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石：竹棚工会——香港大火的幕后“元凶”

lameihua

　　宏福苑一场大火，把香港的竹棚工会给炸了出来。在全世界都已经通用钢管脚手架的今天，香港居然还顽固的保留着搭竹棚这样的淘汰工艺，甚至政府屡次试图革新，都遭遇强大阻力。哪怕是这次爆了这么大火灾，死了这么多人，中外各路舆论都在指责竹棚，可香港依然有一大堆的媒体和愚民，在绞尽脑汁为其狡辩开脱。

　　这就很值得说道说道了。

　　现在大家都知道，香港所谓的传统工艺背后，是竹棚工会这个利益集团在作祟。其实在香港搞工程的话，你会遭遇的类似工会还有很多，基本上都利益集团化，通过构建基于规则的垄断权从中攫利。这也算是香港社会运行成本高企的原因之一。

　　不过，这里有一个问题。如果这里的利益集团，是李嘉诚、李兆基这种大资本家倒也罢了，但竹棚工会怎么也能这么玩？

　　这很不科学。毕竟这行当总共也就4000人，而且基本都是普通的竹棚工人。你要说李嘉诚他们可以凭资本玩弄大众，但这帮人是绝无可能有这本事的。

　　竹棚工会能做的，就是逼迫港府，阻止搭棚工艺现代化，这样自己这个更依赖手工、容易形成技术门槛的落后工艺就可以垄断香港市场，然后这帮所谓的手艺人，就可以拿到普通建筑工人两倍甚至更高的工资，代价则是房地产建造成本抬升，效率下降，以及安全隐患大增。

　　一群数量不多，也没什么社会资源和能量的人，居然能裹挟全社会——不光普通人和香港政府，连李嘉诚这类开发商大佬，在建造房屋时都要守他们的规矩，让他们用竹棚雁过拔毛，最奇葩的是一大堆人还为之叫好，出了事还主动为其辩护。

　　这真是见了鬼了！

　　那竹棚工会为什么能做到？

　　这就不得不牵扯出西式选举制度，和本港近年的民粹思潮。

　　西式选举制度的一大特点，就是给以小博大创造了空间。4000人的竹棚工会确实不算大，但他们是有组织的，他们可以抱团。虽然他们的这种抱团，实际上是损害全港普通人利益，但问题是所谓的普通人是没有组织的，是一盘散沙的乌合之众。

　　既然是乌合之众，这就意味着它们很难凝聚共识。没有共识，就很难对某个利益集团进行针对性的打击。相反，这4000人的工会组织 ，可以利用自己建立在利益统一性上的高度组织性，招揽议员在政坛维护其之利益；甚至可以将攫取的超额收益拿出一小部分，收买舆论为其鼓吹和辩护。

　　如果大家不理解这个，其实想想美国的LGBT就明白了。LGBT难道真的是美国社会的主流吗？当然不是，哪怕到今天，LGBT依然是极少数。主流大众嘴上不说，但内心依然是排斥甚至鄙视的。

　　但LGBT为啥能有这么大的能量，甚至成为民主党建制派力推的政治正确？一个原因就是这帮人虽少，但却是有凝聚力的。正因为他们被主流排斥，所以他们内部凝聚力特强，能围绕这个议题紧密抱团——谁在这个事情上支持他们，他们就投票给谁，所以就具备了政治影响力。

　　至于主流大众，虽然他们主观上也都不接受LGBT，但他们没有针对这个议题构建组织，而是长期秉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

　　所以在特朗普崛起之前，虽然LGBT也是被主流所排斥，但主流在这个事情上的一盘散沙，决定了他们无法就这种反对形成共识，无法将其转化为一项政治议题，去吸引政客为其代言，进而无法影响舆论，影响公共决策。

　　美国的LGBT、欧洲的极端环保，其实都是以小博大的典型。这里面往深了究就是有凝聚力和无凝聚力，有组织和无组织的区别。没有组织凝聚力，再大也是一盘散沙；有组织有共识，就可以用小小的身躯、迸发巨大的能量，进而让全社会在沉默中逐渐屈从于己，用公共利益为其团伙利益买单。

　　不过，公众一盘散沙也就罢了，李嘉诚这帮大资本利益集团怎么也无动于衷？要知道香港这些头部大资本家都是房地产商。竹棚工会乃至于建造业工会，他们可都是从房屋建造中雁过拔毛的，其实也是损害了开发商的利益。而论实力，这些工会跟李嘉诚他们比起来就是群小蚂蚁，李嘉诚他们为啥默许这帮人趴在自己身上吸血？

　　这其实是基于政治考量。

　　香港这些年贫富差距越来越大，李嘉诚们的名声也越来越臭——相应政治上的风险也就越来越高。

　　所以，开发商是不愿意得罪这些看似弱势，但却有高度组织性的工人群体的。默许他们用搭竹棚攫取些超额利润，这帮人从中搞了钱，还会维护自己；如果自己出面断他们的生路，那他们势必要跟自己玩命。而跟一盘散沙的中产阶级白领相比，高度组织化的体力劳动者，无疑对资本家的威胁要大的多。

