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丰慧：解决上市公司“形似而神非”要靠市场

大参考

　　中国证监会主席刘士余每一次讲话都能掀起涟漪，激起浪花，颇有新意。2017年4月8日，他出席中国上市公司协会第二届会员代表大会并发言。他要求上市公司不要盲目跨界经营；他批评有一些有能力分红却长年一毛不把的“铁公鸡”；他直言，有的财务造假，有的用高送转来助长股价投机，一些“忽悠式”、“跟风式”重组已成市场顽疾，还有的大股东和董监高拉抬股价高位套现，超比例减持甚至清仓式减持，市场人士讲叫“吃相”很难看，被套的广大中小投资者有苦难言。

　　刘士余表示，要突出董监高的权、利、责；上市公司的股权层级不能太复杂，决策链条不能太长，否则就会为内幕交易、利益输送、抽逃资本提供可乘之机。对此，在监管上刘士余称，要设立上市公司“光荣榜”和“黑名单”。

　　纵观整篇讲话，刘士余基本是站在监管者，特别是有形之手角度谈论上市公司治理与监管的。刘士余直言“相当一部分公司治理'形似而神非'的问题依然突出，今后要在这方面下大功夫。”他从有形之手角度提出了几点意见。对问题看得非常准，提出的行政手段、政府命令形式的监管意见非常中肯。

　　不过，对于一个市场化程度要求很高的资本市场的监督与监管特别是对于上市公司的监督必须要求无形之手、有形之手都要充分发挥作用，从某种程度上看无形之手的市场机制作用或更加重要。

　　这必须从资本市场的本质职能来谈起、来认识。不可否认，融资是股市的基本职能，但也要看到其是原始职能。从股市融资的原始职能中逐渐发展发现了股市的更重要职能，对上市公司治理、业绩、经营管理的市场化监督职能，即用脚投票的功能。股市发展到今天，通过股民在二级市场卖出股票用脚投票的监督功能对上市公司治理结构压力或更加大。有了股票市场以后，对上市公司形成两种巨大的监督压力。一个压力是来自股东大会股东们对管理层用手投票的内部压力，直接监督上市公司管理层经营好坏与优劣。对其形成巨大的内部压力，促使其只能经营好，不能经营孬。

　　另一个压力就是来自股市的用脚投票的完全市场化的外部压力。一旦上市公司经营不好，或者财报造假，或者经营大幅度滑坡，股票市场就会迅速作出反应，股民就会纷纷抛售这家公司的股票，用脚踢开这家公司，这家公司一夜之间市值将会大幅度缩水甚至灰飞烟灭、化为乌有。股市这只用脚投票的外部市场化压力甚至比用手投票的内部压力要大许多倍。这将促使上市公司一刻也不能放松经营管理，只能把企业办好。否则，股票市场就会立刻将其踢出局。股票市场在原始的融资功能向深度和广度发展之后，就会衍生出更加厉害的市场化对于上市公司的监督职能。

　　股票市场这只用脚投票的无形监督职能威力不是自然而然就会顺利发挥作用的。需要有形之手、无形之手，这两只手对上市公司进行全方位、无缝隙监督，使其披露给市场投资者的信息全部是透明、公开与真实的。几个关键词：披露的信息完整、全面，没有任何一点点遗漏；发布的财报等信息真实、透明、公开；披露的信息及时、快速、经得起调查与追问。

　　这要发挥官方监管部门的监管职能，更要发挥市场化的监督机制作用。面对越来越多的上市公司与投资者，仅仅依靠官方有限的监督监管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建立市场化的全方位监督机制。这里面包括媒体对上市公司监督，特别是网络媒体的监督。更重要的是发挥非官方的民间监督机构的监督作用。

　　引进“不透明也可以赚钱”的市场机构监督机制。民间监督机构不是来学雷锋的，肯定是本着赚钱而来的。而只有建立起“不透明也可以赚钱”的民间监督机制，才能保证民间监督机构的持续性与监督动力，才能使得这种监督机制长期存在下去，并与官方监督作用互为犄角、殊途同归，使得违法上市公司无处遁形。

　　国际上有现成的经验可供借鉴，即引进美国做空上市公司的香橼与浑水公司的做法，发动建立中国类似浑水与香橼公司做空上市公司的民间机构。让其瞄准财报等信息披露造假公司，开展民间地下调查，并与股票做空机构配合，获取做空收益。在这种做空巨大利益机制激励下，中国式浑水公司将会对中国上市公司形成堪比官方监督更大的监督力量。俗话说，无利不起早，有利忙断肠。只有获利机制透明，民间监督机制就会迅速发展起来。

　　当然，为了获取做空收益，对上市公司进行无中生有、污蔑陷害的情况肯定会发生，那么上市公司就应该拿起法律武器维护自身权益，状告民间做空机构并高额索赔。不过，美国做空机构的浑水与香橼公司已经做空那么多公司，特别是做空那么多中概股，但至今没有看到成为被告或输过官司的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