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光远：四月政治局会议释放下一步经济政策八大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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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中国政策周期的都知道，每个季度的数据发布之后，中央政治局都要在公布数据的当月的月底召开会议，研判当下的经济形势，并对下一步宏观政策的侧重点和着力点进行部署。

　　4月30日的政治局会议，对一季度的经济进行全面分析，并对下一步宏观政策进行部署，通读会议通稿，有八个方面的政策值得关注：

　　第一、对当前中国经济的温度进行判断。

　　一季度，中国经济同比增长5.3%，高于去年四季度的5.2%，也高于去年全年的5.2%，外界对这个数据的反应是普遍高于预期。从中国经济的重要指标看，一季度拉动中国经济增长主要是制造业、服务型消费以及出口表现不错。对这个数据，会议的判断是“经济运行中积极因素增多，动能持续增强，社会预期改善，”并认为“开局良好、回升向好是当前经济运行的基本特征和趋势。”这个判断，应该是异议不多，国家统计局在数据发布之后的新闻发布会上，也罕见地主动解释这个数据有多个方面的支撑。

　　第二、关于中国经济目前温度的定性。

　　尽管5.3%的增长超预期，但会议对中国经济目前的真正温度的判断是清醒的，客观的。从主要指标看，也不是中国经济的主要指标都全面改善，消费低迷，房地产仍然处在深度调整之中，包括地方债在内的风险因素仍然需要化解。

　　会议也客观回应当前中国经济面临的挑战，“主要是有效需求仍然不足，企业经营压力较大，重点领域风险隐患较多，国内大循环不够顺畅，外部环境复杂性、严峻性、不确定性明显上升。”

　　这个判断，和去年年底，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判断也是一致的。这个判断也意味着，去年影响中国经济的主要挑战因素仍然存在。

　　第三、对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的下一步重点动向进行定调。

　　会议指出，“要靠前发力有效落实已经确定的宏观政策，实施好积极的财政政策和稳健的货币政策。”靠前发力，这是下一步宏观政策最突出的特点，无论是财政，货币，还是投资、消费政策，都需要提前释放，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信号。

　　比如，在财政政策上提出，要及早发行并用好超长期特别国债，加快专项债发行使用进度，保持必要的财政支出强度，确保基层“三保”按时足额支出。

　　在货币政策上提出要灵活运用利率和存款准备金率等政策工具，加大对实体经济支持力度，降低社会综合融资成本。这意味着，未来货币政策降准降息的大门依然敞开。

　　在这里要提一下最近讨论的比较热的央行购买国债的事。

　　财政部党组理论学习中心组23日在《人民日报》发文。文章提到，要加强财政与货币政策、金融改革的协调配合，完善基础货币投放和货币供应调控机制，支持在央行公开市场操作中逐步增加国债买卖，充实货币政策工具箱。央行对此也做了肯定性的回应。

　　对于央行买国债这事，有人说是中国版的QE，有人说央行要大放水了，还有人说这是财政政策货币化。其实，对于央行购买国债这事，法律规定的明明白白，央行不能再一级市场购买国债，但可以在二级市场购买。就此而言，这并非什么新鲜事。

　　但是，在当下房地产下行，地方债急需化解，企业投资下滑急需政府投资弥补缺口的情况下，央行购买国债又不同于普通操作。很显然，这是有风向标意义的非常规操作，但绝不会突破一级市场直接购买的限制。

　　第四、消费依旧稳经济的关键，也是痛点。

　　今年一季度，尽管有基数的影响，但消费数据总体不佳，消费依旧低迷这是基本事实。从金融数据看，在银行存款利率不断下降的情况下，居民存款热情依然不减，14亿人人均存款已经超过11万元，印钞机输给了储钱罐，不敢消费的情绪明显。1—3月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120327亿元，同比增长4.7%。3月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39020亿元，同比增长3.1%。

　　会议提出，要积极扩大国内需求，落实好大规模设备更新和消费品以旧换新行动方案。要创造更多消费场景，更好满足人民群众多样化、高品质消费需要。要深入推进以人为本的新型城镇化，持续释放消费和投资潜力。

　　笔者一直认为，一定要更加重视消费在经济大循环中的战略作用，一定要认识到目前中国的消费水平太低，一定要认识到消费对经济整体的拉动力要高于过去的传统投资，应该出台真金白银的政策扩大消费。消费券、消费补贴等等，都是可以考虑的选项，住房、装修等等是可以考虑的重点补贴领域。

　　第五，提出了“耐心资本”的概念。

　　会议强调，要因地制宜发展新质生产力。要加强国家战略科技力量布局，培育壮大新兴产业，超前布局建设未来产业，运用先进技术赋能传统产业转型升级。要积极发展风险投资，壮大耐心资本。应该说，耐心资本这种说法并不是全新的，但透露出的政策信号是全新的。在当前经济大周期，产业链重塑和提升的大背景下，需要一些长期资本、耐心资本深度耕耘一些战略产业和重要领域。

　　我个人认为，资本要有“耐心”的关键是政策要给资本长期的预期，长期的预期太重要了。耐心也应该成为我们在创新领域的基本要求，对产业转型，要有耐心，不能急功近利，不能着急。包括化解当前中国经济的风险，解决中国经济的一些问题，更有有耐心，耐心是当前中国宏观政策最急需的东西。

　　第六、房地产政策有全新的提法。

　　会议提出，继续坚持因城施策，压实地方政府、房地产企业、金融机构各方责任，切实做好保交房工作，保障购房人合法权益。要结合房地产市场供求关系的新变化、人民群众对优质住房的新期待，统筹研究消化存量房产和优化增量住房的政策措施，抓紧构建房地产发展新模式，促进房地产高质量发展。

　　关于房地产政策，关键是重塑信心，重塑信心的关键是政策要落地，无论是保交房的，还是房企融资，还是鼓励居民购房的政策要加快落地。

　　这次会议提出了“压实”各方责任的要求，提出要要“结合房地产市场供求关系的新变化、人民群众对优质住房的新期待，统筹研究消化存量房产和优化增量住房的政策措施”，我的理解，这其实是明确发出以前各种为房地产降温，抑制房地产的政策要加快推出，代之以支持居民对优质住房的期待，消化存量住房，以及优化增量住房的政策。

　　第七、关于地方债。

　　会议强调，要深入实施地方政府债务风险化解方案，确保债务高风险省份和市县既真正压降债务、又能稳定发展。这里的新提法是，“既真正压降债务、又能稳定发展”。笔者认为，这个认识太重要了。

　　过去一段时间，为了化解债务，一些地方被要求不能上项目，不能增加新的债务。按照这个思路，过去的很多事实证明，既无法解决债务，还会影响地方发展。从中国过去解决债务问题的经验看，无论是过去国企债务，还是银行坏账的成功解决，都是立足于发展的眼光，通过发展来解决问题，而不是静态的被动的来解决。

　　第八、会议再次提到了资本市场的问题，提出多措并举促进资本市场健康发展。

　　对这个问题，我只说两点，一是全球主要资本市场，过去两年都经历了大涨，中国资本市场是唯一没有大涨的；第二，第三个国九条刚刚出台，期待资本市场有好的表现。从欧美2008年以来的经验看，通过稳定资本市场和房地产市场，稳定财富效应，是解决经济发展的不错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