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港澳，拨乱反正？

lameihua

　　一个大法官，穿着神父的长袍在教堂里对着耶稣祷告，然后转身一枪把罪犯爆头！

　　法官前行几步，然后转身，冷静的对着倒地犯人的头颅连补几枪……

　　在本月之前，十几亿国人，有谁在影视剧里见过以上画面？

　　两岸三地华人圈，因为审核原因，大家觉得没见过很正常，不过猜测在“更宽松自由”的西方，肯定出现过！

　　但我要告诉大家，即便以“尺度大无限制”被吹上天的西方，放眼世界，在本月之前，也没有出现“大法官在教堂伪装神父，将罪犯爆头再冷静补枪”的剧情和画面。

　　但最近几天，杀疯的港剧《绝命法官》创造了这个“全世界第一次”。

　　因为这段极具冲击力的剧情，包含过去东西方所有国家的“两大禁忌”。

　　第一，法官代表的“司法公平权威”不会黑化。

　　过去，即便是提倡“反英雄”的好莱坞和美剧叙事，也只出现过“执行私刑”的警察，最多上升到“暗夜检察官”的高度，将“法律无法制裁的恶徒”处理掉。

　　这类人设“咱们国内公检法”题材肯定是几乎绝迹的，不过即便在创作环境很宽松的港台，最初也只有“魔警”，“黑警”题材涉及到警察执行私刑。

　　近几年，港剧反腐题材里，廉政公署切入后，代表检控官的“律政司”也开始出现个别反派。

　　去年甑子丹的《误判》，也是香港电影首次出现“大法官”涉及幕后利益输送，操纵案件，但这也是“大法官”成为腐败反派。

　　即便香港四五十年前就开始拍律政剧，《壹号皇庭》系列，到《法网伊人》，《法网群英》，《律政新人王》等等，几十年数百部香港律政剧，律师、检察官都可能行差踏错，践踏法律，可是香港“大法官”持枪执行私刑，从未出现过！

　　第二，相比较法官，神父、耶稣、教堂更是西方文艺界不敢触碰的禁忌。

　　在一向标榜“言论自由”、“创作自由”的西方，偶尔也敢创作法官或者神父是反派的电影。

　　好莱坞的《王牌特工》系列，曾经以一场“教堂内的百人斩”戏份，被奉为“邪典巅峰”。

　　不过这些单一元素西方影视确实偶尔突破，但是将法官、耶稣、神父、教堂、爆头人犯这些元素放在一起，欧美也没人敢这么玩。

　　为什么港剧《绝命法官》尺度会这么大？我又为什么把一部剧，上升到“拨乱反正”的程度？

　　我们先来看这部剧，讲的是怎样的故事。

　　故事的第一层表象，已经很炸裂，是过去没见过的尺度。

　　开篇就是一个少年，驾车将骑摩托的一个男子当街撞得飞起，倒地生死不知。

　　撞人的是濠港“冷面无私，铁面无情”大法官秦誉的儿子，被撞的则是濠港第一黑老大韩奎龙最心爱的“继承人”长子——韩刚。

　　于是剧情的最初主线，就是“铁面无私”的法官，面对儿子“犯法”，如何在法治与“徇私”间挣扎的故事。

　　随着“第一黑帮”继承人长子被撞，整个濠港的地下势力、执法体系、政商两界、司法体系也都牵动对立起来。

　　我们注意这部剧将背景城市设定为“濠港”，香港影视剧里，一般用“濠江”代指澳门，所以“濠港”的设定，就是将香港澳门都涵盖进去。

　　另外剧集故事时间背景设定在九十年代中期，这是香港“黑涩会”、“古惑仔”、“黑警”题材影视剧的惯例，设定在九十年代中期，是为了规避“黑暗面不能出现在回归后”的审核要求。

