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石：放开之后——防护还得做，但也要学会跟病毒“亲密接触”

lameihua

　　现在各大城市第一轮高峰渐过，除了医院和殡仪馆，其他地方至少在表面上，已经不再像过去一个月那样紧张。

　　当然，这只是表象而已，实际上的伤害，是没那么容易消除的。一方面，第一轮高峰的大杀四方，确实给相当多的人造成了不同程度的肉体伤害，并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且不说家里有人病故的，和患上long—covid的那批，哪怕现在差不多好了的，这吞刀片、割腰子、烧迷糊的滋味，想起来也让人不堪回首，而网上流传的医院和殡仪馆的惨状，更让人不忍多看。另一方面，谁都知道，后面还有无数波小高峰，还有无数个变异株——远的不说，光已经在美国大肆流传，并已经叩门的新“毒王”XBB.1.5，就足以让刚闯了一次鬼门关的国人胆战心惊。

　　这种焦虑，在依然坚持防疫的这部分人群中尤为明显——毕竟这部分人大多上有老下有小，也不像那些放开派那么无知者无畏，所以对疫情还是认真的。而且许多清零派大V，也反复强调重复感染的威胁——尤其是放开后更是如此，这更加重了这部分群体的焦虑。

　　我也是坚定的清零派大V，在管控被终止后也化身防疫爱好者，反复呼吁大家注意防护，千万不要成为代价——也正是因为这份重视，再加上运气，所以至今我还没有中标，算是闯入了决赛圈。而对于未来，我依然会坚持呼吁防疫。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我发觉很多跟我一样的原清零派大V，似乎在防疫鼓吹方面有些过度了——可能是为了证明自己立场的正确吧，大家有意无意的在文章和视频中，将接下来面临的形势渲染的过分恐怖，搞得我们就将无休无止的重复12月故事，陷入一轮又一轮的大逃杀一般。

　　这个我觉得其实是没必要的。既然已经放开，未来重复感染的威胁肯定是存在的，一轮又一轮的小高峰也在所难免，但客观的说，大家也没必要过度紧张——虽然我们不可能再获得曾经的绝对安全，但也不会像一些大V说的那样暗无天日。在我看来，即便不考虑新冠终将于人和谐共存的长远趋势，哪怕奥密克戎各变异株继续肆虐，但只要保持一定的防护意识，我们还是可以将其之危害，降低到一个可控的范围的。

　　之所以这么说，主要是基于以下几个原因：

　　首先，第一轮的快速过峰。

　　放开后，对我们接下来小高峰的预测，通常有两个主要参照。一个是日本模式，一个是北欧模式。日本模式的话就比较惨。疫情三年，日本死亡人数是持续上升的，奥密克戎死的人比前两年德尔塔和原始毒株加起来还多。而单看过去一年的奥密克戎周期，日本死亡人数也是一轮比一轮高，并在去年底达到巅峰。

　　这也是大家感到恐惧的原因——光这第一轮就已经把咱们杀疯了，后面的小高峰要是这样，那大家直接不活了。

　　不过，除了日本模式之外，其实还有另一种模式——北欧模式。

　　这个模式就比较接近裸奔了，当时疫情爆发之初，北欧这几个国家（其实英美等西方国家也差不太多）在扛了一阵后，立马就宣布要群体免疫，后来虽然因为被喷的实在是厉害，表面上收了下，但实际上也还是这个方向。所以第一波中伤亡惨重。但也正因为如此，在第一轮把免疫力差的老弱带走后，反而后续情况就相对稳定下来，虽然各类毒株也轮番上阵，但对他们造成的杀伤和波动就要小的多，也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医疗挤兑。

　　2022年美国疾控中心报告的新冠病例数每周趋势。图源：中国疾控动态

　　通常情况下，我们习惯于拿日本来做参照——毕竟人种相近，文化背景相近、城市人口密度也相近。

　　不过在考虑这个因素时，我们其实忽略了一点——日本是个极其注重个人防护的国家，哪怕以前没疫情时，冬天也是大把人带口罩。疫情来了后，个人防护水平更是有增无减。

　　良好的个人防护，在很大程度上抵消了前期疫情对日本的伤害——咱们过去一个月的经历已经证明，在R0值逼近20的奥密克戎变异株面前，光靠戴口罩、勤洗手这类日常个人防护，所能起到的保护作用是极其有限的。但在R0值偏低的原始毒株和德尔塔面前，能把这两点做好，还是可以起到良好作用的。

