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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确定六个方面的改革,其中有一项名为“民主法制领域改革”。中央不提政治体制改革,而直接提民主法制改革,有深意。
这就清楚地表明,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代表大会制度,这是宪法规定的政治制度,不在改革之列。看来要改革的是政治制度运行过程中的民主与法制问题。这里面需要改革的问题又是什么呢?依在下理解,多半是民主不够法制也不够。
我们的民主是不够的。这里说的不够,不是参照普世价值,而是对照我国的宪法。
我国的宪法规定,18岁以上的公民只要没有被剥夺政治权利,就有选举权与被选举权,而且一人一票,同票同权。虽然直接选举的范围不大,目前只限于村一级和城市的街道一级,但可以通过选举基层人大代表,再由代表选举上一级代表,间接选举各级政府的首脑,直至国家主席。
可是实际上,公民的选举权与被选举权在实践中没有得到很好地落实。首先是被选举权是有限制的,哪些人作为候选人参选,有讲究,不是谁都可以随便去竞选的。其次是选举权也没有得到很好地尊重,候选人基本不需要与选民见面,选民常常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投票选举。至于直选的范围长期局限在这么小的一个圈子里,也与广大人民的民主要求相去甚远。
民主这东西,是社会经济文化发展到一定程度自然产生的一种需求。过去大家没饭吃,搞饭吃是当务之急。如今吃饱了穿暖了,老百姓就想对公共事务也参和参和。我们的国家是人民当家作主的国家,总不能让民主的形式长期停留在当前这么初级的阶段。
如今,中央响应民众的呼声,决心改革,估计就是要改变这种状况了。为此,在下欢欣鼓舞!
不过要实施民主改革,在下觉得有一个心结必须打开。
多年来,我们一些官员在民主问题上一直不敢实话实说。记得前几年两会期间每每有记者问到扩大直选这样的问题,比如由目前的村级直选扩大到乡级直选,进而扩大到县级直选,县乡人大代表和乡长县长由老百姓直接选举,我们有些官员就出汗,然后顾左右而言它。胆大一点的就信口开河,说交通不便,不能扩大直选。
许多官员为什么忌讳民主这个话题,为什么不敢说扩大民主?其实这里面有一个悖论。
多年来,我们的官员队伍中有一种观点,认为我国的国情特殊,几千年封建专制在人们的脑海里留下了太深的烙印,老百姓民智未开,既不知道自己的权利,也不知道自己的义务,只知道眼前的利益。在这样的国情之下,扩大直选的结果就是混乱,搞全国直选就是自毁长城,从根本上损害人民的利益。但要命的是,我们又有另一个口号,人民是国家的主人,人民,只有人民,才是推动历史前进的真正动力。于是就出现这样的局面,我们的领导在台上讲话的时候说人民群众是真正的英雄,是国家的主人翁,回到办公室研究具体问题时又认为老百姓民智未开,不能随便放权扩大民主。
从我国的性质上说,从当前国内外的形势看,应当稳步推进民主扩大直选,但从社会的稳定和国家的统一考虑,又担心老百姓的民主素质跟不上,搞出乱子来。事情不能这么干,还不能照实说。就是这个结,大家绕不过,又打不开。
其实呀,依在下之见,这个问题并不为难,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宣布,我们的人民没有经过民主的教育训练,眼下还不完全具备行使民主权利的能力,这是我们执政六十多年的失误。邓小平同志不是说过最大的失误在于教育吗?当然包括民主的教育。因此,为着民主的进程坚定而踏实,须得在经济文化发展进步的过程中,一方面加强民主的教育,使人民当家作主的思想逐步普及,深入人心;另一方面,从党内做起,从基层做起,加强民主的训练,逐步扩大民主,在民主的实践中教育党员,教育人民,不断增强广大党员和人民群众当家作主的能力。只有这样,才是国家长治之道,才是人民安康之路。
可以这样说么?当然可以。我们共产党人的使命不就是要引导人民群众进步的么?应当明白一个道理,宣传群众,教育群众,不仅要引导人民群众遵纪守法,同时也要启迪人民群众当家作主,学会行使民主的权利,做一个合格的现代公民。
民主改革是一个世纪难题,但中央下决心了就不难。这就好比在高速路上堵车。一眼望不到边的车辆都静止不动很可怕,叫人绝望。但一旦动了,就好了,速度再慢也不怕,只要轮胎在转,就有希望。民主的改革也是这样。只要动起来,一点一点改良,让民众学习民主,实践民主,国家的民主政治就一定能够逐步成熟起来。期望中央主导的自上而下有序的改革能够把国家带上民主自由富强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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