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蓬安：死亡失踪人数混沌，经济损失准确？

大参考

　　昨（23日）晚，邢台市市长董晓宇在邢台市抗洪救灾新闻发布会上表示，没能保护好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深感自责和内疚，将对这次抗洪中工作不力的责任人先停职、后调查。无论面对多么大的天灾，作为一级党委、政府，没能保护好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深感自责和内疚，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向所有遇难者表示沉重哀悼，向遇难、失踪者亲属和受灾群众，向全社会诚恳道歉！

　　看到主席台上四人鞠躬道歉的图片，我相信他们是真诚的。至少表明相关官员确实后悔了，悔不该当初谋划不力，安排不周，重视不够，没有将老百姓的生命放在应有的位置，从而酿成大祸。

　　虽然我不知道那另外三人是何角色，但这四人当中肯定有人将被问责，甚至有人将会领受“玩忽职守”刑责。因为发生这么大的事故（官方称“天灾”，民间称“人祸”），估计部分市级领导也免不了被问责。

　　在笔者看来，此次洪灾虽然确系“天灾”，但“人祸”因素也绝不该被忽视。我们从新京报那张题为《一张图看懂河北大贤村洪水来龙去脉》的图示上分明看出，东川口水库19点20分开始漫坝溢流，次日1点50分大贤村村支书才接电话通知并向全村广播，而此时已有村民被洪水冲走。这六个半小时里，村民完全可以很从容地安全转移，而且当地政府也有义务、有责任安排交通工具组织群众转移。可当地官员在得知水库已漫坝溢流的情况下，就那么自信，认为这些洪水下去不可能对群众生命财产构成威胁？

　　笔者所在城市月初也发生过严重的水灾，甚至出现多年未见的“破圩”。但在“破圩”之前，群众都被安全转移，甚至对一些有可能“破圩”区域的群众，也及时把他们组织转移到安全地带，这体现出党和政府对生命的敬畏。邢台官方在东川口水库漫坝溢流后漫不经心的态度，分明是对群众生命的漠视。董晓宇的“对这次短时强降雨强度之大，来势之猛，预判不足；由于多年来未发生大的洪灾，各级干部抗大洪、抢大险、救大灾的应急能力不足”显然没有说服力。

　　董晓宇在新闻发布会上的“问责宣言”，虽然有一点危机公关的味道，但这属于正常的舆情应对措施，无疑是必要的，它至少体现出邢台市委市政府的态度。而就在发布会召开的次日，河北省委研究决定，对此次防汛抗洪抢险救灾中工作不力的邢台市经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段小勇，邢台市经济开发区东汪镇党委书记张国伟，石家庄市交通运输局党组成员、总工程师何占魁，井陉县副县长贾彦廷，作出停职检查决定，进行调查，分清责任，依法追责。

　　1958年8月出生的段小勇，好不容易爬上副厅级高位，这回恐怕是官位难保了。而一些媒体未经核实，将此前“邢台开发区管委会书记下跪”视频的主角、邢台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副书记王清飞安抚灾民的那些事戴到段小勇的头上，并以《邢台开发区下跪书记今天下午被停职》为题发布段小勇停职检查的信息，或为吸引眼球而故意移花接木。

　　虽然河北省及邢台市在问责相关责任人方面行动迅速，但在灾情数据发布方面的表现却仍是令人不能恭维，必然会导致次生舆情。当然，这是每次发生重特大安全生产事故或者重特大自然灾害后各地政府采用的统一“套路”，那就是在死亡、失踪人数方面“挤牙膏”，能少则少；在直接经济损失方面“大放水”，能多则多。

　　此次邢台官方在洪灾导致死亡、失踪人数的发布方面也是备受质疑，笔者虽然部分理解因交通受阻、通信中断等原因影响统计，但数据发布的方式方法已经引发歧义，董晓宇也不得不承认“灾情统计、核实、上报不及时、不准确”问题。

　　邢台市政府最新通报称，截至23日7时，已造成25人死亡，13人失踪。此次灾情涉及邢台市全部21个县市区，受灾人口103.4万人，紧急转移安置88568人，倒塌房屋4051间、严重损坏房屋5726间、一般损坏房屋8924间。因灾造成直接经济损失100519万元。

　　面对以上涉及人员死亡、失踪与财产损失的数据，在一个以人为本的社会，人们毫无疑问会将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人员方面，而不大关注财产损失。这种财产损失数据，原本就水分十足，没有多少可信度，无非是作为灾后向上级政府寻求救灾补助的依据，根本就没有必要与伤亡、失踪人数同时公布。

　　这样的公布方式也会让地方政府更为被动。因为网民会质疑，你能搞清楚倒塌房屋、严重损坏房屋、一般损坏房屋各有多少间，能将直接经济损失精确统计到万元，怎么就无法准确统计出死亡、失踪人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