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风：一周对策 | 美国终于完成经济框架，这次对中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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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我们一周对策的时间。

　　一周对策是我们一个特殊的节目形态，希望在时事评论领域，提供一些对策，或是办法，就像是古时候的策论一样。不管有没有效用，总是为大家提供一个参考。

　　希望大家以后一看到“一周对策”就点进来观看，我们一定保证一周对策节目的特殊性。

　　一个星期前，中国商务部部长王文涛同美国商务部长雷蒙多、贸易代表戴琪在美国会晤。中美部长级官员开始会谈的结果，让外界有一些期待，一些中外新闻媒体认为，中美两国的关系有解冻的迹象。

　　然而，两天之后的5月27日，雷蒙多表示：美国所领导的印太经济框架（IPEF）14个国家的贸易部长，已经基本完成一项，使供应链更具弹性且更加安全的协议谈判。该协议将为IPEF国家提供紧急沟通的管道，以便在供应链中断期间寻求支持，在危机期间更紧密协调，最终更加快速地恢复供应。

　　这样的变化还真快。不过，这也道出了美国对待中国的本质，就是要压制中国，而目前同中国的商谈只是暂时性的权宜措施。

　　1 解构IPEF的实力

　　雷蒙多这一番说法强调的是供应链安全，期望在紧急时刻，经由多国的努力、协调，可以避免供应链中断，让供应链快速恢复。类似的情况是2020年疫情大流行期间。这个说法看起来还好，但是接下来的说法就不一样了。

　　拜登政府又宣称，印太经济框架将加强芯片、关键矿物等基本材料的供应链，以“减少对中国的依赖”。

　　把这两段话结合起来看，美国所带领的印太经济框架是完全针对中国，这是毋庸置疑的。最后一句话更是露骨，明白揭示了，美国目的是要减少对中国的依赖。

　　印太经济框架对中国的影响会有多大呢？中国有什么反制或是破解的方法？

　　我们先看一下这个经济框架的参与方，包括美国、韩国、日本、澳大利亚、新西兰、印度、文莱、印尼、马来西亚、菲律宾、新加坡、泰国、越南和斐济。

　　从参与的国家来看，我们可以拆解为：

　　第一部分是，美国、韩国与日本这一边的发达经济体。这一部分是作为消费市场国家，并且也是拥有高端技术的国家。

　　第二部分是，印度和越南。美国想要利用印度和越南，作为取代中国供应链的生产基地。

　　第三部分是，印尼、马来西亚等资源国，和其余的国家。

　　所以美方的计划就很清楚了，美国想要利用美日韩三国的市场力量，还有技术，引导经济框架内在中低端产业的生产国，共同组建一个把中国排除在外的供应链。这是从IPEF的架构来解析。

　　当然，美方的企图可能不仅仅是取代中国的供应链地位，将中国排除，IPEF是美国印太战略的辅助战略，补足印太战略的不足。之前的印太战略强调军事和政治的层面，缺乏经济的层面。

　　但拜登政府很清楚，如果没有经济的层面，美国难以推动印太战略。缺乏经济基础，印太战略只不过是一个象征性的结构，像一个嘉年华会，热闹有余，但实质不足，无法发挥遏制中国的功效。

　　这14个国家的经济总量大约是38万亿美元，在全球GDP的占比大约是40%，覆盖人口约25亿。

　　不过，单单是看这些数字没有多大的意义，我们要从“比较力量”来看。

　　在印太经济框架成立之前，美国就已经带着日韩两国、印度、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国家，对中国进行围堵。而越南是美国前后两任总统时期，企图把供应链转移出中国后的目的地之一。

　　所以基本上，IPEF只不过是在原有国家的基础上，再加一个框架而已，不是有很大的差别。

　　2 美国的真实目的

　　不过，也不能够因此小看了IPEF。按照雷蒙多的宣告，IPEF在初期只是强调供应链的安全，这只是第一步，目的是想要把参与的国家成功拉入框架中。

　　在第一步稳固之后，美国接下来一定会要求IPEF的成员国，减少从中国的进口，逐步达成将中国排除在供应链之外的目的。

　　例如，刚刚提到的芯片与关键矿物，这会是拜登政府稳固IPEF之后的重点目标。

　　如果让美国达成这个目标，对中国来说可是一个大麻烦，美国将会达成同中国经济脱钩的目的。这是为什么一些观察家们感到紧张的缘故。

　　3 IPEF的致命伤

　　然而，美国对外宣示的口号可以说得很理想，但还是要面临一些实际问题。IPEF存在几个致命伤。

　　第一个致命伤，表面上美国说得很理想，也对外宣称协议谈判完成了，但是缺乏具体的实践措施。除了美国的坚实盟友之外，一些国家是抱着试试看，观察一下，拿好处的心态。

　　第二个致命伤，美国在经济框架中只谈理想，但是没有拿出实际的牛肉，也就是没有向成员国提出关税礼让和市场准入的好处。这两方面是成员国最关心的议题，没有实际的好处，实际的参与度就不会高，配合度也不会高。

