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Metoo运动席卷娱乐圈，到底是怎么回事？

lameihua

　　今天是第29期，我们一起来关注正在席卷海外娱乐圈的MeToo运动，就是反性骚扰运动。

　　近期，娱乐圈非常热闹，大事件一个接着一个。昨天，黑Girl组合成员大牙，指控陈建州在2012年的时候对她进行性骚扰。当时，陈建州是她的经纪公司传奇星的老板之一。然后，陈建州否认了这一指控。

　　再往前就是黄子佼。有网友曝光说，十多年前，遭黄子佼性骚扰，被强吻、被拍艳照。然后，黄子佼拍了一段视频承认这事，同时还曝光了大小S、吴宗宪等13名艺人的“黑料”，震惊娱乐圈。

　　再往前就是一个海外知名律师，他在推特上也公开道歉，说2016年在印度开会时，对自由亚洲记者心语“笨拙求爱”，给对方造成伤害。但是，记者心语对这样的道歉不满，指控对方“強暴未遂”。

　　你看，现在，海外尤其是娱乐圈，正在刮起一场反性骚扰风暴。除了上面这几位，还有谁被卷入其中？还有主持人NONO陈宣裕、歌手炎亚纶。

　　可以看出，这场反性骚扰风暴，它是一场借助舆论力量的社会运动。一时间，娱乐圈、名流圈人人自危，当然主要是男性。

　　这种反性骚扰运动，它有一个专业名词叫Metoo。Metoo运动，产生于2017年，当时美国明星米兰诺，在推特上指控金牌制作人韦恩斯坦，称其曾遭到韦恩斯坦性骚扰。米兰诺还在推特上呼吁，如果你曾受到性侵犯或性骚扰，请用MeToo（我也是），来回复这条推文。

　　然后，不得了了。这条推文很快就有上千条回帖，不少人回复“MeToo”。一些人公开谈论被侵犯的经历。加入指控的，还包括一些女明星。

　　后来，推特平台就以“Metoo”作为话题支持这一运动，鼓励受害者勇敢地打破沉默，揭露施暴者。然后，这场运动外溢到其它领域，除了娱乐圈，政界、学术界、体育界、职业场都掀起了Metoo风暴。实际上，这是一场敢于斗争、拒绝性暴力的社会运动。

　　这里，我主要关注的是，

　　为什么反性骚扰会成为一场社会运动？

　　什么情况下会爆发社会运动？

　　我们很少看到菜市场、饭店、理发店、服装店这些领域爆发社会运动。为什么？因为这些领域的市场畅通、信息透明、价格灵敏，个人的权利、收益、成本和责任很明确。消费者用脚投票，用价格约束彼此，这家不行就换另外一家，很快就惩罚了对方，不需要发动群体运动。

　　一般来说，哪里市场不畅通，哪里就容易爆发社会运动。比如，政治领域，它不是一个完全市场，最容易出现社会运动。又如，劳动力市场，经常出现罢工运动。又比如，环保领域，经常出现反对污染、反对捕猎的环保主义运动。

　　有一句话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我认为，哪里市场不畅通，哪里就有反抗。为什么？哪里市场不畅通，哪里就有权力寻租，就有灰色收入，就有侵害事件，哪里就有社会运动。

　　我们看性烧扰这个问题。最容易发生在什么地方？

　　菜市场容不容易发生？不容易。

　　劳动力市场，职场是性骚然高发领域。为什么呢？

　　劳动力市场，跟菜市场不同。菜市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双方的权责很明确，信息很透明。但是，劳动力市场并不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它是一种雇佣关系。雇佣跟一般的交易有一个很大的不同，那就是需要共同协作完成产品。

　　比如，老板招聘了10个员工，每个月支付工资，但是产品不会立即交付，需要这10个员工进行协作完成。这个过程就存在信息不透明的情况，他们可能在一起办公、一起出差、一起应酬，在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合作，这个过程容易发生性骚扰事件。一般，上级掌握了工作的主导权和规则的制定权，有些人利用这样的机会施暴。本质上，职场性骚扰是一种“权力寻租”。

　　通常，如果被侵害，受害者可以报警，用公共机构惩罚施暴者。但是，职场中的性骚然，具有隐蔽性，很难取证。同时，在法律上，性骚扰的界定也比较模糊。所以，很多性骚然的指控因为法律定义模糊、取证困难而无法立案，最后不了了之。这也使得很多受害者选择沉默，而施暴者更加肆无忌惮。

　　而这个Metoo运动，恰恰是一种纠偏。利用舆论的力量、道德的号召发起社会运动，揭露施暴者，对施暴者或预期施暴行为给予广泛的震慑。

　　有没有效果？效果肯定有，它相当于给社会释放一种普遍性的社会压力来保护女性。

　　不过，这种运动并不完美。

　　Metoo运动进入高潮时容易扩大化，可能伤及无辜。受害者在网上指控对方，而不是在法庭上，这相当于“网络公审”。即便证据不足，对方也容易遭到网暴。有人可能会浑水摸鱼，借助这个运动来“公审”一些人。

　　还有群体运动有不可控性，还可能给受害者带来二次伤害，包括舆论伤害，还包括对方的反向控告。

　　另外，群体运动带来人际关系紧张、焦虑。一些公司为了降低风险，可能会减少女性雇员。对于一家内地企业来说，拒绝酒桌文化是困难的，但减少女员工则是容易的。

　　在美国，职场出现严重的“性别隔离”现象。有调查发现，美国60%的男主管为求避嫌，“不敢与女员工单独见面”。到了什么程度？有时男同事想夸奖女同事今天穿着漂亮，也要事先征求对方的同意，我能不能这样夸你。

　　这样，每一轮Metoo运动过后都容易进入“冰桶挑战”困境。就是运动爆发后，现实情况并未得到改善。所以，光支持Metoo运动还不够，还需帮助女性解决问题。怎么解决？

　　问题在市场化程度不够，解决也靠市场，就是推进市场化。

　　我说两点：

　　第一，推动竞争性政府的市场化。比如美国是一个联邦制国家，各个州政府相互竞争，有助于在立法、执法上加大对女性的保护。

　　第二，推动劳动力市场的市场化。比如有一种保险叫雇佣责任险（EPLI）。一些公司怕承担责任，对职场性骚扰事件的做法往往是捂盖子、不闻不问。如果公司购买了雇佣责任险，保险公司会承担职场性骚扰相关的赔偿，公司就会更加积极处理，职场信息透明度会增加。所以，可以推动公司购买雇佣责任险（EPLI），有助于保护女性和劳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