　　而除此之外，我们在考虑日本因素时，可能在某个环节出现了认知偏差——就是高度老龄化。

　　通常来说，我们认为老龄化会加重高致病率和高致死率——毕竟老年人免疫力差、基础病多嘛。但实际上，老龄化，尤其是日本这种宅文化和高防护意识下的高度老龄化，某种程度上也造成了老龄人口与社会的高度脱节——这意味着日本老人与病毒直接接触的场景和概率大幅降低。

　　当然，这在奥密克戎变异株环境下是没啥用的——毕竟再怎么脱节，你也不可能完全与社会脱离接触。而奥密克戎的高R0值，决定了你只要接触，就很容易感染——甚至不直接接触都很容易感染。但在奥密克戎之前的德尔塔和原始毒株时代，由于它们没有那么高的R0值，所以那个时候，低社会接触水平，确实有很大概率让你避免感染。

　　这或许就是日本在毒性最强的原始毒株期间感染率和死亡率反而最低，到了奥密克戎时代却屡创新高的原因——说白了就是传染性的剧烈增强，大幅突破了个人防护和社交隔离阻碍。而北欧那边，因为一开始就直接上了群体免疫，西方世界的个人防护也都是搞笑的，更不用说社交隔离，所以免疫力差和有基础疾病的早在原始毒株和德尔塔期间就被收割完了，到了毒性更弱的奥密克戎——虽然传染性更强，但因为弱的早就被干死了，没死的也都在前面毒性更强的环境下大幅适应了，所以反而造成的伤害却相对要小很多。

　　那我们中国更偏向哪一种？我们原以为会偏向日本版，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其实更偏向北欧版本。虽然我们没有经历原始毒株和德尔塔这种高伤害版本，但由于放开后中国人的防护意识（这个主要指乡镇农村）不如日本，医疗资源也不如日本，再加上我们过去三年一直在绝对安全环境下，免疫力没有经受锻炼，打疫苗也已经过了一年，效力大幅衰减——何况很多老年人一针都没有打，这些因素，再加上恰逢寒冬，所以碰到第一波传染性超强、逃无可逃的奥密克戎时，基本上情况就跟北欧人当初遭遇原始毒株差不太多——但凡你免疫力差，有基础疾病的，感染上大概率都被这一波直接带走了。

　　既然跟北欧一样，实现了第一波应走尽走，那后面再感染的概率，就相对要小的多——至少不会像日本那样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高过一浪。

　　当然，这很残酷，毕竟这是建立在第一波的高伤害力基础上的。但客观的说，第一波的超预期主浪，也确实为后续伤害力的降低奠定了基础。

　　其次，病毒和疫苗的相对保护力提升。疫苗无效论一直在国内有市场，这次放开后，这种观点又在网上大肆传播。而与疫苗的处境相同，感染后获得的抗体无法抵御变异新毒株的说法，也同样大行其道——这加重了很多人的恐慌。

　　其实这些观点，虽然不能说不正确，但绝对是片面的。从自然规律来说，病毒变异株本身是在前代基础上变异繁衍而来。有变异，自然也就有继承——这就跟人类繁衍一个道理。既然有继承存在，那源自基础株或者其他变异株的疫苗或者抗体纵然不可能完全中和，但终归是有一定中和作用的——这就像你和你的祖辈、子女以及兄弟姊妹都存在血缘关系一样，虽然也分远近亲疏，但这只是血缘或多或少的关系，并非有和无的关系。隔得近的自然血缘更近，隔得远的只是血缘渐远，但并不至于没有。

　　这也是各国政府一直坚持呼吁民众打疫苗、甚至部分政府不惜出台强制疫苗令的关系——虽然疫苗的研发生产注定不可能跟的上病毒的迭代，但它依然能够为人提供一定的保护。这一定的保护，再结合人的自身免疫力，就能够提高人的抵抗力，保护更多的人避免感染——至少是降低重症概率。所以疫苗无用论，或者感染后抗体无法避免新毒株感染的说法，说穿了只是一个文字游戏，只能是说它不能充分抵御，并不意味着其无法提高避免感染或重症的概率。换个角度——如果真的无用，各国医疗企业脑子有病投大把钱去研发注定跟不上趟的疫苗？各国政府又脑子有病花钱购买给民众免费注射？

　　当然，疫苗和感染抗体的效力是有时间限制的，而且也有代际递减。时间隔得久了，或者抗体与现有毒株的代际隔得远了，自然都会让中和效力大大减弱。

　　这一次中国就是吃了这个亏，基本上绝大部分国人都没有感染过病毒，打疫苗也都一年前的事。而且当时的疫苗是基于原始株研发的，无论是时间还是代际都隔得太远，所以效果已经几乎为零——甚至还有许多人坚信疫苗有害，所以一针未打。

