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中国经济期待刺激

大参考

　　中国农历新年期间，外围市场动荡，股市急挫，令投资者过新年魂不守舍。新年期间广州白云山风景区游客人数较去年同期上升28.7%，说明经济放缓已经深入至普通市民之中，难得春节黄金周，广州人却涌向白云山，经济繁荣的话应该涌向瑞士阿尔卑斯山而非白云山。就我所见，今年春节是至少10年来新年气氛最差的。1月份时，邻居向我提议，靠近他们家种的佛肚竹可否砍掉，皆因他们做生意不想碌碌无为（粤语“一根竹子”是“一碌竹”）。竹子已经种了8年，如今才提出，大抵是生意上出了重大问题。这是中国经济的缩影，而大批国企预计年报将出现重大亏损，然GDP却无法反映出来。

　　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余永定教授指中国已经陷入恶性通缩循环，有必要采取新一轮的财政刺激。在接受财新网访问时，余教授指PPI比CPI更能全面反映经济状况。PPI包括原材料、中间品价格，且包括最终产品价格。2015年底PPI已连续46个月下跌，2015年GDP减缩指数也由正转负。物价普遍下降会导致实际债务上升，进而导致经济陷入债务－通缩的螺旋式下降。今天能发出刺激经济的声音的人已经不多（包括我），绝大部分人都被2008年四万亿后遗症所吓怕，正如我在春节前文章中所描述的那样，但实际上，采取何种措施提振经济增长，需要客观对待。2008年正确的做法是缩减产能，2015年正确的做法是刺激经济。政府的做法却是反过来，2008年四万亿刺激经济，如今却要缩减产能，因此效果不好。

　　今年1月中国CPI比去年同期上升1.8%，但其中猪肉升18.8%，蔬菜升14.7%，连飞机票都有11.8%的升幅。而PPI则继续下跌5.3%，连续47个月下跌。两极分化十分明显。中国上一次通缩是1998年，我在当年本刊第31期杂志文章《股灾与第三次浪潮（五）》中谈及当时的通缩，其时极少人意识到中国经济陷入通缩——直到1998年8月才见到《中国证券报》刊登中国社科院金融研究中心李扬先生的文章《警惕通货紧缩》——摘录当时我的分析：

　　“由于全球性的经济过剩，通胀变成通缩。中国现在的首要任务由紧缩经济转为刺激经济了。6月份的商品零售价格比上年同期下跌3%，是记忆中7年来的最低位。通缩会有尽头吗？1997年全国工业产品的出厂价比上年同期下跌3.2%，1998年1-5月份大幅下跌7.2%，进一步支持了通缩的说法。……综合来看，中国目前还没有进入全面的经济过剩，只能称得上是低级过剩。以前资本家用倒牛奶的方式减少供给，现在中国人采取割价倾销的方式刺激需求。消化完库存之后，中国又将迎来新一轮经济扩张。”

　　在文章中我又对中国GDP增长率作技术分析：“如果情况如预料的一样，宏观经济果真在第三季度见自93年以来的底部，则99年下半年开始，中国GDP增长就会向三角形的上轨冲击。”事实上，中国GDP增长率于1999年见底，2007年触及三角形的上轨，丝毫不差！谁说图表技术分析无用？2008年之后，中国GDP增长率跌破此三角形，持续向下。此等情况正反映中国经济增长受到严重挑战，加上通缩通胀并存（上游通缩，下游通胀），不采取刺激经济政策，GDP增长率恐有机会跌回1990年代初低点水平附近。

　　人民银行公布1月份金融数据，M2比去年同期增长14.0%，M1的增长高达18.6%，人民币新增贷款2.51万亿元，存款增加2.04万亿元，银行同业拆息利率2.11厘，社会融资规模增加3.42万亿元（此数据较上一个月及去年同期多1.61万亿元及1.37万亿元）。另外，1月份对实体经济发放的人民币贷款增加2.54万亿，较去年同期增加1.07万亿元。而2月16日，人民银行联合财政部、商务部、银监会、证监会等八部委发布《关于金融支持工业稳增长调结构增效益的若干意见》，明确要加大金融对工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及工业稳增长、调结构、增效益的支持力度，推动工业区产能、去库存、去杠杆、降成本、补短板、加快工业转型升级。

　　彭博指国务院正在考虑降低银行坏账拨备覆盖率，银监会尚未确定具体细节。根据法例，中国银行业的拨备覆盖率为150%。银监会被问及消息的正确性时回答未有新消息。此等回复与否认国企合并不同，并未直接否认。截至2015年10月底，中国的不良债权达到2万亿人民币，不良债权率超过2％。今年开头已经出现多起违约个案，不良债权的增加往往呈指数式爆发。倘若不作提前部署，2016年中国经济会出问题，因此若降低银行坏账拨备覆盖率消息成真，相信是为拆除坏账炸弹作准备。

　　春节期间外围股市大跌，然中国股市复市后大幅低开连续几日上升，大出意料。不过，底部总是最坏的时候出现。过年前，大批B类基金下折，大股东质押危机重现，但另一方面，妖股2.0出现。而在技术上，日线图RSI出现严重背驰，亦显示底部可能出现。于是可以预计，中期底部可能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