　　不过如果故事只是停在“法官儿子撞死人，法官在维护法制与徇私间煎熬，然后对决为子报仇的黑老大”，相信阅片量广一些的观众会很失望的。

　　因为只要是视野更广的观众，就会发现这部港剧《绝命律师》，翻拍的是2020年的美剧《法官大人》。

　　这部美剧《法官大人》全球大爆之后，韩国也已经翻拍过韩国版的《法官大人》了，咱们买别人的版权，翻拍别人的故事和人设，再谈尺度全球第一，是不是搞笑？

　　请注意，无论是美剧还是韩剧的《法官大人》，都是聚焦的“法官为儿子，徇私突破法制，与黑老大对决”这层故事。

　　美剧和韩剧，设定的都是“儿子拼命坑爹，法官老爹不断补锅”的剧情主线。

　　美国和韩国《法官大人》的结局，也都是“法官的儿子结尾被杀，死状和开篇的黑帮长子一样，法官父亲和黑老大父亲最终都家庭崩散，形成宿命闭环”。

　　这次我国港剧的第一个突破，就是法官儿子“不是意外开车撞黑老大长子”，而是看到对方，故意“撞上去”报仇。

　　原来几年前执法部门抓捕了第一黑老大韩奎龙，但是司法部门“没人敢审他”。

　　当时的濠港“背后势力”就运作让“铁面无私”著称的秦誉，出来顶锅。

　　当年秦誉在法庭上不顾威胁的判决韩奎龙刑期十六年，同一时间，韩奎龙的长子就在大法官秦誉的家中，用刀逼迫着秦誉的老婆。

　　秦誉判韩奎龙入狱十六年的消息传出，韩刚就愤怒又变态的“强X”了大法官的妻子，这一切都被躲在家中的秦誉幼子目睹。

　　韩刚结束“畜生暴行”之后，还拿走法官妻子的一件饰品做“纪念”。

　　后来秦誉的妻子忍受不了受辱，选择了自杀，过去几年，秦誉都不知道妻子自杀的原因。

　　直到几年后的现在，秦誉刚成年的儿子开车在路上看到几年前施暴的韩刚，戴着母亲的饰品骑机车招摇过市，一时愤怒烧毁理智，开车撞上去。

　　法官秦誉与儿子私下沟通，才得知儿子“意外撞人”的真实动机，也终于知道妻子当年的受辱和自杀原因。

　　港剧到这里，做了最大的一个改变，法官儿子只是将黑老大的儿子韩刚“撞残废”，并没有杀人。

　　接下来故事主线就发生变化，“维护司法体系，信仰法律公平”的铁面大法官，得知韩刚几年前的兽行，以及妻子的遭遇，他会怎么做？

　　如果是符合“审核要求”、政治正确，“阳光正面”的叙事，那么秦誉大法官，一定会历经“报私仇”的血泪挣扎，最后相信法律，找证据把罪犯韩刚送入牢房。

　　但这部剧没有，香港影帝张家辉，绝对是我见过最能将极致冷静与极致癫狂切换入神的演员。

　　张家辉饰演的大法官秦誉，接着设计了“完美谋杀案”，就是我开篇描述的“伪装神父，在教堂将辱妻罪犯爆头”的干净利落神剧情。

　　剧情到这一步，接下来就是第一黑帮“替子复仇”，大法官保护“狱中儿子”，坚信正义的警察誓抓藐视法纪的真凶，这三方势力的大对决。

　　这只是剧情的“第二层”，还不是最深层，如果港剧只做到这一步，那也就是“湿度有突破、人性挖掘有创新”的犯罪题材剧而已。

　　可是随着剧情深入，秦誉大法官，追查真相的女警，要为长子和兄长复仇的韩奎龙与二儿子韩烈，都发现自己只是“大佬棋盘上的棋子”。

　　这部剧里，九十年代濠江的幕后势力，只露出了一个权势滔天的“黄逍议员”，他算是暗势力明面上的代言人。

　　黄逍议员，对过去十年，几次港岛乱局有了解的朋友，应该知道“黄”这个字，代表的是哪个群体。

　　逍，代表“逍遥法外”，而议员，恰恰是这些势力“玩弄规则与法律”，搞乱港岛的明面身份。

　　于是剧情深挖后，韩奎龙这样的濠港第一黑老大，不过是“幕后势力”干脏活的黑手套，秦誉法官是黑势力打造的“表面光明，程序正义”的幌子。

　　更深层、更黑暗的案件，是黄逍议员，通过掌握秦誉法官儿子的生死，逼迫他做局废掉“老城区原住民的地契合法性”，为幕后势力“极低成本”拿地，创造程序正义。

　　《绝命法官》的后期，大法官秦誉以身入局，最终为“老城区原住民”伸张了正义，而他自己，也在与黑帮的最后对决中，反杀黑帮后，为了救助炸弹中心的小女孩而死，算是“意料之中”了。

