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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立平:北京抗疫的诡异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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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6-28 10:15:0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北京疫情出现反复,朋友之间,有时就不免议论几句。说到这轮疫情,不少朋友都觉得有点怪怪的感觉。甚至,有人就干脆用了一个词:诡异。

  其实,也不光是周围的朋友。你用北京、疫情、诡异三个词组合搜一下,在网上可以搜出很多有关的结果。

  说诡异,当然首先是病毒或疫情的诡异。像这次北京疫情的反复,是在连续56天没有一个本地病例的情况下,突然发生的。而且,一时之间,疫情来势汹汹。就是到现在为止,病毒的来源也还是说不清楚。最新的进展是,第一,北京本次疫情流行的新冠病毒为L基因型欧洲家系分支Ⅰ,该毒株比当前欧洲流行同型毒株更“老”;第二,由此,可以排除由动物病毒外溢传染人,也排除今年4月前北京本地传播毒株或武汉流行毒株导致本次疫情。

  上面说的是病毒或疫情本身的诡异。但最近朋友说的,甚至有点神神秘秘说的,还不是这个,是抗疫行为的诡秘:从疫情本身看,虽然来势凶猛,但与年初武汉等地的疫情比,不可同日而语,但防空的级别几乎到了最高级;虽然没有说封城,但实际上与封城已经差不多,国内的大部分航班已经取消;大规模的检测,在全国可能也是独一无二(有人说花费可能在40个亿);6月16日晚,北京市政府新闻办一天里连续举行两场疫情防控新闻发布会,其中第一次推迟两小时。

  所以,这几天经常有朋友问,孙老师,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也有朋友自言自语:可能北京的情况特殊,要重点防守吧。

  下面说说我的看法。首先,就事情本身来说,确实是有点非同寻常。不用说花40个亿进行检测,就是事实上的封城,基本切断与外地的交通,经济上的代价都会非常之大。更重要的是,北京的举动对全国人民的心理和情绪影响很大。所以说背后有原因,有考虑,是肯定的。什么考虑?我只能做一个我的信息与智力(包括善意)所及的推测:

  今年秋冬之际,疫情会不会卷土重来?是一个有相当概率的未知数;如果卷土重来,我们可能无法承受全国经济社会生活暂停的代价;中国体量太大,冰岛暂停是35万人暂停,中国暂停是14亿人暂停,意思不一样的;所以现在中国必须探索一个机制或办法,当某一地疫情卷土重来时,能够迅速有效地与全国切割,封闭一地,其余正常。我觉得,北京这次的防控,可能有探索这个机制的含义在里面。

  看到这里,有朋友可能会觉得有点失望:以为你最后要抖出一个大包袱呢,至少也会有一个让人恍然大悟的谜底。也有朋友会讥笑说:孙老师,太正能量了吧,至少也是信息量太小了吧?!

  对于喜欢看耸人听闻消息的人,可能会是这样的感觉;对于喜欢看极端、刺激观点的人也可能是这样的感觉。但我这个判断,是给做实事的,尤其是做与经济有关工作的朋友看的。对他们来说,判断的准确性最重要。最近与一些这方面的朋友交谈,他们现在非常困惑,今年秋冬会怎么样?现在还能不能做点事?因为疫情太不确定了。但如果我前面判断的这个切割机制能够成立的话,可以预见,即使今年秋冬疫情有大的起落,但全国经济的起落,起码会比疫情的起落更为平缓。这个判断对人们做事情是很重要的。

  所以,我的想法是,做分析也好,做预测也好,最重要的是要负责任。因为你的分析或预测,可能会对别人的行为或选择产生影响。今年疫情以来,我曾经

  做过两个判断,这两个判断,都是当时看起来都语不惊人,但过后看都是非常重要、非常有用的:

  一个是3月26日发表的,《疫后经济:悲观但不绝望》。在当时,也有人会觉得,这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说的废话吗?但你要知道当时的背景:武汉还没有真正走出至暗时刻,西方已经沦入水深火热之中,美股接连四次熔断,内塔尼亚胡说都想到人类灭绝这个词了。是在这样一个时候,一位在股市中已经赔了一半的朋友问我要不要出来的时候,我做的这个判断。

  另一个是5月28日发表的,《我的判断:表层、短暂、强冲击》。这篇文章想回答的是,疫情会不会导致一场经济危机。当时是专家们大讲经济危机的时候,金刻羽讲,现在不是一般的衰退,而是与30年代大萧条相类似,是经济损失40、50%的问题。我那篇文章强调的是,冲击是强有力的,但是短暂和表层的,挺不过去是灾难性的,挺过去不会伤筋动骨,疫后会出现程度不同的报复性发展和修复性回归。因为这不是一场经济危机。

  现在可以回过头去看看这两个判断。

  类似的判断还有:从2017年、2018年就开始讲的:现在不仅仅是贸易战的问题,同时还有一个冷战的过程;冷战的前半段是脱钩;中国会不会迎来艰难十年。不过,对于这些判断,朋友和学生经常开玩笑说,不幸都被你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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