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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尧:《水浒》中最聪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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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如果要评选《水浒》中最聪明的人,相信绝大多数读者都会说是吴用。毕竟,他在《水浒》中是以足智多谋、算无遗策的形象出现的,就连绰号都是“智多星”。《水浒》在介绍吴用出场时,曾有一首《临江仙》来称赞他,词中说:“谋略敢欺诸葛亮,陈平岂敌才能。略施小计鬼神惊。”可事实上,无论是从事业的格局,还是从人生的结局而言,吴用都远远无法与诸葛亮和陈平相提并论。他所擅长的,就真的只是“略施小计”,而《水浒》中真正有大智慧的聪明人,是公孙胜。

  公孙胜出场是在《水浒》的第十五回。在第十四回,刘唐带着生辰纲的消息来找晁盖,晁盖又与来访的吴用商议此事。在第十五回的前半段,吴用游说阮氏三雄入伙,六人遂在晁盖家密谋劫取生辰纲。这时,晁盖听说有个道士前来拜访,就让庄客拿些钱米将其打发。结果来人执意要见晁盖,甚至一怒之下还打倒了十多位庄客,晁盖这才赶紧出来相见,原文写道:

  【晁盖见了叫道:“先生息怒。你来寻晁保正,无非是投斋化缘。他已与了你米,何故嗔怪如此?”那先生哈哈大笑道:“贫道不为酒食钱米而来。我觑得十万贯如同等闲,特地来寻保正有句话说。……”】

  之后,晁盖将道士引入内室,问其姓名,原文是这样写的:

  【那先生答道:“贫道复姓公孙,单讳一个胜字,道号一清先生。小道是蓟州人氏,自幼乡中好习枪棒,学成武艺多般,人但呼为公孙胜大郎。为因学得一家道术,亦能呼风唤雨,驾雾腾云,江湖上都称贫道做入云龙。贫道久闻郓城县东溪村晁保正大名,无缘不曾拜识。今有十万贯金珠宝贝,专送与保正作进见之礼,未知义士肯纳受否?”晁盖大笑道:“先生所言,莫非北地生辰纲么?”那先生大惊道:“保正何以知之?”晁盖道:“小子胡猜,未知合先生意否?”公孙胜道:“此一套富贵,不可错过!古人有云:‘当取不取,过后莫悔。’保正心下如何?”】

  于是,公孙胜加入晁盖集团,共同商议劫取生辰纲之事,原文是这样写的:

  【吴用道:“保正梦见北斗七星坠在屋脊上,今日我等七人聚义举事,岂不应天垂象。此一套富贵,唾手而取。前日所说央刘兄去探听路程从那里来,今日天晚,来早便请登程。”公孙胜道:“这一事不须去了,贫道已打听,知他来的路数了,只是黄泥冈大路上来。”】

  据此,我们可以看出关于公孙胜的三点性格特征:

  第一,公孙胜在学成武艺和道术之后,有心博取富贵。而要博取富贵,就要与能人合作。公孙胜看人很准,认定晁盖既有共取富贵的胆略,又有共享富贵的胸怀。

  第二,公孙胜既要投靠晁盖集团,就不会空手而来,而是带来了一个“十万贯金珠宝贝”的超级机会,作为加入晁盖集团的进见之礼。而且公孙胜一旦看中了大机会,心志就非常坚定,所以他对晁盖说:“此一套富贵,不可错过!古人有云:当取不取,过后莫悔。”

  第三,公孙胜在选中机会后,就会详细调研信息,制定可行性方案。因此,在吴用准备派刘唐去打探生辰纲的路线时,公孙胜立刻说,我已经打探清楚了,就是从黄泥冈大路上来。我们有理由相信,即便没有后来吴用的智计,公孙胜也已想好如何通过自己学成的多般武艺和呼风唤雨的道术来协助晁盖劫取生辰纲。

  之后,众人成功劫取生辰纲,又在事发后上了梁山。到了第四十二回,公孙胜突然提出要回乡探母,原文是这样写的:

  【第三日,晁盖又体己备个筵席,庆贺宋江父子完聚。忽然感动公孙胜一个念头,思忆老母在蓟州,离家日久,未知如何。众人饮酒之时,只见公孙胜起身对众头领说道:“感蒙众位豪杰相带贫道许多时,恩同骨肉。只是小道自从跟随着晁头领到山,逐日宴乐,一向不曾还乡看视老母。亦恐我真人本师悬望,欲待回乡省视一遭。暂别众头领,三五个月再回来相见,以满小道之愿,免致老母挂念悬望。”晁盖道:“向日已闻先生所言,令堂在北方无人侍奉。今既如此说时,难以阻当,只是不忍分别。虽然要行,再待来日相送。”公孙胜谢了。当日尽醉方散,各自归房安歇。次日早,就关下排了筵席,与公孙胜饯行。

  且说公孙胜依旧做云游道士打扮了,腰裹腰包、肚包,背上雌雄宝剑,肩胛上挂着棕笠,手中拿把鳖壳扇,便下山来。众头领接住,就关下筵席,各各把盏送别。饯行已遍,晁盖道:“一清先生!此去难留,却不可失信。本是不容先生去,只是老尊堂在上,不敢阻当。百日之外,专望鹤驾降临,切不可爽约。”公孙胜道:“重蒙列位头领看待许久,小道岂敢失信。回家参过本师真人,安顿了老母,便回山寨。”宋江道:“先生何不将带几个人去,一发就搬取老尊堂上山,早晚也得侍奉。”公孙胜道:“老母平生只爱清幽,吃不得惊唬,因此不敢取来。家中自有田产山庄,老母自能料理。小道只去省视一遭,便来再得聚义。”晁盖取出一盘黄白之资相送,公孙胜道:“不消许多,但只要三分足矣。”晁盖定教收了一半,打拴在腰包里,打个稽首,别了众人,过金沙滩便行,望蓟州去了。】

  本来,回乡探母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作者完全可以一笔带过。可是,作者却用这么长的篇幅来写,就让我们不禁揣摩,作者是否另有深意。对此,我们提出三点疑问。

  第一,表面上看,公孙胜是因宋江父子完聚才要回乡探母,可事实真的如此吗?以公孙胜之睿智,难道真要看到宋江父子完聚,才会思忆老母?

  第二,既然公孙胜羡慕宋江父子得以在梁山完聚,那为何拒绝宋江的提议,将老母搬取上山,早晚侍奉,而只是说回乡探望三五个月就回梁山了?

  第三,如果公孙胜只是回乡三五个月,为何晁盖表现得如此恋恋不舍?尤其是践行时,为何晁盖再三强调“却不可失信”“切不可爽约”呢?

  对此,我们再往前翻看。在第四十一回,晁盖等人劫了法场,救得宋江之后,一行人回到梁山重新排定坐次,原文是这样写的:

  【(宋江)再三推晁盖坐了第一位,宋江坐了第二位,吴学究坐了第三位,公孙胜坐了第四位。宋江道:“休分功劳高下,梁山泊一行旧头领,去左边主位上坐。新到头领,去右边客位上坐。待日后出力多寡,那时另行定夺。”众人齐道:“哥哥言之极当。”左边一带,是林冲、刘唐、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杜迁、宋万、朱贵、白胜;右边一带,论年甲次序,互相推让。花荣、秦明、黄信、戴宗、李逵、李俊、穆弘、张横、张顺、燕顺、吕方、郭盛、萧让、王矮虎、薛永、金大坚、穆春、李立、欧鹏、蒋敬、童威、童猛、马麟、石勇、侯健、郑天寿、陶宗旺,共是四十位头领坐下。】

  可以看到,在宋江的这番骚操作下,除了在上位的四人之外,左边的旧头领只有九人,都可算作晁盖的旧部;而右边的新头领竟有二十七人之多,全都是宋江的铁粉。双方的实力对比一目了然,宋江刚上梁山,就已经形成客大欺主之势。因此,公孙胜很清楚地意识到,晁盖被宋江架空是迟早的事,而自己作为晁盖旧部,在梁山的前途是极其有限的,这才要以回乡探母为由离开。

  而这,也可以回答我们前文提到的第三点疑问,即为何晁盖表现得如此恋恋不舍?因为在宋江上山之后,晁盖立刻变得势单力孤。公孙胜再一走,自己就将更加无人可用。为何晁盖再三强调“却不可失信”“切不可爽约”,因为他已经意识到公孙胜真的有可能一去不回了。

