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滨：贫穷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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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贫穷这回事:

　　上一篇是德国人在美国制作的纪录片，记录美国底层生活。看评论是很搞笑的。中美欧三个地方的人思维不在一根弦上。评论里的多以为食物便宜，有车住已经很爽了。他们完全忽略了一个问题，缺乏大量便宜的公共交通，车辆会导致其支付更高成本，住所缺乏会带来严重的生活质量和安全问题，医疗缺乏更是致命，你知道美国医疗有多贵吗？丧失信用更让一个人举步维艰。

　　四千万这个数字是美国国家地理杂志委托美国饥饿调查组织在三年钱所做的全美调查，当时统计联邦政府层面有四千万穷人接受粮食券，州政府层面还有二千多万人接受救助。公立小学有一半的孩子以政府食品救济为主。

　　很多中国人，或者大多数中国人会以美国超市里极其廉价的食品日用品来试图解释美国穷人并没有那么难受。实际上，美国的大多数城市缺乏足够的公共交通，穷人不得不以车代步，哪怕是“第七手的夏利”，而车辆这件事，对于中国的有车族来说，会很明白这是怎样的开销。

　　六年前我在美东美西芝加哥夏威夷都住了一些时间，住过不同的街区，从每日四百多美元的夏威夷酒店到洛杉矶圣费南多谷五十美元的短租房，以体会不同的社区。这个大学教授的房子里除了我之外，还有两个底层白人，一个中年妇女在拼搏中，以车库为住所，也为办公室，开一个笨重的通用，中午以一块面饼为食。另一个是网络乞讨和收垃圾为生，途中还遇到一个帮老头搬货的流浪汉。这个大学教授是人类学教授，很难说她是为了补充收入，还是观察美国底层人生活，或兼而有之。实际上住宿和车辆吞噬了他们近乎八成的收入，由于缺乏信用，他们无法租赁更便宜和稳定的住所。比如洛杉矶很多院子里都有一件独立的房子，有独立卫生间厨房，我的一个律师熟人就住这样的房子，另一个多年老友单身至今，也住在旧金山这种独立屋里，另一对夫妻其实有数套房屋，但出于生活方式的选择，出租了其他房子，夫妻俩住在这种独立屋，只要几百元，一般600-800美元。

　　被住所和车辆积压了生活成本的底层实际上挤压了饮食开销和其他必要的生活开销。我有一天买了三公斤鸡腿，烘烤后请他们聚餐，三个人都流露出过圣诞节的幸福表情。

　　更惨的是信用陷入死循环，被人持枪驱逐的结果，是会陷入不仅找住所艰难，还有工作问题。很多人只能打零工。

　　中国的很多企业主已经遭遇这种状况，他们被列入失信名单，普通人还没有遭遇过。这实际上在信用社会是一种可怕的惩罚和恶性循环。

　　就中国的底层生活，我曾因生意破产经历过，在上海住在贫民窟，每个月付款，因为我负担不起两个月以上的房租，吃地沟油炒出的米线，六元一碗。过去上海街头还有这种流动摊位，通常是农民工夫妻来做。现在估计没有了。尽管不健康，但色香味俱全。在城市底层生活是更糟糕的恶性循环，因为底层倾轧更厉害，包括被偷手机被电瓶车，从而导致生活意外更多。

　　生意人的优势在于穷困是短暂的，几年之后就重新崛起，而绝大多数底层只能沦丧在底层。这个世界尽管充满了好心人，志愿者为此也做出努力，其实无济于事，因为整个体系是在不经意中清扫穷人的。而人们的同情心仅限于你在底层时。当我爬出深渊时，无意中写下的文章，遭遇了一次排山倒海式的炸坛事件，愤怒的人们恨不得隔着屏幕撕扯我继续被踩在泥沼里，这就是可怕的螃蟹笼理论在我身上的真实体验。

　　这就是今天我告诉你的贫穷，记住，贫穷即是罪恶，不仅仅是穷人的，而且是整个社会的。他们并不是懒惰，而是无法被整个体系接纳，一旦你沦丧，你就大概率永远的沦丧。我们的几乎所有社会体制都是这样的。

　　前几天和本地朋友一起吃饭，她说起小时候贫穷到没有饭吃，弟弟妹妹们差点饿死，在门口祈祷，直到政府的救助部门人员出现。她感谢神，这让她没有怨恨，并在当下尽力帮助街区贫穷的孩子和支持收拢穷苦孩子的学校。

　　然而神并没有倾听所有的声音

　　人要自助，这句话对很多人来说是异常艰难的。马太福音里说，他有的，给他更多；他没有的，连他仅有的也夺走。

　　祂其实是知道的，并放任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