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格非：时代大片上演，谁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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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2月初普京短暂出席北京冬奥会开幕式返回后，“国际社会”——美英帝国主导的西方国家——就或明或暗、或直接或间接传出风声：有证据表明普京取得了北京方面的支持，准备发起战争，“入侵”乌克兰，而俄罗斯既不肯定也不否定，而是在北京冬奥会闭幕不久，将上述传闻予以证实般地“闪电”进攻乌克兰。北京冬奥会的圣火，与万里之遥的基辅烽烟，在普京的刻意穿插和拜登总统约翰逊首相等精准“预测”和大肆炒作的相互密切配合下，人为生硬拉扯到了一起。普京上演的，是现代版之“烽火戏诸侯”。

　　俄乌之战，看起来是俄罗斯与乌克兰之间、俄罗斯与整个欧洲之间、俄罗斯与北约之间、俄罗斯与欧盟之间、俄罗斯与美国之间的矛盾集中大爆发。所有这些或许都有，却都只是等而次之甚或无关痛痒的现象甚或假象。本质上的当事方，实乃美俄合谋合作，裹挟包括乌克兰在内的欧洲诸国为一方，与作为另一方的中国（及印度等新兴国家）之间，展开的千年之变下的世纪博弈——在中国经济实力强劲崛起的冲击下，数百年来西方占据绝对优势的国际秩序，面临彻底颠覆和重塑。作为最有实力的西方白人国家，美国和俄罗斯（仅限于军事方面），会出于生存本能：1）尽最大努力阻扰、迟滞中国世纪的来临；2）要求在新的国际体系中尽可能占据有利地位和份额。所以，在科技实力的基础上，美国猝然发动新冠之战，为全球经济按下暂停键。中国至今深受其害，但没有被击倒；实力已不逮的俄罗斯，只得赤膊上阵，闪电突袭乌克兰，并且：1）通过美俄的配合，无限抬高风险指数和恐怖程度（越高，筹码价值越大）；2）尽可能将此“战争”局面长期化，以便于与中国讨价还价；3）全球问题——所有在内新旧秩序交替时的所有问题，都拉到这一突然搭建的“平台”上来谈。包括此前的朝核六方会谈、伊核六方会谈、巴以四方会谈、叙利亚和谈等等，其平台价值大幅降低乃至消失清零。

　　既然目的如此，所以，俄乌之战，就是在美俄高度精确控制下的一场战争游戏，是十足典型的VR即虚拟现实（VIRTUAL REALITY）。这是高科技信息时代下的全新战争，区别于人类有史以来，以杀人、占地和征服为目的的所有战争形态。以传统战争眼光衡量的话，它完全是一场假战争——是与全球高度一体化、信息技术登峰造极相适应的假战争。是一场以战争悲剧的假面具出现，而深具喜剧血统之闹剧。

　　正因为知道乌克兰只是一个舞台而不是战场，正因为当事方不是俄罗斯和乌克兰，不是俄罗斯和欧洲和西方和美国，而是含俄罗斯乌克兰的整个西方与中国，所以，作为“反派”公然出现的普京俄罗斯，显得异常的沉着、冷静和无所谓（美英等对其的口诛笔伐，不过一时之泡沫，铺天盖地的“制裁”，说取消就会取消）；而被战争摧残的乌克兰和泽连斯基，并没有哭泣呜咽，而是分外的轻松甚至惬意，拜登更是以不断的“口误”来倚老卖老和装疯卖傻……各种主流非主流媒体层出不穷相互冲突的假消息，各政要、名流及政府机构公然的造谣，完全没有底线的语言暴力，以及美英不断突破天花板的种种“制裁”……他们就像参加闪着炫目奇幻灯光，提供种种刺激性饮料的集体狂欢，带着面具演出，又甚或全裸出镜，没有了任何约束地无限释放，哪怕乱伦——这个“伦”，就是几百年来西方统治世界之秩序，包括各种我们习以为常认为理当如此的观念、范式、程序以及地理概念等等，它在新旧交替的千年之变的大时代纷纷破裂（当然，已成为人类共同价值的自由、民主和法治原则不在此列）。

