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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君:浙江女首富的老赖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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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11 22:22:5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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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年3月,一部电视剧悄悄“飞”上了荧屏,迅速在豆瓣拿下8.7的高分。

  这是由张译和殷桃主演,反映义乌商人“鸡毛换糖”创业故事的电视剧《鸡毛飞上天》。

  “鸡毛很轻,但只要有点儿风,他就能飞上天。”这是《鸡毛飞上天》整部剧的故事概况。

  义乌山多地少,大批无地可种的农民,自清朝中期开始便摇着拨浪鼓走街串巷贩卖小商品,这才有了“鸡毛换糖”的说法。

  剧中女主和男主的原型,便是义乌最著名的新光集团创始人周晓光和丈夫虞云新。

  周晓光,这位被业内誉为“饰品女王”的企业家是现实世界里真正的“大女主”。

  她对《鸡毛飞上天》的评价是:“除了感情戏,其他都很像。”

  电视剧霸屏的这年,55岁的周晓光家族刚以330亿身家在胡润百富榜上排第65位。

  同年12月8日,周晓光的长子虞江波与森宇集团董事长俞巧仙的女儿俞恬伊大婚。

  这场豪门联姻的婚礼选在了刚开业的义乌香格里拉酒店,司仪是杨澜,嘉宾不仅请来了久未露面的董文华献唱,更有马云、王健林等商界名人前来捧场。

  婚礼现场摆放着义乌婚俗中最高规格的“十八担”,里面全是一叠叠的百元大钞,映衬现场奢华布景,一派纸醉金迷的景象。

  因为电视剧的热播,雍容华贵的婆婆周晓光比新娘还要出尽风头。觥筹交错间,微醺的她笑靥如花,身边是眼波温柔的丈夫虞云新。

  这年,被称为“浙江女首富”的周晓光,各种赞誉接踵而来。企业在外人看来,也是热火烹油、鲜花着锦,“新光”璀璨。

  同样是在电视剧中,有句“鸡毛没根立不住,但根太重了又飞不高”的台词却少有人注意。

  回看周晓光的人生起伏,这话还真是一语成谶。

  巅峰的脚边往往是悬崖,一不留神便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仅仅过了一年,新光集团便危机四伏,*ST新光接连出现财报巨亏、债务违约,多家关联公司面临破产重整。

  2019年,周晓光试图通过债务和解力挽狂澜,可惜依然没能改变*ST新光被终止上市的命运。

  从那时起,周晓光从女“富”豪变成了女“负”豪,被连续出具了45个限消令,72次成为被执行人,偌大的300多亿家产转瞬间烟消云散。

  飘扬许久的鸡毛落地,终是一场空。

  “饰品女王”的传奇经历,始于那个狂飙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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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2年,周晓光出生于浙江诸暨一个偏僻山村。

  她是家中长女,身后还有五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1978年,16岁的周晓光读完中学,便与母亲黄仙兰走出家乡,仅凭一本中国地图册,成为云游四海的“鸡毛换糖”小商贩。

