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尧：未来的信息与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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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互联网、特别是移动互联网时代到来之前，我们获取决策所需信息的主要方式是PGC，即Professional Generated Content，专业生产内容。举例来说，我们在财经类报纸上看到的财经评论，是专业的财经人士提供观点，经由专业的财经类编辑审核处理后，再发布出来的。由于生产内容的专业人士和专业渠道是有限的，因此人们能够获取信息的来源也很有限。在以PGC为主的时代，体制内的专业人士都可以过得很滋润。

　　随着互联网、特别是移动互联网时代到来之后，我们获取决策所需信息的主要方式是UGC，即User Generated Content，用户生产内容。延续前面的例子，人们所看到的财经观点，可能就不再是专业的报刊、杂志、广播、电视上的专家分析，而是在博客、微博、微信、头条、抖音等平台上无数普通人的评论。他们并不一定具有严格考核的专家身份，在发表评论时也没有经过专业编辑的审核，只因为他们是平台的用户，他们就可以生产内容。譬如，读者最初关注我的微信公众号，就属于UGC，而我也可以算是UGC时代的受益者。

　　但是，当UGC的红利吸引到愈来愈多的参与者后，就给人们的信息消费和决策带来了严重困扰。那就是，人们的苦恼不再是缺乏信息，而是太多的信息扑面而来，不知道看哪个更好。所以，大家会发现，第一，很多你关注过的公众号，现在已经不会再点进去看了，即便他做得比以前更加精美。第二，当你对某个热点话题感兴趣后，你看了很多评论，却发现都是高度雷同、互相参考。看十篇文章和看一篇文章，没有什么本质区别，即便看得筋疲力尽，你脑子里依然是空空如也。

　　而这个现象，在AIGC，即人工智能生产内容的时代将更加严重。大家可能听说过一个所谓创作的不可能三角，大意是说，一个作者不可能在写作上同时做到原创、高产和优质。一个人的写作，如果既是原创，质量又好，那就不可能高产；如果既是原创，又很高产，那质量就不会太好。如果既很高产，又很优质，那就不可能是原创。说句不太谦虚的话，以我的学识和勤奋，如果有谁在产量和质量上都远高于我。那么，即便不说所有的作者，至少绝大多数的作者都不会是全部原创的。为此，他们通常会采取两种办法，第一种是抄袭洗稿，即设法保全优质和高产而放弃原创。第二种是团队作战，将团队中的所有成员都培养出和大V同样的写作风格，即设法保全原创和优质而放弃高产，通过人数的累积来将个人的低产转化为团队的高产。在我认识的大V中，这两种做法都有不少人在做。在当下的时代，他们也都还能玩得转。不过，到了AIGC的时代，内容生产的数量和速度都是现在远远无法企及的。一个最简单的例子，人工再洗稿，你能洗得过机器吗？

　　因此，当AIGC时代到来后，我们这些UGC时代的受益者和经营者，该怎么办？

　　我觉得，虽然现在已经是个信息爆炸的时代，虽然现在的信息泛滥已经极其严重了，可是随着人工智能的普及，未来的信息会爆炸得更厉害，泛滥得更厉害。从前，人们是因为缺乏信息而茫然；未来，人们将因为信息泛滥而茫然。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将来只能在品牌和深度两方面发力。就是说，当一项重大新闻事件出台后，不出意外地会有无数人解读，但会有那么一批信息的消费者，明知有那么多人解读，却都视而不见，而只等你的解读。因为他们知道，那些铺天盖地的解读中，绝大多数都是互相抄袭洗稿的垃圾，而只有极少数他们认可的作者解读，才是真正有营养的。

　　这，大概就是我们未来的努力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