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神彧：权柄不代表随心所欲

lameihua

　　小树要讲的，还是近期已然热度下降的热点——俄乌战争。

　　《失落者们是怎样把国家推向战争的》这篇文章阅读不高，读者兴趣也不高，俺觉得很可惜，因此有必要多补充一些内容。

　　1

　　首先先讲个小故事。

　　有一个外国人，他对中国略有了解，知道我们的有审美话事权的文宣教管理层、影视资本企业家、文艺界大佬绝大多数都是大龄男性。

　　同时，他打开各种媒体，发现里面充斥各种各样的小鲜肉。

　　他还做了些调研，发现这些大龄男性极少以个人身份公开发表排斥小鲜肉的内容，只有匿名的部门批评过几次。作为对比，他们公开为小鲜肉投资、站台次数就多多了。

　　于是他做出一个推断：中国的有话事权的大龄男性们在个人审美上特别喜欢小鲜肉。

　　屏幕前熟稔中国的你，马上就能知道这位“外国人”错得有多离谱了。

　　因为这位“外国人”，忽视了一个极其重要的变量。

　　2

　　小鲜肉的主要粉丝群体，显然是年轻姑娘们。

　　可是奇怪的是，她们在审美上本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直接权柄的。

　　正如刚才所说，文教宣管理层面的女性高管极少，影视资本的女企业家极少，文艺界里女导演稍微多一点点，但也是凤毛麟角的程度。而其中极少数能出头的女性，她们的审美往往也早已经过男性的层层筛选。

　　这就使得，年轻女性们喜闻乐见的小鲜肉，本就是没法上台面的。

　　但是，姑娘们有消费能力，有反馈能力，有活动能力。

　　给她们推10个粗野汉子，她们会为其中相对最时髦那个追逐；给她们推10个精壮汉子，她们会为其中相对最柔弱那个买单；给她们推10个盛龄汉子，她们会为其中相对最稚嫩那个应援……（至于社会、心理上的原因，可见旧文）

　　积极的消费、反馈、活动能力放大了她们声音的比例，最终量变产生质变，层层递进，倒逼市场一点点、一步步推出最符合她们口味的人选。

　　今天还有读者朋友说，小鲜肉多是因为女编导多了。这其实是倒因为果，是支持小鲜肉的观众越来越多，因此大佬们决定多聘用女编导，以更好地服务观众。

　　毕竟，电视、互联网、移动互联网多次跨越式提升了观众和制作者的互动能力，使得文化精英单方面决定观众审美的时代彻底过去。

　　（普通男性娱乐消费不够热忱，声音小，以至于被代表，在“观众”范畴中占比过低。这个话题以后可以讲讲）

　　什么是“文化精英单方面决定观众审美的时代”？

　　比如21世纪初前的香港，美女们或美艳性感、或清纯媚男，帅哥们则剑眉星目、精神潇洒加点社会气，充分反映彼时香港娱乐资本大佬们的喜好。

　　而21世纪初前的大陆，美女们或贤惠从顺、或端庄大气，帅哥们则强调阳刚有棱角，同时无论男女都略带乡土气息，充分反映彼时文教宣管理层的喜好。

　　如果开头那位“外国人”是21世纪初前做出推断的，那么可以说有道理。而今天之所以错得离谱，是因为当下文化精英的话事权重已然落后于观众。

　　同样的，二三十年前公开播出的东西如今竟然要打码，本质是因为当年有决定权的文化精英觉得不用（平均受教育程度高、思想开明，啥没见过？），而今天有决定权的观众觉得用（平均受教育程度低、思想保守，可见旧文）。

　　回到小鲜肉话题。

　　如今，即便审美相关的直接权柄仍似乎基本掌握在大龄男人手上，可你打开电视、打开互联网，仍然能看到满屏小鲜肉。即便三令五申，可依旧没能撼动他们占据新生代娱乐圈主流的现实。

　　可毫无疑问，大龄男人绝对是最讨厌小鲜肉这种纯粹“女性凝视”所制造出来的审美的。但又能如何呢？如今他们连厌恶都不敢当众表达出来。

　　这其实说明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道理：

　　显性的权柄虽然强大，可并不代表它能直接得到权柄所偏好的结果。

　　很多情况下只能选择保底，得到一个对权柄本身最安全的结果。

　　第二句话揉碎了举个例，某娱乐资本大佬们不投资他所讨厌的小鲜肉了，结果直接没观众了，破产了，权柄直接灰飞烟灭了。咋办？别逆观众，都市场化了，可不比以前了。

　　3

　　希望上文能有助于你理解《失落者们是怎样把国家推向战争的》。

　　简而言之：

　　老普和寡头们（出于利益）不喜欢战争，正如大佬们（出于审美）不喜欢小鲜肉；

　　可老普和寡头们为了支持率不得不主动为战争站台，正如有审美话事权大佬们为了利润不得不主动为小鲜肉站台；

　　莫斯科圣彼得堡人反对战争比例最高，正如一线高知女性在姑娘群体中无感小鲜肉比例最高。

　　当战争开始后，莫斯科圣彼得堡人因为国家利益和个人利益的统一，不得不开始支持战争；当娱乐产品选无可选，少数群体不得不学着欣赏小鲜肉，甚至年轻男性的审美也逐渐被规训。

　　他们表面上似乎掌握一切，包括管理权和话语权，可事态并不遂他们的愿。

　　沉默着的、全无权柄的大多数，却正用各种难以察觉的方式，发挥越来越重要的影响力。

　　无论是战争、小鲜肉还是打码，都只是新时代的小小切片罢了。

　　民主正在深化。如若只沉浸于社交舒适区，在丝毫没了解过父母、邻居、县里的叔伯舅姨、乡下的远亲族亲的看法倾向前，却认为自己啥事都能代表主流，难免常常活在惊诧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