  母女俩的创业过程几乎与《鸡毛飞上天》里的主人公“骆玉珠”一样,为了推销批发来的商品,天南地北满地跑。

  说是做生意,其实和流浪差不多。白天摆摊,晚上挤火车、赶汽车继续跑下一个城市。

  因为坐火车的人太多,正门怎么都挤不进去,她们只能交替从车窗爬进去;去东北三四天的车程,因为不舍得买卧铺票,就铺张报纸直接睡在别人的座椅下。

  这样的日子,周晓光过了七年,帮家里赚了2万元,还认识了同样经历的丈夫虞云新。

  1985年,长子虞江波出生。

  周晓光与虞云新本想外出继续经商,可由于实在放不下孩子,他们最终决定留在义乌创业,摆摊售卖小饰品。

  原先,夫妻俩外出经商说好赚到5万元就回家,可短短一年时间,他们的摊位就赚到了近20万。

  周晓光夫妇的机遇其实来自时代浪潮的赐予,一位负责任的领导到来,他叫谢高华。

  周晓光和母亲之前选择外出经商,是因义乌县城内不允许摆摊做买卖,有关部门觉得摆摊涉嫌“投机倒把”,派人到处抓商贩。

  义乌自古就有做生意的习惯,如此高压政策令老百姓很不满。

  于是,一位名叫冯爱倩的商贩直接找到新上任的县委书记谢高华申诉。

  1982年,谢高华刚从浙江衢州调到义乌。他是位实干型的领导,就任前就已经悄悄对义乌情况摸了个底。

  谢高华与冯爱倩对话后,认为搞活市场符合中央精神,政府应该给小商贩们松绑,表态“出了问题我负责”。

  在谢高华的推动下,义乌出台了“四个允许”——允许农民经商,允许农民进城,允许长途贩运,允许多渠道竞争。

  1984年,谢高华在全县镇乡党委书记会议上正式提出了“兴商建县”(义乌撤县建市后改为“兴商建市”)规划,一座后来横跨欧亚的超级小市场城市正缓缓成型。

  数年间,义乌依靠温州、金华等出口加工型城市,逐渐成为全国瞩目的小商品批发中心,从而给了周晓光夫妇本地创业的机会。

  1992年,随着邓公南巡,躁动又充满机会的市场经济大潮迎面扑来。

  那一年,世界银行首席经济学家华而诚目睹神州巨变后说:“如果说此前中国一直在隧道中探索,现在终于看到隧道口的光。”

  凭借经商多年的经验和人脉,夫妻俩被台湾一家著名饰品代理商看中,成为大陆地区的代理。

  这家品牌的货不错,可由于当时货流还不够便捷,中转渠道过多,使得订单经常被延误,引得客户怨声载道。

  此时,义乌政府又实施“以商促工”等政策,进一步推动了商贩工厂化的转变。

  已经积累了一定资产的夫妻俩觉得总是为他人做嫁衣既不划算,也不稳定,萌生了自己创立品牌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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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5年的春节晚会,一首《雾里看花》风靡大江南北,国人对美的追求也从“雾里看花”变得越发主动。

  33岁的周晓光夫妇投资700万,各取二人名字中的一字,成立了新光饰品公司,当年便开发出八千多款饰品。

  创业时的周晓光想法很简单,“让所有中国女性时尚起来、漂亮起来”。

  两年后,躬逢盛世的新光饰品已经有了近千员工,产值上亿。价廉物美的产品开始占据整个义乌饰品市场,成为行业的龙头企业。

  那时的义乌到处车水马龙,灯光璀璨,大大小小的批发市场里,顾客和批发商交织,记录下这座城市的繁华。

  人潮汹涌,各种财富故事就藏在喧闹的市场中。

  整个九十年代的义乌是小市场大商机,仅仅数平方的摊位藏着无尽机遇,很多像周晓光夫妇一样的创业者都在憧憬着未来。

  义乌当地的饰品企业也从不足百家发展到数千家,竞争开始激烈。

  正如电视剧里对那个时代的描述:“义乌以外有中国,中国以外有世界”,占据国内饰品市场的周晓光夫妇开始不满足于现状,有了出海的念头。

  2000年,夫妻俩带着产品参加了当年的亚洲珠宝饰品展,流光溢彩的新光饰品惊艳世人。

  “911”之后,周晓光又抓住中国与美国关系缓和的机遇,出口了大批印有美国国旗、和平鸽等图案的饰品,赚得盆满钵满。

  甚至,周晓光还让美国总统也别上了新光出品的领带夹。

  “新光”熠熠之下,曾经对新光爱答不理的国际饰品品牌开始频频伸出“橄榄枝”。

  施华洛世奇从早先不愿将代理权交给周晓光,到主动邀请她乘坐专机去总部参观,掌门人亲自接待;日本多家饰品公司老总飞到义乌,找新光洽谈合作。

  全国十个佩戴饰品的人中,有七人戴的是新光的饰品。

  那时的饰品界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中国饰品看义乌,义乌饰品看新光。

  可由于以批发为主,新光饰品的利润并不高。批发价只有20元的饰品,到了“北上广”的高档商场,可以翻十倍,到了海外,价格甚至卖到几十倍。

  周晓光也不是没想过直营渠道,只是背了个“批发商”的名头,价格怎么也卖不高。

  甚至,周晓光还曾联合著名歌星席琳·迪翁以及主持人杨澜搞了家“天女至爱”的饰品公司,专攻高档珠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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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个打着席琳·迪翁“设计”,杨澜代言销售的公司一样没能做起来。