　　但这一次后不一样了。首先，大部分人是新近感染，所以抗体浓度一下拉满，代际方面，无论是BA5.2还是BF.7与接下来的新毒株XBB都相对比较近——至少比原始毒株和德尔塔要近的多。疫苗方面，现在打的加强针也不再是最早的灭活版疫苗，而是后续研发的腺病毒和重组蛋白——不仅技术方面更先进，代际方面也都相对以前要近。而且现在的大环境跟以前也不一样了，放开了后，共存成为事实，以前排斥疫苗的人，在这种环境下，又经历了上个月的渡劫，绝大部分肯定不敢像以前那么头铁。所以接下来会主动接种。后续政府方面，定期的疫苗加强针接种也会陆续安排上。

　　这意味着未来中国人的体内抗体水平将逐渐跟上国际主流。保护力会大幅提升，不会再像第一波这样，只能几乎纯靠人体免疫力去硬扛。

　　此外，之所以中国第一波这么惨，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也是因为过去三年我们的环境太安全了，所以绝大部分国人的免疫力没有经历锻炼，这一次以后，免疫力本身也会随之进化，再加上未来将与病毒长期共存，所以人体免疫力与病毒的适应性也会有所增强。

　　最后，医药保障和个人防护意识提高。由于第一波最高峰已经把干柴都烧光了，所以未来即便出现小高峰，起码医疗资源不会像这次这么紧张——至少医院被挤爆的可能性不大。至于住院方面，退一万步，就算呼吸科甚至内科在小高峰期间依然被挤爆，那些其他科室援助的医生经过这一次全员练兵，也多少有了经验——最差也算是个二把刀了，不至于说像这一次一样纯属赶鸭子上架。

　　这意味着未来医疗资源的获取难度会大幅下降，获取质量会大幅提升。

　　药物方面，这三年其实中国和世界也不是啥都没干。世界且不说，光咱们中国这边，广谱中和抗体和重症特效药其实也取得了很大进展，按进度本来今年初就将上市——只是没想到去年12月就不得不放开，所以第一波没赶上趟。

　　但接下来的后续波，就可以赶上趟了。而且病毒在不断变异，人类的药物研发也一直在进行，后面就算不能追上，将病毒彻底消灭，但至少不会拉的太远——这同样对防疫和治疗大有裨益。

　　最后，民众自身的防疫救治能力提升。至少这一次之后，布洛芬、对乙、清肺排毒颗粒这些常规药物会成为每家每户必备。所谓的新冠重症药以及广谱中和抗体之类也会陆续走近家庭药箱。民众也有了这一次经验，也知道如何对症下药，如何休养生息——至少很多人不再会一康复就去撒欢。同时民众的日常免疫——无论运动，还是是补充维C等，意识都会大幅加强——这都会提升大众抗疫水平，降低染病乃至重症概率。

　　总而言之，第一波确实够惨烈。但也正因为这种惨烈，反而会给后面的抗疫奠定良好的基础。所以后面疫情肯定还会持续，小高峰肯定还会一波一波来，但大家也不必过于焦虑。更没必要完全与世隔绝——且不说现实中这根本做不到，就算做到了，对你也不是好事。既然这病毒已经注定了要与人共存，那就只能双向奔赴——一方面要逼着病毒学会跟人类“和谐”共存，另一方面，也得咱们自个儿去努力适应病毒。

　　所以，即便是防疫钉子户，大家还是要适当的走出家门。尤其是在各个高峰间隙的低谷期，这个阶段社会载毒量低，这种环境下，在户外或者人口不密集的室内活动，既可以接触到一定量的病毒，但根据离开剂量谈毒性就是耍流氓的基本原则，再加上抗体和自身免疫力的双重保护，感染的风险其实也不太大。退一万步说，就算真感染了、社会载毒量低的环境下，你的病毒吸入量大概率也不会太高，症状会比较轻；就算不幸重症，这个阶段医疗资源相对充裕，你也能够得到充分治疗。

　　当然，这么玩肯定还是有风险的。但既然管控下的绝对安全已经不可能，我们也只能理性应对。完全的与世隔绝，既不现实，也不人道。在保证相对安全的情况下，与病毒环境适当的“亲密接触”，其实也是不得已，却十分必要的办法。这，也算是共存新形势下的科学抗疫了吧！毕竟，我们不能光奢望环境适应自己，更需要自己，来努力适应这个环境。

　　最后，衷心祝愿我的读者，2023年平安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