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晖：“虎蝇”究竟有没有一个“虎爹”

大参考

　　作为河北省通报的“小官巨腐”典型，从家中搜出1.2亿元现金、37公斤黄金、68套房产手续的马超群让舆论一片哗然。在秦皇岛，马超群专横跋扈、民怨四起，不仅下级惧怕他的粗暴，就连许多上级也对他躲让三分，当地人认为这一切的根本原因在于他“上面有人”。马超群曾指着自己和北京某高官的合影说：“他认我做干儿子了。”对于马超群自称很有背景，当地老干部表示可信度极高。（《华商报》11月18日）

　　“小官巨腐”马超群的故事进入第二季，人们对他的兴趣已从家藏上亿元现金转向他的“干爹”。

　　有网友形象地称马超群为“虎蝇”——苍蝇的级别，老虎的胃口。这话并不全面，“虎蝇”之所以是“虎蝇”，或许还在于他有一个“虎爹”。

　　马超群究竟有没有一个在京城做高官的干爹？有的可能性很大。

　　从这些天媒体披露的情况看，马超群在秦皇岛市早就臭名昭著，是一个黑白两道通吃的“恶霸”式人物。他利用“管水”的权力疯狂索贿，强占村民土地盖别墅，克扣自来水公司员工奖金……马被查办后，他的这些恶行当地民众说起来如数家珍，他的上级和同僚不可能不知道。很难想象，若是没有一个“虎爹”在背后充当保护伞，民怨沸腾的马群超可以在自来水公司总经理的宝座上稳坐十余年。

　　马超群不仅在自来水公司内部专横跋扈，人人畏之如虎，就连秦皇岛市的高官也对他忌惮三分。某次饭局上，因为喝了几杯酒，马同一名官员吵架，指斥对方：“你信不信我让你和某某某明天一起完蛋？”他口中的“某某某”为秦皇岛市的一位副职。但凡有马超群出现的场合，许多级别比他高的官员都退避三舍，怕他“让自己下不来台”。有秦皇岛政界人士说，大家怕的不是马超群这只苍蝇，而是他背后的“老虎”。

　　查办马超群案，当地纪检部门可谓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先是“冷处理”、“初查阶段不透露任何案情”，在中央级媒体披露此案之后，又突然公开马超群巨量涉案金额，原因是“公布的东西越多，办案阻力和压力就越小”。一个地级市的纪检部门，查办一个小小的科级官员，“阻力”和“压力”从何而来？

　　种种迹象表明，“虎蝇”马超群的背后，似乎确有一个“虎爹”。当然，“虎蝇”炫干爹或许只是虚张声势、拉大旗做虎皮，而秦皇岛市一众官员还真的就被他吓住了，现实中并无“虎爹”其人。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一条重要的“打虎”线索。“虎蝇”究竟有没有一个“虎爹”，如果有，他到底是何方神圣，与“虎蝇”之间有无苟且之事，凡此种种，有关部门还需顺藤摸瓜，查个水落石出，不能只见“虎蝇”落马，任由“虎爹”逍遥。

　　藉由“虎蝇”春风得意时的自曝“有高官干爹”，民众可以期待一场新的“打虎”行动，若果真有老虎级别的贪官落网，自然可视为又一反腐重大成果——很多网友已经迫不及待了。然而即便揪出“虎爹”，笔者认为意义也有限。“打虎”固然是反腐之必须，但反腐从来都不是打掉多少只“老虎”就可宣布大功告成的。

　　关于“虎蝇”与“虎爹”，更值得深究的是，为何在一只若有若无、若隐若现的“老虎”庇护下，“虎蝇”就可以长期作威作福，非法敛财到肆无忌惮的程度。而一地官员对此竟然噤若寒蝉，若不是中央巡视组督办，“虎蝇”还不知要横行霸道到几时。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官场生态啊！

　　这些日子因马超群案，舆论对“小官巨腐”现象多有评析，最后大多落到“制度”上——贪腐无关官职大小，只关乎权力有无受到约束，因此要构建让所有官员不敢贪、不能贪、不想贪的制度环境。其实，很多时候我们不是没有制度，而是制度失灵，“法”不敌“权”。制度是靠人来执行的，若执行制度的人总是屈从于“更高的权力”，纵然有再精密的反腐制度设计，也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