  饰品市场空间有限,面对强手如云以及极为看重品牌的消费者,新光饰品的天空就那么高。

  被市场弄得有些糟心的周晓光悄悄在想,如何才能摆脱单纯饰品行业的徘徊不前,找到一条更赚钱的路?

  2003年,一波又一波的“温州炒房团”在全国引起热议,人们惊呼“狼来了”。

  那年,国家为促进经济,接连发布了房地产领域的“121号文”及“18号文”,进一步明确“促进房地产市场发展,促进房地产市场健康发展”。

  素来对政策敏感的周晓光捕捉到了这一微妙变化,大胆将业务涉足到房地产领域。

  鸡毛能飞上天,关键是乘风。风口抓到了,猪都能飞上天。

  于是,周晓光果断成立了新光房地产,收购了浙江万厦房地产集团,借此跨界到浙江东阳、义乌两地的房地产市场。

  义乌很多地标建筑都是新光建造的,比如那座高215米,谐音“爱义乌”的义乌世贸中心。

  漫云女子不英雄,万里乘风独向东。

  想在房地产市场上“兴风作浪”,关键是要学会“借东风”,背后自然少不得资本的加持。

  懂得借力的周晓光一边自主开发房产,一边还与多家资本联合成立了浙江富越控股,借此拿下了上海美丽华集团的控股权,从而将其拥有的上海闹市区的店铺以及张小泉、汇丰纸业、百新等知名品牌收于囊中。

  与此同时,雄心勃勃的周晓光还相继在装修建材城、度假酒店、生态农业、互联网服务等领域遍地撒网。

  只可惜结果也是广撒薄种,钱是烧了不少,效益始终不高。

  也是在资本的建议下,急于翻盘的周晓光又瞄准了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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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周晓光还想通过旗下的房地产项目冲击A股,可惜碰到房地产股的“冷冻期”,只能悻悻而归。

  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引发的金融海啸波及中国,许多义乌商家因为资金链断裂陷入困境。

  而始终自信满满的周晓光并未觉察到,人生的第一个危机即将到来。

  周晓光不但没有对旗下的产业进行及时调整,反而又“仗义”地相继注资给义乌7家资金出现问题的企业。

  这本是刚当选全国人大代表的周晓光想借此秀下实力,却不料因此逆风“翻船”,债务缠身,企业因此总负债超过200亿。

  好在那时期围绕在周晓光身上的明星光环依然耀眼,在义乌市政府以及老乡郭广昌等资本大佬的援手下,总算有惊无险渡过难关。

  逃过一劫的新光饰品甚至还借此抄底,打造出义乌世贸中心、东阳新光天地等众多地产项目。

  可惜此事并没让周晓光警醒,反而产生“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错觉。

  在名利与资本的冲击下,周晓光已离自己的初心渐行渐远,被无止境的欲望裹挟到无尽的洪流之中。

  对于之前的种种冒进行为,周晓光并没能吃一堑长一智,而是开启了借新还旧的“死亡螺旋”模式。

  2011年起,面对严重短缺的资金链,新光集团花了7年时间发行了12支债券,基本都是为了偿还贷款,循环填补债务窟窿。

  2015年,由于坚信资本方能“点石成金”,周晓光联合多家资本重启新光房地产上市。

  那时房企IPO受到国家政策的严格管控,新光上市之路缓慢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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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快速上市,周晓光从“曲线救国”上市的资本大佬处得到灵感,找到了*st金路,希望借壳上市。可因*st金路内部出现问题,合作终止。