　　整部剧，每当胡杏儿饰演的女警，咬着不放追查“法官杀辱妻韩刚”真相的时候，我注意到弹幕区和评论区的所有观众，都是站在“为妻复仇”的大法官一边，斥责女警不干正事。

　　因为整部剧呈现的濠港“司法体制”，对于韩奎龙与韩刚这样无恶不作的黑势力，是“失效”的。

　　靠他们，法官妻子被强X然后自杀，警察和法律，能在几年后还他正义么？

　　剧情后期最大的讽刺是，女警费尽全力，找到了一个在教堂后巷，与戴口罩大法官错身而过的女护士，可以指认杀人犯，打破大法官秦誉的不在场证明。

　　可是韩刚在被秦誉儿子撞伤住院之后，身体刚有好转，就在病房无法无天强X了一个女护士，最后又用黑恶势力威胁手段，让对方辞职躲避。

　　宿命般的巧合，在医院被强X的护士，就是在教堂后巷看到凶手身影的“证人”，那她还会指认“帮她伸张正义”的凶手么？

　　所以最终，当女警来劝大法官秦誉自首的时候，他冷静的说：“可以告我，但入不了罪。”因为他是最懂司法游戏的存在。

　　既然司法体系无法审判秦誉这个“报私仇的凶手”，那他最后就只能“剧情杀”。

　　最后一段戏，秦誉的儿子被黑帮绑架，黑帮要他们父子玩“俄罗斯轮盘”，秦誉在身中多枪的情况下，还能极限一换三。

　　也有观众吐槽“法官战斗力太强，血条太厚，黑帮几枪打中他都不死。”因为他最终不能被黑帮“复仇”杀死，只能是“为救炸弹中心的小女孩”而死。

　　相比较美剧与韩剧，“开篇撞死黑帮儿子的法官儿子，结尾被相同姿势杀死，法官失去徇私保下的儿子”这一宿命闭环，港剧为妻复仇，然后以身入局，还大众公义，最后自己因救人而死的宿命闭环，显然更加“高级”！

　　如果只到这个程度，这部港剧《绝命法官》的艺术高度，对比美剧韩剧，也就是三四层楼那么高。

　　真正让这部剧的高度，上升到“港澳，拨乱反正”这个大气层高度的，是本剧借助大法官秦誉之口，在结局阶段说的台词。

　　这部剧已经体现了港澳的司法体系，千疮百孔，程序正义不过是幕后政商资本，侵占平民利益的帮凶。

　　过去十年，尽管写起来立场“政治不太正确”，但我们内地人，对港岛司法体系，在一些乱局的“应对和立场”是很不满的。

　　港岛的司法体系，以及操纵这场游戏的“头戴殖民假发”的大英遗民们，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明明夕阳余晖，却不肯承认体制的漏洞与腐朽。

　　过去几个世纪，都没有“大法官在教堂枪杀人犯”的情形出现，中外都不曾有，但是“编剧有这样的灵光一闪”，已经代表了某种觉醒。

　　至少这部剧，体现的是港澳，突破全世界意识形态固有的“神权与司法”规训，开出的“爆头一枪”。

　　这样主题的剧作，由全港岛演员与幕后团队创作，经过咱们严格的审核体系之后，还能与全国观众见面，这种突破不就是对过去某些“神圣不可侵犯”的拨乱反正么？

　　大法官秦誉在结局阶段的台词，是：“拨乱反正最重要的是什么？答案是时间！”

　　对司法体系，对割裂与对立的社会，最终的答案到了这一步，这还只是一个“法官知法犯法报私仇”的故事么？

　　我们回望2018~2019年的港岛乱局，以及后来拨乱反正后的反思总结文章。

　　那段群魔乱舞的岁月，那些嚣张至极的人曾经以为他们可以乾坤倒悬，但最终，人间正道是沧桑。

　　拨乱反正后回望，从漏洞百出与无力感，到拨乱反正、清扫欲孽，一切有条不紊的背后，不就是“由乱入治”的时间么？

　　或许我们未来依旧见不到内地有这样的“检察官或法官”，西方也不会有，过去的港澳也不曾有，但如今有了！

　　未来港澳在更宽松的创作环境下，会诞生更多“大法官秦誉”这样的文艺角色，文化觉醒与自信的背后，代表港澳更年青一代，拨乱反正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