　　而且，开发商也付出不了多少。香港的房屋动辄十万港币一平起步，三五十万一平也稀松平常。这里面建造成本能有多少？

　　主要还是地价收益。

　　而要维护地价，关键在于逼迫港府控制土地出让，然后靠捂地捞钱。所以香港房屋新建很少，开发商也从来都不是靠走量赚钱。这少量新建房屋，就算让这帮工会多捞点，在几十万一平的房价面前也不算什么。

　　一番利弊权衡，李嘉诚他们也犯不着为这点对普通人来说超额，对自己来说却只是芝麻绿豆的东西，去得罪这帮光脚的工人，还不如大度一把，捞取好名声的同时，把这股势力跟自己利益捆绑。

　　李嘉诚们不管，公众又懵懵懂懂且一盘散沙，竹棚工会再组织化抱团，并用舆论包装自己，用议员为自己代言。最后就只剩下政府一家。香港这种西式民主制度下，政府权力受各方钳制，结果就是想推也推不动。

　　只不过，这里还有一个问题。竹棚不如钢管是明摆着的事。全世界现在都用钢管搭脚手架。公众虽然懵懂且不成气候，但被这帮工会利益集团坑了几十年，付出更高购房成本不说，安全事故也遭了好多回了。

　　按说这么长时间，公众也该慢慢回过味儿过来了。就像美国的反LGBT，欧洲的反极端环保，这些都已经在公众层面逐渐形成新共识——至少也正在形成中。

　　可香港呢，经历了这次宏福苑大火，按说大众也应该醒悟过来，认识到竹棚的危害并推动废除。但实际呢，不光竹棚工会绞尽脑汁的引导舆论，论证竹棚相较于钢管的优越性；就是普通港人，也有一大把在网络上跟来自全世界的质疑者对垒，将火灾起因与竹棚撇清关系，坚持认为竹子+绑带搭建的脚手架，和金属脚手架一样安全、坚固和防火。

　　这简直就是反智了！连亚非拉落后国家的普通民众，都不可能有这种认知；你能想象这是香港这个所谓国际化大都市市民的正常认知水平？

　　本质上，这就是香港这些年实质化落后背后，保守民粹主义的作祟。

　　香港这些年实体产业已经全部外移，转口贸易枢纽地位也因为大陆的开放和港口基建而大不如前，唯有靠制度红利，玩玩金融等虚拟经济。

　　而这些虚拟经济比较高端，不是普通人参与得了的。当然，靠虚拟经济转移过来的部分财富，也被港府分给了民众。但这种所得又被资本通过房地产、公共资源垄断等形式吸走，结果就是香港普通人看似有着高收入，但却不得不承受高房价、高物价的压力，生存质量江河日下。

　　香港普通人沉沦的同时，外部却在继续发展。这种情况下，一部分普通港人的失落感是很严重的。加上西方殖民文化的长期洗脑，这更让他们生出一种“排外民粹主义”。

　　那么，这种保守民粹主义怎么体现？一种路径，就是无条件相信要坚持“传统”。

　　香港的竹木脚手架，本来是傻子都知道的落伍。但这在排外民粹主义的眼中，这反而成为了“香港的特殊性”，是所谓抗拒同化的抗争精神。很多港人，主观上愿意把竹棚包装成“香港特色”、“传统文化”，用抬高”传统”地位的方式，贬低和否定建立在“革新”逻辑下的外部发展成果和实力地位。

　　总而言之，竹棚就是“保守的文化表现。薮其根源，是这部分港人将陈旧和落伍的事物包装成“传统”来坚持，从而寄托自我价值，逃避外部挑战的现实，并将内部问题通过排陆情绪推卸给外部。

　　这就是竹棚这种傻子都知道的烂玩意，能在香港保留至今，甚至被部分人捧为圭臬的文化内因。它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建筑业工具，它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异化成一些思维殖化港人心中的精神图腾！而竹棚工会这个早应被淘汰的行业组织，也就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在这么多年里苟延残喘，趴在公众利益上抽血攫利。

　　只不过，世界终究是唯物的。港人非要抱残守缺，非要用落后的竹棚而弃代表先进生产力的钢管，那代价就是从2018年到2024年，香港和竹脚手架相关的事故就导致了23人死亡；代价就是这次损失前所未有的“宏福苑火灾”。

　　我看到火灾之后，一些香港媒体还在文过饰非，把本港消防员救火的正常履职，硬跟什么“狮子山精神”扯上关系。这简直就是强拉硬扯，丧事喜办。

　　对此，我也只能说，一切结果，都有其原因。人终究要为自己的认知买单。只是宏福苑大火这样的代价，实在是太过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