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博：千万人口大城，扩容到23个！

lameihua

　　喜欢“整数”是人类的天性，中国人尤其如此。

　　成为千万人口的大城，是所有内地城市的梦想。

　　1000万人口，不仅是经济、社会发展的里程碑，还意味着城市在国家战略中地位上升，更容易获得各种利好。

　　那么，中国目前到底有多少“千万人口大城”？我的判断是：大约23个。

　　或许有人要问：统计局每年不都公布人口数据吗？怎么连“千万人口大城”的数量，都需要“大约”？

　　原因很简单，人口数据太重要了，跟不少政绩考核指标有关。

　　但凡一个指标变得非常重要，那么它一定成为“罗生门”。比如GDP，比如人口，比如人均GDP等等。

　　对于一个城市来说，人口多了当然说明有吸引力，但它会导致各种人均指标下降，而很多人均指标是纳入考核的。

　　此外，人口增长太快也可能不符合高层纾解中心城市人口密度的要求。

　　于是就出现了两种常见的情况：

　　人口流失地区，往往会掩盖人口流失的速度、规模；人口快速增长地区，则设置常住人口和实际管理人口两个指标，把一部分人口放在“实际管理人口”中，这样在计算人均GDP等指标的时候，分母就会变小……

　　2020年11月，中国进行了第七次人口普查，在11月1日零时这个节点上，一共有19个城市的常住人口超过了1000万。

　　不过在官方统计中，雄安新区（三个县）的人口已经从保定剔除，所以保定严格地说不算是千万人口大城了。

　　2021年末，哈尔滨常住人口跌破了1000万，也从“千万人口大城”名单中消失了。

　　到目前为止，被官方承认的、常住人口超过1000万的城市，只有17个。

　　但如果使用更宽的口径，也就是“实际管理人口”，则“千万人口大城”将会增加大约6个。

　　在过去几年，济南、南京、宁波、佛山、合肥的官方媒体报道过，它们的“实际管理人口”超过了1000万。

　　济南是在2022年9月宣布的这个消息：

　　那么，实有人口、实际管理人口跟常住人口有什么区别？

　　按照官方的说法，常住人口是在一个城市连续居住超过半年的人口；实有人口、实际管理人口的门槛要低一些。

　　对于大城市来说，一定会有不少这样的人：从外地来找工作，但工作了不到半年就走了。一个城市常年维持着十几万、几十万规模的这样人口，是有可能的。

　　也不能排除一种可能：有的城市把部分常住人口，放在了“实际管理人口”超过“常住人口”的那个大筐中，以有利于计算人均指标、应付考核。

　　上图是南京“实有人口”超过1000万的报道，“金台资讯”是人民日报旗下的新媒体账号。

　　报道说：2019年末南京全市实有人口1031.22万人。

　　南京2019年统计公报则说，截至2019年末南京的常住人口是850.00万人。2020年第七次人口普查后，南京又宣布常住人口为931万。

　　这些数据的差异，跟统计的方式方法（抽样还是普查）、以及统计的标准不同等因素有关。

　　上图是媒体对佛山、广州、深圳实际管理人口的报道。

　　早在2020年，佛山实际管理人口就达到了1013万人，突破了千万。但佛山市2021年统计公报里提供的，年末全市常住人口仍只有 961.26万人。

　　广州、深圳的官方都曾宣布过，实际管理人口超过了2200万，这两个城市发布的截至2021年末的常住人口分别是1881万人和1768万人。

　　上图是宁波人口超过千万的报道，时间是2020年7月。这里说的千万，也是实际管理人口，官方承认的常住人口截至2021年末是954.4万人。

　　合肥实际管理人口超过1000万，也有媒体发布过。时间点是2020年9月，率先发布的是“人民网股份有限公司安徽分公司”旗下的新媒体“聊时局”：

　　至此，济南、南京、宁波、佛山、合肥这5个城市实际管理人口超过1000万，我们都找到了证据。

　　但值得注意的是：这5个城市里，只有济南宣布超千万是在疫情充分冲击之后（2022年9月），其他4个城市都是在2020年。

　　过去2年，疫情对各地经济冲击甚大，很多农民工返乡，城市实际生活人口可能是下降的。所以，南京、宁波、佛山、合肥的实际管理人口是否仍然超过1000万，还有待进一步证实。

　　不过随着2023年经济回暖，回乡的农民工还是会重返城市，因为他们需要生存、需要工作。所以，南京等4个城市实际生活人口在2023年重新回到1000万以上，是大概率的。

　　上图是截至2021年末，常住人口超过900万城市一览。

　　其中佛山、宁波、合肥、南京、济南的“实际管理人口”超过了1000万。

　　哈尔滨人口是持续流失的，短期内不可能重返1000万以上。

　　另外一个“实际管理人口”超过千万的，应该是温州。温州是外来人口流入地，人口总量在持续增长，但当地官媒似乎从来没有官宣过管理人口过千万。

　　温州市政府在2020年发布过“关于打造千万级常住人口城市的若干意见”，提出：到2025年全市常住人口达到1000万人，其中户籍人口880万人，从业人员580万人，市区常住人口达到450万人。

　　下面是6个实际管理人口达到或者疑似达到1000万的城市，2021年末“小学生在校生”人数的对比：

　　佛山   66.4万人

　　温州   63.3万人

　　济南   61.0万人

　　合肥   60.2万人

　　宁波   53.8万人

　　南京   50.0万人

　　在中国，小学是义务教育，接近于100%普及。小学生人数在同类型城市之间是可以比的，甚至可以用来校正官方的人口数据。

　　但有一点需要说明：人口流失城市和人口流入城市的小学生不可比。比如重庆有200万小学生，是北京的两倍，但不意味着重庆人口是北京的两倍。因为重庆有很多留守儿童。

　　另外，对外地儿童读书设置门槛的高低，也会影响小学生占人口的比重。北京的小学生没有深圳多，不意味着北京人口少于深圳，因为外地孩子在北京读书难度高于深圳。

　　从小学生人数判断，佛山实际生活人口可能最多，其次是温州、济南、合肥、宁波和南京。

　　温州小学生人数达到了南京的1.27倍，而温州不是一个打工者输出地，而是流入地，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温州的实际管理人口也超过了1000万。

　　总之：中国目前实际生活人口超过1000万的城市，应该有如下23个。下面表格里的实际管理人口数字，部分是当地政府公布的，部分是结合小学生人数等因素推测的。

　　从上图可以看出，重庆、上海、北京、广州、深圳、成都是中国人口最多的6个城市，实际管理人口均超过了2000万，其中重庆、上海、北京可能达到了3000万人。

　　虽然天津、武汉城区常住人口较多，已经是超大城市，但全部人口应该是低于郑州的，也很有可能低于苏州、西安、石家庄。

　　或者说，天津、武汉人口基本上没有低估，其他城市或多或少都有点被低估了。武汉公布的常住人口比长沙多了300万，但小学生人数低于长沙，显然不太合理。

　　如果你把上述23个城市跟2022年24个GDP超过万亿的城市做一个对比，就会发现大部分是吻合的。只有无锡（748万人）、泉州（885万人）、南通（773万人）这3个GDP过万亿的城市，人口没有超过千万。

　　而人口超过千万的城市里，温州、石家庄的GDP没有达到万亿，分别只有8030亿元和7100亿元。不过在我看来，温州、石家庄的经济数据更扎实一些，比如泉州GDP超过了温州、石家庄，但资金总量只有这两个城市的一半略多，显得很不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