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洋：被德国反超，日本将成“平庸”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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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日来，日本2023年名义国内生产总值（GDP）被德国反超，下滑至世界第四位受到日本舆论的广泛关注与讨论。日本《每日新闻》2月19日刊文称，“如果不挽救饱受物价高涨之苦的国民的生活，经济就不可能复苏”。日本时隔50多年被德国反超看似偶然，实则是经济长期低迷等诸多因素的共同结果。

　　早在2023年初，日本经济就已遭遇“狼来了”。去年1月，日本第一生命经济研究所首席经济学家熊野英生在《每日新闻》网站刊文率先“大胆猜想”，德国2023年GDP规模可能超越日本，成为世界第三大经济。熊野当时虽仅是猜想，但围绕“日本GDP被德国反超”的议题却在整个2023年不断被日本经济学家、日本媒体乃至国际金融机构关注与讨论，甚至不乏各类研判报告。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去年10月曾预测称，日本2023年的名义GDP将被德国超越，成为世界第四大经济体，且有可能在2026年至2028年间下滑至世界第五。这一次，日本政府正式发布统计数据，可谓从官方层面证实日本跌落至世界第四大经济体、名义GDP规模被德国超越的事实，“狼真的来了”。

　　日元贬值是日本2023年名义GDP被德国超越的直接原因。名义GDP是按当年市场价格计算的一年所生产的全部产品和劳务的价值，与实际GDP相比，更容易受到市场价格波动影响。按照日本政府2月15日发布的统计数据显示：日本2023年名义GDP较前一年增长5.7%，为591.4万亿日元，但换算成美元则下降1.2%，为4.2万亿美元，低于德国的4.4万亿美元。日本广播协会（NHK）网站认为，“2011年，日元汇率一度高达1美元兑75日元的高水平，但过去一年已跌至1美元兑140日元的平均水平，日元贬值导致以美元换算的GDP规模下降”。与此同时，德国2023年的实际GDP下降0.3%，但受俄乌冲突影响导致能源、物价等高涨，使德国2023年的实际GDP增长6.3%，由此拉开了日德之间的名义GDP差距。日本内阁官房长官林芳正此前曾表示，“以美元换算的GDP受物价和汇率走势的影响很大”。

　　经济增长持续低迷、严峻的人口老龄化是日本2023年名义GDP被德国超越的深层原因。《每日新闻》援引IMF自1980年以来日德名义GDP数据对比，数据显示，日本名义GDP规模在日本泡沫经济破灭后30多年里，总体未发生太大变化，但德国却实现了一定幅度增长。另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统计数据显示，2000年至2022年，德国的出口额增长了约3倍，而日本则增长了约1.5倍。与此同时，日本和德国都面临人口老龄化的问题，但日本更为严重，日本人口自2010年开始持续下降，人口老龄化导致劳动力供应减少，私人消费增长乏力。日本第一生命经济研究所首席经济学家永浜利广分析认为，日本的老龄化程度不断加剧以及企业缺乏创新力是日本经济长期疲软的根本原因。相较于德国，日本经济长期停滞不前，导致日德差距扩大并出现逆转。

　　经济规模若持续下降，日本或将成为“平庸”国家。1945年战败投降后不久，日本在美国的帮助下实现了经济的重振与高速发展，并于1968年超越当时的西德，成为资本主义国家中仅次于美国的第二经济大国。战后至今，日本在国际社会的话语权和影响力源泉主要就在于其曾长期隶属于世界前三大经济体，但如果日本经济规模长期走低，不断被其他国家超越的话，那么必然会削弱日本在国际社会的话语权和影响力。已故新加坡前总理李光耀曾做出“日本在不断地沦为一个平庸的国家”的表述，而若结合当前日本的现实情况，李光耀的论断似乎正在成真。东京大学经济学教授冈崎哲二不无担忧地表示，日本经济地位下降，有可能会影响日本在国际舞台上的活跃度。

　　日本2023年名义GDP被德国超越，在成为历史时刻的同时，也应成为日本改革的契机。亦如《读卖新闻》在一篇社论中所写的那样，日本GDP跌落至世界第四位，整个日本应以此为契机，改变通货紧缩下的思维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