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光远：“动物精神”与房地产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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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投资领域有一个重要的名词，叫“动物精神”。

　　什么叫动物精神？动物精神最早是凯恩斯提出来的。在凯恩斯以前，经济学假定人是很理性的，叫理性的经济人。

　　什么叫理性的经济人？过去的经济学假定人对这个市场上所有的信息都知道，而且能够做出最合理的判断。

　　很显然这个假设是非常傻的，因为大家知道在投资市场上、在经济市场上，第一个信息并不是大家都能知道，第二个面对不同的信息，大家都会做出不同的反应。

　　2013诺奖得主希勒写了一本全球畅销书《动物精神》。希勒认为，

　　“经济理论不能仅限于解释对亚当。斯密所描述的理想经济体系的最小偏离，还要解释实际发生并且能够观察到的偏离，鉴于经济现实离不开动物精神，因此要描述经济的真正运行，就必须考虑动物精神。”

　　根据希勒的“动物精神”法则，经济发展或者资产价格的规律性是基于人的理性，而经济的波动或资产价格泡沫则是由于人的“动物精神”。

　　希勒抨击，人们之所以无法真正认识经济萧条，原因在于

　　“有太多的宏观经济学和金融学专业人士在理性预期和有效市场理论的道路上走得太远，以致根本未能考虑经济危机最重要的动力机制。不把动物精神添加到模型中去，会使我们失去判断力，无法认清危机的真正根源。”

　　在希勒的另一本畅销书《非理性繁荣》中，希勒继续从“动物精神”的角度分析了股票市场和房地产市场出现泡沫的原因，在希勒看来，泡沫从本质上说是一种社会心理学现象，因此天生难以控制。

　　在《非理性繁荣》中，希勒写道：

　　“投机泡沫是这样一种情况：关于价格上涨的新闻刺激了投资者热情，投资者热情通过心理感染在人群中传播，并在此过程中放大可证明价格上涨合理性的故事。”

　　这吸引了

　　“越来越庞大的投资者群体，尽管他们怀疑投资的真实价值，但也被吸引入局，部分是因为他们嫉妒他人的成功，部分则是因为赌徒的兴奋”。

　　关于房地产，希勒谈得比较多的是人们关于房地产价格的天真想法。

　　“很多人似乎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无论什么地方的房价都只涨不跌。如果要他们拿出证据来，他们通常会说，因为土地只有一点，房地产的价格一定会持续上涨。”

　　“房价只涨不跌的吸引力在于，它往往伴随着房地产繁荣的故事，被人们口口相传，为房价暴涨推波助澜。”

　　这和泡沫破灭之前的中国房地产市场的心理何其相似。

　　按照动物精神的法则，人类经济走到今天，为什么出现一个又一个的经济危机，在资本市场上出现一个又一个的泡沫，以及泡沫的一次又一次的破灭。包括房地产市场，原因在什么地方？就是人是不理性的，人的不理性就是动物精神。

　　比如当大家乐观的时候，会认为房价一直往上涨。你也买房，他也买房，大家都买房。

　　而且这种乐观的情绪会传染，这种传染叫什么？叫群体效应，或者叫羊群效应。也就是说你乐观会影响别人，别人的乐观又会影响你。

　　大家一块儿去干一件事，最后把这件事干到极端。

　　那金融市场上总会有这种非理性的表现。我们经常会看到，一个投资品它涨的时候会涨得非常吓人，会涨过头。比如，一个投资品的正常价格可能是二十块钱，因为动物精神的推动，甚至可能涨到两百块钱。

　　反过来也是一样的，比如当大家悲观的时候，悲观的情绪也会传播，比如当你认为房价要跌的时候，他也认为要跌。这种悲观的情绪具有传染性。当大家都悲观的时候，意味着什么？房价一旦下跌就会跌过头。

　　比如你现在观察中国房地产，你会发现很多指标其实已经跌过头了，很多指标反应过度了，但是反应过度以后为什么还停不下来？因为动物精神。

　　动物精神是客观存在的，所以经济危机，泡沫破灭就是常态。

　　人有悲欢，有喜怒哀乐，人有情绪反应，人有动物精神，这才是正常的。这是导致经济出现危机，出现泡沫，投资市场过热或者过冷的最根本的原因。所以我觉得研究投资一定要研究人的心理。

　　所以这几年其实我们看到经济学，比如行为经济学、心理经济学，甚至有变态经济学，甚至有神经经济学等等这些分支的出现，让经济学的假设越来越接近现实。

　　今天当我们面对中国房地产，当我们面对中国股市的时候，你会发现动物精神无处不在。

　　所以大家为什么会看到在投资市场上出现一幕一幕的悲剧，根本原因在什么地方？就是人是一个具有各种各样缺点的具有动物精神的人，所以如果你理解了这一点，你就会理解为什么我们每一个市场会出现如此大的动荡。

　　正是因为动物精神，才需要市场乐观的时候泼冷水，而市场跌过头的时候应该给市场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