　　基本上可以确认，作为当仁不让的女一号或男二号，泽连斯基将是此次演出中，最佳主角（无分男女）之头号热门人选——普京以“反派”出镜，甘做其背景，自废竞争力；拜登自认“丑角”，为其助攻；约翰逊、冯德莱恩等无分昼夜陪伴他“漫步”战火横飞“危机”四伏之基辅街头……安理会的巨头们都沦为陪衬，这就是对乌克兰的奖励。而勒庞或许是他唯一的竞争对手。她以“如当选法国将退出北约”之竞选承诺，而与时代脉搏共跳——戴高乐时代无法做到的事，理应成为当今千年之变的当然内容。

　　当然，更加确定无疑的是：勇夺此届奥斯卡群众大奖的，一定是中国网民，因为寰宇之下，它的对手只有自己：中国“挺乌派”VS中国“挺俄派”。他们惑于表象，不甘于安安静静做观众。从这个角度看，作为导演的美俄，大获成功。

　　西方整体轻松出演，而作为隐形主角之中国，更加轻松惬意和主动：1）乌克兰战火远离中国，也就是说，中国不允许在自身周边（诸如朝鲜核缅甸）爆发大规模武装冲突，也有能力确保这一点；2）既然俄乌之战不是战争，而只是政治外交谈判之平台，那就在根本上与中国的利益方向一致。此前我曾反复提起，也愿在此重申：只要美国不对中国公开、直接、大规模发动战争，那么，就应视为它履行了“欢迎中国和平崛起”之承诺，展示了它对中国之善意。而这，是基于中美乃天然终极战略盟友之基因。（某种程度上，俄罗斯作同样观）。所以，哪怕它发动了无限触及战争天花板之新冠之战，中国也只能与之和平博弈。作为当今政治、经济、科技和军事等综合实力最为强大的国家及国际秩序制定者和地球管理者，美国不以全面战争迎击中国之崛起，就表明它恪守了道德底线。作为未来国际秩序主导者，中国所要做的，就是以智慧，和平化解美英帝国不断抛出的一个又一个除战争以外的所有难题。这同样是中国的道义责任。也是中国必须通过的资格赛。

　　自俄乌开战以来，虽然基辅是表面上的中心大舞台或主舞台，但是，西方政要及泽连斯基在那里频频走秀的同时，其目光却始终钉向东方：泽连斯基通过社交平台喊话中国，要求中国站在乌克兰一边制裁俄罗斯；欧盟直称中国是俄乌之战的“最佳调解员”……美国动作更多：安全事务助理沙利文反复宣称，中国若继续与俄罗斯贸易，将承担“严重后果”并“赔偿西方损失”；4月13日，财长耶伦要求中国利用与俄罗斯的“特殊关系”让俄罗斯尽早结束战争，而若中国“破坏”美西方的对俄制裁，则定会“承担后果”，还称“中国的态度决定美国对台态度”；4月14日，国务卿布林肯“对中国发出最后通牒”，称中国“必须在侵略者和受害者之间、在现有国际体系和混乱冲突之间做出抉择”；4月14日，美议员格雷厄姆率团访问台湾，称美军会“保护台湾”……中国，才是美国关注的焦点，才是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事实上针对的目标。美国任由俄罗斯入侵并盘踞乌克兰，并配合俄罗斯无限升级危险程度和恐怖指数，在对俄罗斯制裁方面毫无成本地开出虚拟天价罚单之后，轻轻放过俄罗斯（实乃配合、鼓励俄罗斯赖在乌克兰），转头以此为筹码，与中国“对赌”。

　　当然，俄罗斯也未闲着。表面上，它在乌克兰“动武”，并与乌克兰及美英和欧洲密切配合，炮制种种耸人听闻真假莫辩亦真亦假的爆炸性消息（最新的就是所谓黑海舰队旗舰被击沉），但（与美国一起）牵扯中国入局，才是它如此大动干戈之初心。仅举一例：

　　3月17日，德国《图片报》（注意：美俄选择德国的媒体予以透露）曝出惊天消息：“俄外长拉夫罗夫16日深夜飞赴北京却在空中折返莫斯科，世界猜测：‘这是因为北京不希望接待俄外长或普京指示其紧急返回’……”

