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登新：职业年金入市的真相与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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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年金入市的真相与影响

——职业年金将倒逼企业年金大发展

武汉科技大学金融证券研究所所长 董登新教授

　　作者按：职业年金入市究竟能给资本市场带来多大的资金增量？有人预测三、五百亿，有人预测有万亿，更有人预测两万亿，当然，这些预测更多只是炒作，却缺乏科学的依据。

　　2016年9月28日，人社部及财政部正式发布《职业年金基金管理暂行办法》。这意味着自2014年10月1日开始实施的职业年金制度又向前迈出了关键的一步。与企业年金相比，职业年金对资本市场可能会产生更大的正面效果与影响。

　　职业年金制度是机关事业单位职工养老金改革的重要成果。国务院决定从2014年10月1日起，机关事业单位职工必须强制参加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并同时设立职业年金制度。众所周知，职业年金与企业年金同样属于补充养老金制度，但企业年金早起步25年，不过，25年来我国企业年金制度覆盖面仍很窄，参加率也很低。截止2015年底，企业年金计划覆盖职工仅有2300万人，企业年金结余基金仅为9625亿元。由此可见，在我国企业推广企业年金制度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那么，这次创设的职业年金与企业年金有何区别？它将对资本市场产生多大的影响？

　　（一）覆盖对象与参加资格比较

　　根据《企业年金试行办法》规定：符合下列条件的企业，可以建立企业年金：（1）依法参加基本养老保险并履行缴费义务；（2）具有相应的经济负担能力；（3）已建立集体协商机制。

　　根据《机关事业单位职业年金办法》规定：职业年金是机关事业单位及其工作人员在参加机关事业单位基本养老保险的基础上，建立的补充养老保险制度，它适用的单位和工作人员范围与参加机关事业单位基本养老保险的范围一致。

　　二者的主要差别在于：企业年金是自愿的，目前主要覆盖大企业职工，包括部分央企、金融企业及上市公司职工；但职业年金却是“准强制性”的，它要求覆盖机关事业单位全部职工。目前，企业年金覆盖企业职工约2300万人，而职业年金覆盖机关事业单位职工至少超过5000万人，因为我国广义财政供养的机关事业单位职工大约为5000万人，再加上非财政供养人员，可能数量更大。因此，从这一点来看，职业年金起步阶段的参加人数，将是已有25年历史的企业年金参加人数的两倍多。

　　（二）缴费标准及计账方法比较

　　根据《企业年金试行办法》规定：企业年金所需费用由企业和职工个人共同缴纳。企业缴费的列支渠道按国家有关规定执行； 职工个人缴费可以由企业从职工个人工资中代扣。企业缴费每年不超过本企业上年度职工工资总额的1/12。企业和职工个人缴费合计一般不超过本企业上年度职工工资总额的1/6。企业缴费应当按照企业年金方案规定比例计算的数额计入职工企业年金个人帐户；职工个人缴费额计入本人企业年金个人帐户。企业年金基金投资运营收益，按净收益率计入企业年金个人帐户。

　　根据《机关事业单位职业年金办法》规定：职业年金所需费用由单位和工作人员个人共同承担。单位缴纳职业年金费用的比例为本单位工资总额的8%，个人缴费比例为本人缴费工资的4%，由单位代扣。单位和个人缴费基数与机关事业单位工作人员基本养老保险缴费基数一致。职业年金基金采用个人账户方式管理。个人缴费实行实账积累。对财政全额供款的单位，单位缴费根据单位提供的信息采取记账方式，每年按照国家统一公布的记账利率计算利息，工作人员退休前，本人职业年金账户的累计储存额由同级财政拨付资金记实；对非财政全额供款的单位，单位缴费实行实账积累。实账积累形成的职业年金基金，实行市场化投资运营，按实际收益计息。

　　二者的主要差别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能够享受税收递延待遇的最大缴费率不同。企业年金雇主与雇员双边合计缴费率为16.67%，而职业年金为12%，很明显，职业年金总缴费率低于企业年金。二是计账方法不同。企业年金全部缴费同时计入个人帐户，并且均为实账积累；而职业年金的单位缴费则分两种情况计账，非财政全额供款的单位缴费实行实账积累，但财政全额供款的单位缴费只计账计息、无实际资金，等退休时再拨付本息到账做实。