　　那么美国能不能拿出实际的好处呢？很难，2016年，美国协同日本打造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经济圈（TPP），当时的TPP就是对付中国，把中国排除在外的协定。后来，由于2017年的时候特朗普退出TPP，最后TPP更名为CPTPP。

　　特朗普为什么要退出TPP？答案很简单，因为特朗普认为TPP无法照顾美国工人的利益，同时美国一些制造业，也会受到TPP的冲击。为了保护美国工人的就业问题，特朗普一上台就退出了TPP。

　　2021年拜登上任之后，他原本可以让美国重新加入CPTPP，然后重整CPTPP，直接对中国发力。如此，拜登将能够简单、快速地，对中国采取行动。

　　但是拜登没有循此途径，反而是在2021年底，由美国商务部长雷蒙多提出了新印太经济框架的构想，因为拜登也不敢得罪蓝领阶层，怕被美国国内指责，没有照顾到工人阶层的利益。为了选票着想，拜登不会重新返回CPTPP。

　　所以，拜登不会在IPEF签订任何不利于美国的协议规则。既然如此，IPEF就很难走得太远。

　　此外，IPEF的吸引力也不够。我们来看看IPEF的四大支柱：贸易、供应链、清洁能源和公平经济。

　　对一些成员国来说，他们有兴趣的是贸易和供应链。至于清洁经济，对他们来说可能是成本或者是额外的负担，不是利益。当然，如果美国有能力，把这些国家纳入清洁能源的供应链范围，这些国家会有兴趣。

　　但问题是，到目前为止，美国的清洁能源也搞得不怎么样。如果要让美国从身上刮下一块肉分给大家，美国恐怕也不太愿意。我们看看去年八月美国通过的《削减通胀法案》，日韩与一些欧洲国家的强烈反应，就知道了。

　　至于公平经济针对的是税收和反腐，在这方面，IPEF中的印度和一些东南亚国家，他们会有很大的兴趣吗？

　　还有第三个致命伤，就算美国在未来，逐步走向对供应链的规范，限制从中国采购零部件和原材料，美国也难以执行。

　　主要的原因是无法切实查实。2018年，特朗普同中国打贸易战，加征关税，一些在中国的厂商利用第三方中转国的方式，将商品在第三地组装，或是重新包装，照样输往美国，借此躲避美国所加征的关税。

　　对于第三方中转方式，美国都无法有效阻止，更何况只是产品中所采用的零部件或原材料，美国要如何阻止呢？

　　这些零部件或原材料有多少会在其上打上商标？例如，一个拉链头，或是一颗螺丝，美国要如何查实呢？

　　这些中低端产品不像美国去年通过的《芯片与科学法案》，芯片是属于中高端产品，美国只要抓住一些大公司，就可以进行有效查核，但是对中低端产业没有办法。

　　更何况，像印度和越南这些国家，所生产的大部分是中低阶产品。对这些中低阶产品而言，价格因素很重要，为了压低价格，降低成本，相关厂商一定会采取最具经济效益的办法，使用具有价格竞争力的中间产品，或者是原材料。美国如何阻止这些厂商？

　　IPEF不是自由贸易协定，只是一个框架，在经济上的框架，没有强大的约束力。美国无法对成员国进行查实，也无法强制执行。

　　4 破除IPEF的冲击

　　然而，印太经济框架已经落地了，中国也不能够忽视，不能够坐等IPEF成熟，造成对中国不良的后果。

　　中国有什么办法可以破除IPEF，或是降低IPEF可能造成的冲击？

　　针对IPEF的组成架构和特性，有下列一些方法。

　　第一，强化与落实RCEP自由贸易经济圈。

　　目前，在亚太地区有三个经济合作机制：RCEP、CPTPP、和IPEF。这三个经济合作机制的成员国高度重叠。

　　IPEF和CPTPP分别由美国和日本主导，有美国强烈的烙印在里头。美国退出CPTPP（TPP）之后，CPTPP冻结了原TPP文本中22项美国坚持列入，但他国反对的条款。