  公孙胜再次回到梁山,是在第五十三回。因在第五十二回,宋江领兵攻打高唐州,却屡屡受挫于知府高廉的法术。百般无奈之下,吴用才对宋江说:“要破此法,只除非快教人去蓟州寻取公孙胜来,便可破得高廉。”“若不去请这个人来,柴大官人性命,也是难救。高唐州城子,永不能得。”

  于是,宋江这才派戴宗和李逵前去寻访公孙胜。戴宗历经千辛万苦找到之后,又是再三恳求,苦苦哀告,最终连“若是师父不肯去时,宋公明必被高廉捉了。山寨大义,从此休矣!”这种话都说出口了,公孙胜才答应去禀问本师罗真人。见到罗真人之后,又是遭到各种阻挠和拒绝,又是逼得戴宗各种恳求和哀告,才得以让公孙胜下山。

  因此,当公孙胜在第五十四回斗法破高廉之后,就已经不再只是晁盖旧部,而是梁山生死之战的大功臣,是宋江再三恳求的大恩人,是关键核心技术的拥有者。无论晁盖是否会被架空,都没有人能够动摇公孙胜在梁山集团的位置。

  公孙胜的第二次离开梁山集团是在第一百一十回。当时,梁山集团已经接受朝廷的招安,且成功完成了征辽国、征田虎和征王庆的“三大征”,正在班师回朝,准备接受封赏。而公孙胜就在这时选择离开,原文是这样写的:

  【再说宋江众人,受恩回营,次日,只见公孙胜直至行营中军帐内,与宋江等众人,打了稽首,便禀宋江道:“向日本师罗真人嘱咐小道,令送兄长还京之后,便回山中。今日兄长功成名遂,贫道就今拜别仁兄,辞别众位,便归山中,从师学道,侍养老母,以终天年。”宋江见公孙胜说起前言,不敢翻悔,潸然泪下,便对公孙胜道:“我想昔日弟兄相聚,如花始开;今日弟兄分别,如花零落。吾虽不敢负汝前言,心中岂忍分别?”公孙胜道:“若是小道半途撇了仁兄,便是寡情薄意。今来仁兄功成名遂,只得曲允。”宋江再四挽留不住,便乃设一筵宴,令众弟兄相别。

  筵上举杯,众皆叹息,人人洒泪,各以金帛相赆。公孙胜推却不受,众兄弟只顾打拴在包裹。次日,众皆相别。公孙胜穿上麻鞋,背上包裹,打个稽首,望北登程去了。宋江连日思忆,泪如雨下,郁郁不乐。】

  公孙胜这次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从而避免了日后令梁山集团十损七八的征方腊之战。

  因此,当我们回顾整个梁山集团的发展史,王伦时代就像是大牛市启动前的筑底。晁盖上山后,开启了梁山的第一波牛市,而公孙胜由于是在最底部买入持有,所以吃到了晁盖牛市的全部红利。宋江上山后,开启了梁山的第二波牛市,公孙胜通过一走一回,确定了自己在梁山的宋江时代依然具有不可动摇的显赫地位,又吃到了宋江牛市的全部红利。至于征方腊,毫无疑问是梁山熊市的开始,而公孙胜居然就在征方腊之前离开了,获得了《水浒》中的最佳结局,又岂非是《水浒》中最聪明的人。

  其实,吴用和公孙胜的差别,作者在他们的名号中就已有明示了。吴用虽然绰号“智多星”,但其实是“无用”的,公孙胜才是最终的胜利者,真正的大赢家,因为它是入云之龙。

  智多星只能照人,入云龙才能盗天。

  10月9日,上证指数最高涨至3936点,如下图所示:

  而在四个月前,当上证指数涨至3400点一线时,我们就已经预言到了这个局面。请看我们6月6日发在盗天平台上的这段推文:

  因此,当上证指数来到日线上的涨幅满足位后,出现大幅震荡是可以预期的,即便没有突发新闻亦是如此。不过,如果从月线上看,我们依然认为,上证指数的牛市还只是刚刚开始,距离第一涨幅满足位都还有千点之遥。如果以今天所说的《水浒》来作比喻的话,现在都还只是晁盖时代,宋江都还没上梁山,就不用过多忧虑打方腊的风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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