　　此消息是真是假？如何看待？我们先看看中俄外交部的即时回应：俄外交部发言人扎哈罗娃以列举拉夫罗夫日程安排来予以否定，并讥讽该媒体“已混到虚假媒体领导者行列”……而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在记者会上是如此回复提问者（注意：是彭博社）的：“你最好去问问德国报纸，他们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消息”。这个回复，堪可玩味！表面上，也可认为是给予了否认，但是，并未明确说它是“假消息”，而是要提问者去“溯源”——真相其实也是有源头的啊！我们完全可以如此合理推测真相：拉夫罗夫确实起飞向北京而来，而中国确实以“不予接待”而致其折返。那么问题来了：莫斯科为何这么做，它就算派拉夫罗夫前来北京“协调”，按常理也该事前与中国沟通啊？玄机就在于此：1）如事先沟通，很显然中国会严词拒绝，所以俄罗斯“霸王硬上弓”，以“事态紧急”自行起飞，想迫使中国就范；2）它这样做，目的之一就是想单方面（其实与美英一道）凸显时局紧张，从而将中国生硬牵扯入局，跳入俄罗斯连同美英所挖的“乌克兰天坑”；3）还有附加的目的之二：自新冠之战爆发以来，中国以行动划下一道红线：若非中国主动提出，任何外国政要不得擅入北京！（中国为何敢于划出如此红线？正是美国残暴地悍然发动新冠之战致使中国及全球无辜者枉受无妄之灾，而获得的道义权利），所以，包括此前拉夫罗夫来华，都是在北京意外地区接待会谈。美国向以“例外”自居，不允许中国“妄自尊大”地“矮化”它，所以，在副国务卿舍曼来华问题上反复与中国纠缠，甚至威胁“取消”访问，其表面理由是所谓中方接待她的人员“级别不够”，实乃美国也受到中国上述“地域歧视”，最终中国给予美国“特殊关照”，舍曼在天津——离北京不过一步之遥——与中方会谈。俄罗斯此次也试图以此“突袭”举动，打破中国这一临时划下的“红线”。中国当然不会屈从。

　　事实上，也有可能的是：拉夫罗夫并不在那架飞往中国却临时折返的飞机上，但那架专机即使没有载人也要在空中来个折返，并将此曝光，就是要给中国一个“二难”之选：如果中国承认这是事实（中国确实拒绝拉夫罗夫降落北京），则看似中国可借此摆脱美英对中国“支持”俄罗斯之指控（美英其实非常清楚：中国不可能实质性支持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但就是要扣这个屎盆子到中国头上，以此渔利），却会给予俄罗斯以“中国主动公开破裂中俄关系”之口实，而要挟中国。

　　所以，中国以“溯源”该消息巧妙回应，让美俄的“阴谋”自行破灭，消解于无形。

　　俄乌之战简单前瞻：1）虽然其性质是“游戏”，虽然有美俄高科技精准管控，但如此大型外科“手术”，难免会出现种种“意外”；虽然大多数是假消息，但不排除较多人员真实的伤亡。2）参与博弈的各方，其利益若不能做到“动态平衡”，事态发展或会偏离剧本，诸如，在某些人烟稀少之地，俄罗斯会以“失误”，而爆炸一颗甚或数颗真实的原子弹……任何意外，在千年之变的历史关头，都是正常的，否则，就不配称之为“千年之变”。

　　应对国际格局剧烈动荡，中国从容不迫。这基于中国的经济实力和秉持的和平理念的道义优势，以及中华民族传承千年的整体智慧，它沉淀于大批杰出人士头脑中——包括庞大的专业外交队伍、最优质的智囊团队，以及王岐山、李克强等具国际视野且受到相应尊重的领导人。

　　与美国的问题在国际而非国内相反，世纪之变历史关头的中国问题，不在外交，而在内政。一个几乎每一寸肌肤都布满贪腐癌细胞的生物体，不可能获得尊敬，又遑论在罕见残酷的持续竞争中最终获胜。

　　（2022/4/17复活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