　　从这里可以看出各国的倾向，美国想要从中搞自己的标准，增加自己的要求不会很顺利。

　　RCEP则是传统的自由贸易协定。估计，在这三个经济合作机制的国家，不会轻易退出，这些国家会观看，哪一个合作机制可以为自己带来更多的好处。

　　因此，只要把RCEP落实了，其中的15个成员国都不会跑，反观IPEF里头的印度，印度是趋利主义者，没有好处，是不会待在里头的。

　　一个最好的例子是，2022年2月俄乌战争开打，身为印太战略重要成员的印度，没有站在美国与北约的阵营，对俄罗斯进行制裁。印度反而向俄罗斯购买大量、便宜的石油，一方面自己使用，一方面转手卖出，赚取差价。

　　印度是天下有名的搅屎棍，只要有印度在，任何国际组织都很难搞得好。就以美日印澳四方军事联盟（QUAD）来说，每年几乎都会进行峰会，或是军事演习，但也仅此而已，无法再壮大。也因此导致美国的印太战略雷声大，雨点小。如果不是拜登政府每年都会加一些料，印太战略的声音还真不是很大。

　　正因为如此，不要说美国不肯为了IPEF割肉，印度也不会答应牺牲自己的利益。

　　第二个方法，分别交往，各个击破。

　　国与国的往来，大多数时候是讲利益的。中国与东盟互为第一大贸易伙伴，双方有庞大的利益。对这些东盟国家而言，仍然需要资金与技术方面的协助，也需要市场。

　　在这方面，美国不愿意也无力协助这些国家。昨天的内容《中国版马歇尔计划 挖了美元墙角》，我们提到了美国在二次大战结束之后，对欧洲国家提供金融、经济和技术的援助。

　　但是相对地，除了日本之外，美国对亚太地区国家的援助，或是注意力显得相当少。这是美国长期传统上重欧轻亚的政策使然。

　　因此，美国在东南亚方面往往是借助日本的力量，借助日本在该地区的投资和影响力。在经济贸易方面，美国在东南亚的根基比不上中国。这也是为什么2021年1月拜登上任以来，虽然同东南亚国家进行多次接触，但始终拿不出实质的利益给东南亚国家。光说不练，是没有用的。

　　因此，相较于华盛顿，中国有更大的诚意，也有更大的合作空间和条件，同区域内的国家经贸往来。

　　中国透过RCEP经济圈，又加强同区域内的国家分别往来，效果会胜过美日两国。拜登上任后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是到目前为止，美国和日本仍然拿不出比中国更好的办法来，这就是最好的说明。

　　尤其是，中国同区域内的国家交往不具备排他性，不会排斥这些国家同美国、日本或印度往来。

　　第三个方法，加强一带一路计划。

　　不论是IPEF或是CPTPP，都是在中国的一带一路计划中的范围，在这方面中国是面面俱到。中国有强大的基础建设能力，有充沛的资金，还有亚投行在金融上的支撑，中国不会在这些方面输给美日两国。

　　5 评估

　　拜登上任后的两年半期间，提出了不少的口号，也搞了一些小圈圈。例如民主峰会；美国版的一带一路基础建设计划，重建更美好的世界，Build Back Better World（B3W）；还有美英澳新印太联盟，AUKUS。

　　拜登这些构思很多，令人眼花缭乱，但是多半都是嘴皮子，说说而已，很少有切实的方案。就以B3W来说，2021年6月G7峰会期间，拜登提出了全球基础建设投资方案的倡议。

　　拜登说：“这项方案将帮助改善发展中国家，总价值超过40万亿美元的基础设施”。

　　40万亿美元的好处，够吸引人吧？今年一月，美国财政部部长耶伦到非洲访问，但是她向非洲国家承诺的金额，同四十万亿美元的数字八竿子打不着干系。

　　美国提出的重建更美好的世界计划，至少还提出了金额。IPEF至今为止缺乏详细的施行规则，也没有画出一个真实的大饼出来，想要发挥实质影响力，还早得很。

　　6 结论

　　中国与东盟互为最大贸易伙伴，双方有很强的互补性，再加上RCEP自由贸易经济圈，和一带一路计划的运作，中国同区域内的国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庞大的利益纽带。

　　美国想要借由IPEF来压制中国的发展，剥离中国的供应链，将中国排除在外，这是难以办到的。

　　尤其是，美国缺乏提供实质的利益给区域内的国家，那将会是难上加难。

　　未来最可能的情况是，三大经济合作机制共存。美国想要单纯推动亚太诸国，降低对中国的依赖，到最后可能只是流于口号。还不如多想一下如何增进该区域的共同繁荣，大家携手建立一个真正的“更美好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