　　由此可见，企业年金缴费率高，并实账积累，但职业年金缴费率低，且有部分缴费不能形成实账基金，当然，其投资基金规模也会大打折扣。

　　（三）投资范围与投资比例比较

　　根据《企业年金基金管理办法》规定：企业年金基金财产限于境内投资，投资范围包括银行存款、国债、中央银行票据、债券回购、万能保险产品、投资连结保险产品、证券投资基金、股票，以及信用等级在投资级以上的金融债、企业（公司）债、可转换债（含分离交易可转换债）、短期融资券和中期票据等金融产品。其中，投资股票等权益类产品以及股票基金、混合基金、投资连结保险产品（股票投资比例高于或者等于30%）的比例，不得高于投资组合企业年金基金财产净值的30%。

　　根据《职业年金基金管理暂行办法》规定：职业年金基金财产限于境内投资，投资范围包括：银行存款，中央银行票据；国债，债券回购，信用等级在投资级以上的金融债、企业（公司）债、可转换债（含分离交易可转换债）、短期融资券和中期票据；商业银行理财产品，信托产品，基础设施债权投资计划，特定资产管理计划；证券投资基金，股票，股指期货，养老金产品等金融产品。其中，投资股票、股票基金、混合基金、股票型养老金产品的比例，合计不得高于投资组合委托投资资产净值的30%。

　　二者主要区别在于：企业年金投资范围包含了万能保险产品和投资连结保险产品，而职业年金的投资范围则不包含这些。除此之外，职业年金与企业年金有关投资范围与投资比例的其他规定基本相似。

　　（四）入市进程与投资规模比较

　　目前我国企业年金基金结余总额不足1万亿元，并已全部进入市场化运作，在短期内，企业年金规模不会有太大的增长。

　　那么，我国正在建立的职业年金制度将会给资本市场带来多大的增量资金？这仍是一个未知数。养老金并轨后，公务员基本工资标准进行了调整，同时将部分规范津贴补贴纳入基本工资。调整后，内地公务员体系中最高的正国级官员最高基本工资，由7,020元增至11,385元，最低的办事员基本工资，由630元增至1320元。此外，在规范津贴补贴标准后，省部级正职官员津贴补贴减少650元，办事员减少220元。新的工资标准将构成职业年金的缴费基数。

　　不过，职业年金基金的初期规模究竟有多大，主要取决于两个因素：一是全国机关事业单位建立职业年金制度的时间进度会有很大差别，比方，在职业年金个人账户设立并开始缴费的时间上，中央行政机关明显会早于地方行政机关；各地行政单位要普遍早于各地事业单位；财政全额供款的单位也会普遍早于非财政全额供款的单位。此外，机关事业单位社保缴费会普遍早于职业年金缴费。二是机关事业单位筹资与补缴的难易程度不容乐观。目前，距离职业年金法定起步时间（2014年10月1日）已过去整整两年，但大多数行政事业单位仍未设立职业年金个人账户，也并未开始缴费。其中，主要的原因可能是单位筹资有难度，或是一次性补缴困难大，当然，还有一些地区在等上级政策，或仍在观望。

　　由此可见，职业年金要想形成一定规模的基金或结余，仍需要一个过程，比方，三、五年或可完成全面筹资和补缴，然后，才能谈得上投资托管或入市问题。

　　不过，无论职业年金将来规模有多大，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职业年金的规范运作与普及，一定能发挥重要的示范效应，它将倒逼我国企业年金加速发展，并刺激企业年金快速扩大覆盖面，大幅提升企业年金基金的积累规模。只有职业年金与企业年金的同时大发展，才能为我国资本市场的做大做强提供足量的“长钱”及庞大的机构投资者，并为国民养老提供重要的补充保障机制。因此，职业年金入市安排，其短期效果并不明显，但长远意义十分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