中国常驻联合国代表团担任公务员的王锡昌。

　　王锡昌工作勤快，待人热诚。在代表团还没有找到常驻居所，暂住纽约的罗斯福旅馆期间，他负责对外接待的杂务工作，斟水倒茶，周到细致。他为大家烧开水，做些必要的值班夜宵，还为大家放些资料电影，以便让代表团成员熟悉联合国和美国的有关情况，早日投入工作。他学习英语的积极性很高，在规定的时间内，同几位外交官一起，学习英语语法，掌握必要的日常会话。他来自天津海河河畔，在外交部和驻匈牙利使馆期间一直努力工作，还未建立家庭，像许多年轻人一样，用自己的勤奋工作追求着未来，编织着美丽的理想。就是这样一位年轻人，到代表团仅三个月，就遭到了暗害，以年轻的生命牺牲在光荣而复杂的外交战线上。

　　代表团来到纽约之前，周恩来总理在中南海接见全体成员的会议上，就语重心长地指出，我们与美国20多年没有官方接触，纽约又是当今世界上超级大国的心脏地区，到了纽约以后，代表团全体同志一定要住在一起，注意保密与安全。他还说毛主席把代表团奔赴纽约这一工作提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高度，要求大家务必团结一致，平平安安，做好中央交代的一切工作。

　　事实确实如此，代表团刚到纽约时，很多美国人对他们表现出热情、友好和好奇，但也遇到了错综复杂的另一面。

　　每天都有不少策反信涌往代表团暂住地——罗斯福旅馆，指名道姓地煽动代表团成员“奔向自由世界”；更有甚者，在一次反华势力组织的叫叫嚷嚷的游行中，竟打出要代表团领导“投奔自由”的横幅。

　　一些当地报刊也不时刊登反华文章，对新中国进行诬蔑、造谣和攻击。

　　中国代表团成员离奇身亡

　　在这种十分复杂的情况下，代表团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代表团包住罗斯福旅馆一层所有房间，防止外人进入驻区；昼夜值班，对主要领导采取保卫措施；责成美国警方对代表团的安全负责；代表团成员外出，必须两人同行；如果时间长，尽量集体前往，等等。但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事发那天晚上，许多同志聚集在代表团人员居住的楼层走廊里，观看王锡昌为大家放映的两部有关美国开发西部的资料片。王锡昌精心地操作着电影放映机，不时调整角度，以便大家观看得更加清楚。放完电影已近午夜12点，大家回到各自房间休息。第二天一早，按照常例，召集代表团部分同志学习英语。有关同志电话通知王锡昌，铃响了一会儿也不见回音，干脆敲门，但敲了半天，也不见开门。同志们起先还以为年轻人睡熟了，不易叫醒。尽管如此，大家还是有一种不安的预感，就设法取来了旅馆女服务员使用的钥匙。哪知一打开房门，走近床边一看一摸，只见王锡昌僵卧在那里不动，胸部以下部分因盖着毛毯尚有余温，但上部已经冷却僵硬。团领导当即请来了当地的美国大夫。经诊断，他已于凌晨三四点钟死亡。

　　当天晚上还活蹦乱跳的王锡昌为什么在凌晨突然死去？美国医生再三说明，年轻人猝死的情况屡见不鲜，可能死于某种突发疾病。但代表团始终不信，因为王锡昌身体健康，没有显露任何患病的迹象。对此，中方要求得到一个让人信服的答案。

　　毛主席指示一定要查清原因

　　这件事惊动了周恩来总理，周总理当即报告了毛泽东主席。毛主席指示一定要查清原因，并指示代表团领导立即同美方交涉，指出目前正值中美打开大门改善关系之际，发生这种事情，美方负有查清这一事件的义不容辞的责任。周总理还指示代表团，死者的尸体不能火化，务必等查清后再作处理。

　　纽约警察局很快派警察来罗斯福旅馆进行调查。他们查遍了代表团成员居住的每个房间以及楼层的各个角落，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接着是提取指纹，忙得不可开交。可查了半天，他们得不出任何结论。当天晚上，美国NBC、CBS、ABC三家电视台以及纽约广播电台都发布了有关消息，晚报也对此作了报道。一时中国代表团人员中一人死亡的消息传遍了美国。

　　代表团领导根据周总理的指示，不断催促美方迅速破案。代表团全体人员抑制着悲痛，坚守岗位，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各项工作，而且比刚来纽约时更加团结，工作配合得更加协调一致。只要摆出一个手势，作出一个眼神，彼此都能领会对方的意图。代表团深深懂得一个同志倒下去，余下的同志只能更出色地完成任务，才对得起牺牲的同志。

　　事发后，王锡昌的尸体被迅速送进了纽约市医院。代表团参赞、二秘等来到了医院，亲眼看着对王锡昌的尸体进行解剖。那种悲痛的心情真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美国医生查了半天，仍查不清死因，还是坚持年轻人可能出于某种情况猝死的说法。中方认为王锡昌这样一位身体健康的青年不可能猝死，强烈要求必须查清死因，坚持要求他们必须作出真实的解释，并坚持对尸体不作处理，暂存冰柜。对方表示同意。

　　过了两个多月，代表团接到了纽约市医院负责人的电话，说他们在王锡昌的胃液里发现了某种物质，要中方派人赶快前往。到医院后，院方明确告知，王锡昌系喝了含有纯尼古丁的饮用水引起神经中枢麻痹而死亡。我方人员当即取回了一小杯胃液，连同王锡昌生前烧的饮水盛在另一只杯子里，由信使一并带回国内。经国内有关部门检测，发现王锡昌饮水的杯子里确实含有高纯度的尼古丁，与美方医院的结论一致。

　　悬案未破成历史之谜

　　原来是有人在王锡昌为大家烧的饮用水里，投放了纯尼古丁（纯尼古丁在美国商店里很容易买到，一般用来毒杀老鼠）。王锡昌烧的开水距代表团领导之一陈楚的住房仅几步之遥。情况很明显，投毒者要暗害的不是王锡昌，而是代表团的领导人！是王锡昌首先饮用了而遭到暗害。

　　他杀已经明确，究竟是谁在开水壶里投放了尼古丁？又是谁指使凶手投毒？团领导奉周总理之命就这两个关键问题不断催促美方破案。但是，几十年过去了，由于情况复杂，至今也没有得到一个清楚的答案，成了历史之谜。

　　不久，根据国内指示，王锡昌的尸体被从纽约市医院内取出并火化，骨灰放在一个深黄色的铜盒里，由信使带回。隔了几天，从北京传来消息，王锡昌同志被追认为烈士，追悼会在八宝山隆重举行，外交部几位部、司领导出席，出席第26届联合国大会代表团的部分在国内人员均出席了哀悼仪式，对这位年轻的常驻代表团工作人员致以最后的敬意。

竹花渔

历史迟早会还原真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