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平邦：苏丹内乱解密：俄罗斯在红海之滨继续狙击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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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丹内乱解密：俄罗斯在红海之滨继续狙击美国？

　　30年前的1993年，南非记者凯文·卡特，在苏丹，拍下了经典照片《饥饿的苏丹》，并获普利策新闻特写摄影奖。照片上，只见一个头大如斗、皮包骨头的苏丹女童，即将饿毙而跪倒在地，一只秃鹫正蹲在小女孩后方，贪婪地盯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生命，等待着即将到口的“美餐”。这张照片激起全世界对苏丹大饥荒的强烈反响，也令各国关注起苏丹的内战。但30年过去了，苏丹仍然没有走出战乱、贫穷和饥饿的死循环。综合法新社、路透社报道，自4月15日开战以来，苏丹政府军和苏丹准军事组织，快速支援部队，在全国多地爆发武装冲突，迄今已造成300多人死亡，近2000人受伤，3名联合国粮食计划署雇员殉职，美国外交使团车队遇袭，欧盟驻苏丹大使奥哈拉，也在住处挨了顿臭揍。

　　这场冲突，源于苏丹两个军头的争权夺利。一方是政府军首脑布尔汉，另一个是副手达加洛。前者担任苏丹武装部队总司令，后者掌握兵强马壮的快速支援部队。两个人曾是亲密无间的合作伙伴，现在却是反目成仇的政敌，显现历史上共同创业者，大都逃不过“四同”，就是同心协力、同舟共济、同床异梦、同室操戈。

　　首先看看他们的同心协力。两人都是前苏丹总统巴希尔的心腹爱将，且都以镇压达尔富尔叛军发迹。作为职业军人的布尔汉 ，2000年就被巴希尔委派去达尔富尔，镇压“苏丹人民解放军”等反政府武装，因战绩突出，2008年，被提升为苏丹国防军驻守达尔富尔指挥官，后在2018年晋升为苏丹军队参谋长，进入最高军官阶层。达加洛则出身商人家庭，靠贩骆驼发家，他在达尔富尔乱局中，组织了阿拉伯游牧族群的民兵武装，叫“金戈威德”，因作战强悍，受到巴希尔栽培，被改编为10万之众的“快速支援部队”。当时，两人曾率领各自的力量在达尔富尔紧密配合。

　　其次瞧瞧他们的同舟共济。因为在达尔富尔共同战斗过，布尔汉和达加洛，在政坛上也多次合作。先是在2019年，通过团结示威者和反对派，携手发动政变，把老领导巴希尔轰下总统宝座，共同组成了一个“主权委员会”，负责领导4年的政治过渡。随后，又拒绝将权力移交给平民，联合起来，将权力集中在军队手里。2021年，在反对派示威要求向文官政府过渡后，布尔汉在达加洛的帮助下，再次政变，推翻了文职总理哈姆杜克领导的政府。这段时期，布尔汉和达加洛有活儿一起干，有事一起扛，维持了良好的盟友关系。

　　接下来，他们就开始同床异梦了。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布尔汉和达加洛，都是军事强人，随着其他政治势力被灭，两个人的矛盾逐渐浮出水面。布尔汉试图统一苏丹权力体系，重建军权政府，不想卧榻之旁有他人酣睡，想把达加洛的快速支援部队编入苏丹政府军。可是，快速支援部队有自己的指挥体系和地盘，达加洛不接受军队国家化；此外，达加洛更是控制着苏丹的黄金产销，掌握苏丹经济命脉，这也是布尔汉最忌惮的，意识到受布尔汉的威胁后，达加洛也很后悔，认为2021年参与推翻文官政府的政变“是个错误”。

　　今年3月后，布尔汉与达加洛的不和公开化，围绕“过渡政府”的组建顺序，双方是各有主张。苏丹军方认为，快速支援部队应该尽快“融入”苏丹军队。但是快速支援部队则认为，布尔汉应该先将权力移交给文职官员。双方边谈边备战。终于在4月15日，曾经的盟友兵戎相见，达加洛的部队在喀土穆及苏丹多个大城市完成部署，声称这一行动旨在“帮助打击人口贩运、非法移民和毒品交易”。苏丹政府军即刻将此举视为宣战，称是“一个危险和历史性的转折点”。不清楚谁打响了第一枪，但冲突是一触即发，靠近喀土穆的恩图曼、巴赫里及红海沿岸的苏丹港，都很快陷入战火。

　　如此大规模冲突，自然引发了国际社会高度关注，东非政府间发展组织宣布，已委托南苏丹总统基尔、肯尼亚总统鲁托，和吉布提总统盖莱尽快前往苏丹，调解冲突。半岛电视台则称，非盟也已召开紧急会议，非盟委员会主席将前往苏丹，推动冲突双方重回谈判。可深信枪杆子里出政权的布尔汉与达加洛两个人，现在都不肯轻易向对方低头。我看，他们之间的争斗，也不过是苏丹漫长内乱的一部分，而已。

　　自1956年独立后，苏丹就成了非洲的是非之地。按照萨缪尔·亨廷顿《文明的冲突》的观点来看，苏丹正好处在文明断裂带上，属于中东与黑非洲的过渡地带，该国北面是穆斯林文明，南面是原始拜物教的黑非洲文明，种族和宗教矛盾复杂且尖锐，极易形成动乱。苏丹近年来的政局动荡，源在于2011年以来因国家分裂带来的经济问题，由于南苏丹在美西方支持下独立，苏丹丧失了大量石油产区，缺少了最重要财政来源。加之巴希尔的独裁统治倒行逆施，造成苏丹遭遇国际制裁，严重影响经济发展，他下台的权力真空，又引发了新一轮国内混乱。

　　地理环境的特殊性，让苏丹成为外来势力争夺的战略要点。地缘政治，确实也在布尔汉与达格洛的角力中发挥着重大作用。早在2020年，莫斯科就与喀土穆签订了在红海苏丹港设立俄罗斯海军基地的协议，苏丹港介于曼德海峡和苏伊士运河之间，而这两个卡口是欧亚海上贸易通道的重要节点，该区域还是美国在中东海上力量的活跃区域，因此俄罗斯人若在苏丹港立足，具有翻转乾坤的重大意义。

　　《非洲日报》称，苏丹快速支援部队与瓦格纳集团关系密切，所以，这也很容易理解为什么美国和欧盟的外交官已经第一时间受到攻击，而美国目前正在试图控制布尔汉，因为华盛顿手里握有一个能够影响苏丹局面的杠杆——发展援助，但又承诺，只有在平民政府重新掌权后才能支付。也正因此，外界普遍怀疑，苏丹局势恶化得如此快，不排除外部势力存心挑拨。虽然现在并不能完全确定布尔汉和达加洛两人到底是谁亲美、谁亲俄，但如果冲突不能及时停止，未来打成代理人战争也是有可能的，这个国家从冲突重回内战，其实也是那么一转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