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龙：随笔——所谓“城市中心”，盛衰不过是一部债务...

lameihua

　　我一直很留意城市的商业形态的变化，逛街可以发现哪些店面人气旺盛，哪些店面门可罗雀，贴着“旺铺转让”的店面我也喜欢探究一下它之前的业务，因为这也算是窥探经济运转的一个小窗口。

　　当然，越是宏观经济的决策层，特别是高级官员，还是盯着一些可以量化的指标，比如进出口数据，比如用电量，比如物流量，比如汽车流量等等。

　　这就是宏观经济，往往与微观实体，很容易脱节的原因。光看贸易数据，其实很难直接判断就业率的；而仅仅看用电量，可能看得出宏观上的能源消耗，但是往往看不到失业率（因为很多机器人生产用电不用人了）。

　　热火朝天的宏观数据，也可能对应百业萧条的微观经济形态。听起来非常魔幻？但是别忘了前苏联的“卫星上天 红旗落地”的教训，钢铁洪流的宏伟，也替代不了轻工业品极度匮乏的窘境。

　　我留意到了城市商业综合体的衰落，街面上其实有相当多的空置，但是类似于万达这样的商业综合体，看上去仍然辉煌，但是肉眼也可见它的日渐萧条。

　　我现在很少到城市商业综合体，除了预制菜不好吃还特别贵以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在这样的城市综合体里，消费付出的金钱，差不多有一半都是替别人还债—— 这些城市商业综合体（比如万达）都是在房地产鼎盛时期买地建设的，每一座商业综合体背后都是海量的负债。在那个时代，有一种全民乐观的预期，就是未来的收入会整体上升，日子会越来越好，城市中心的商业区是稀缺资源，万达还曾经有一句宣传口号“万达就是城市中心”。

　　传说中期待的收入越来越高，而且还稳定。这种盲目的乐观，应该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房地产泡沫的“基础共识”。当这个共识被打破的时候，所有沾边的产业，都会进入漫长的还债周期。

　　如果是自己的住房贷款，即使支撑得很多痛苦，很多人也会咬牙还债。实在支撑不下去，才会选择违约，但是这个基数也不小—— 这导致法拍房现在也玩不下去了。

　　但是，商业共同体的债务。一定会通过房租和高价格，转移给那些喜欢在商业体消费的顾客。现在，很多人去逛这种商业综合体，除了喝点东西，很多人就降低了消费，尤其是很多比较坑人的消费。

　　现在连星巴克都快撑不下去了，要酝酿业务重组。说实在的，就咖啡这种东西，星巴克比瑞幸贵那么多，实在也找不出贵的由头在哪里。以前经济好的时候，很多小资还喜欢去星巴克寻找所谓的“第三空间”。现在这个经济下行周期，不就喝一杯咖啡吗？哪里有那么多13好装的？隔壁9.9元的瑞幸，还有更便宜的蜜雪冰城的咖啡，又不是喝不下去。

　　消费还是要消费的，不过要讲性价比，避开这些年债务经济的包袱，前人挖坑，后人可以避坑的。虽然避不开全部，但是货比N家，总还是有得选择。就像京东和淘宝辉煌的时候，都瞄准消费升级，独独面向消费降级的PDD，笑到了后面。

　　其实，更讲性价比，二手市场也不是不可以，我从二手市场买过不少东西，比如电子产品，其实一点都不影响使用—— 都是工业产品，二手的并没有那么不堪。但是，价格却低了很多。

　　其实，历史的有些债务，烂掉就烂掉吧，不能一直要求后人背着这个包袱。恒大可以倒，万达可以资不抵债，其他的城市商业综合体，如果是背着沉重的债务运行，高租金通过提价降质转移给消费者，消费者当然也可以用脚投票。

　　不过，很多人逛城市商业综合体，也是挺鸡贼的，享受免费空调，逛而不买或者少买，一杯奶茶逛半天，吃饭都跑出去。人气还有，但是消费可以转移，比如看到好的样品，到网上去比价—— 这也是工业大国的某种隐形福利，现在只要是品牌的东西，大规模工业化生产的，质量差不多哪里去。

　　现在整个中国的经济，都背着沉重的债务前行。以城市商业综合体为例，把债务转移给消费者，这套游戏已经玩不下去—— 更不要说，按照人口的出生率，不仅价格保不住，人流量也保不住。

　　很多债务，该破产就破产吧，该清零就清零吧，该清算就清算吧，甚至哪怕合理的通胀稀释掉，也不失为一种可行的路径—— 仅仅是以我个人的观点，反正债务经济是维系不住的，早死早超生。

　　否则，只能等待一个结果，死得慢的就死得透—— 高消费高租金支撑不起来的商业综合体，以后的结局，也只是资不抵债，最终还是会破产重组的。

　　只不过，到那个时候，甚至就算是低价转让，怕也是很难再兴旺起来了。我在城市里，看到太多的街区，萧条以后，就不会再聚集起来人气。

　　如果一直为过去的债务买单，那么就一定会把债务继续传承给后人。所以，理性一点，有的东西，如果注定是泡沫，就让他破灭，也没啥不好，毕竟大伙儿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