  2016年,周晓光又辗转找到了浙江帝龙新材料股份有限公司,植入旗下房地产业务后,将其“方圆支承”更名为“新光圆成”成功上市,羡煞无数尚在IPO排队的房企。

  新光圆成借壳上市前,周晓光也曾有着清醒的意识:“有人比喻,民营(上市)企业就像一条独木舟从喜马拉雅山一路航行到长江口,接下来就要入海了。如果没有足够的准备,将在大海里再也找不到自己。”

  豪言壮语犹在耳边萦绕,可短短几年时间,新光这艘大船还来不及驶向星辰大海,便被资本的巨浪扑打得摇摇欲坠。

  不过,当时的新光集团可谓“新光璀璨”,既是饰品界的龙头大佬,也是横跨地产界的上市公司,还是参股百年人寿和南粤银行的金融资本。

  辉煌时期的新光集团旗下有21家全资子公司及控股公司,近百家参股公司。

  也难怪上市后的周晓光神采飞扬地表示: “新光有400亿元资产,上市会给‘新光’的发展插上翅膀。”

  正因过度乐观,周晓光签下了一份对赌协议,其中明确标明:新光旗下的万厦地产和新光建材城必须在三年内达到40亿的利润目标。

  而此时,新光圆成的归母净利润仅为15.30亿元。

  应该说,上市初期的新光圆成头两年表现十分不错,净利润达到28.49亿,如果始终保持这个状态,完成对赌并不算难事。

  可惜背负的巨额债务早已腐蚀了新光的楼船筋骨,而集中到期的债务违约则给其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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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上市当年,为了募集资金,新光集团一口气发行了6支债券,还顺便宣布重新签订劳动合同。

  欢呼雀跃的员工本以为总算可以沾下企业上市的喜气,谁知才发现新合同的薪水不但没涨,反而基本工资普遍降幅超过一半。

  虽说员工总的工资没有大变动,可由于企业各类福利、奖金是与基本工资捆绑,实际等于降薪了不少。

  这种“朝三暮四”的工资调整政策让新光员工怨声载道,士气大挫。

  没办法,船已驶入资本的汪洋大海,冰冷的海浪毫不留情地冲刷着船身,卷去浮华的金粉,逐渐显露出原本孱弱的模样。

  2018年开始,由于全国房地产调控政策从紧,新光集团消耗大量投入后资金难以回流,导致产生债务危机。

  因为连续在资本市场加杠杆,新光集团资产在扩张的同时,负债也是直线上升,而且远超盈利。

  同年9月,新光集团两笔总计30亿出现债务违约,实际支付回售资金只有部分本金及利息,还有20多亿的本金没能到账,成为新光集团倾覆的前兆。

  这年,新光集团业绩直接“跳水”,亏了2.12亿。

  两笔债务接连暴雷,更多债务违约和高管离职等负面消息被曝出,新光圆成的股价开始“跌跌”不休。

  苏格拉底说:“许多赛跑的人失败,都是失败在最后几步”。

  而新光的失败是千不该万不该为了钱,惦记上自己的上市公司,又出现严重的违规占款问题。

  2019年4月,新光集团破产重整,仅债权申报就达到了632亿,涉及被套牢的有中国华融、北方信托、西部信托、西藏信托等多家金融机构。

  因新光集团逾期归还本息,浙商银行将义乌世茂、新光建材城、新光圆成、周晓光、虞云新等告上法庭,诉讼金额20.81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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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业常成于坚韧,毁于急躁。

  在商海逐浪多年的周晓光不是不知道这些道理,可人在江湖,已身不由己。

  2021年,为了保壳,周晓光与部分债权人及违规担保权人达成和解协议,勉强实现当期归母净利润的扭亏为盈。

  只是小锅盖已盖不住大锅,由于审计机构对*ST新光2021年财报给出保留意见,导致深交所决定终止*ST新光上市。

  这期间,周晓光夫妇因违规占款、违规担保、共同借款、信披违规等多个事项已被罚禁入证券市场10年。

  为了挽回败局,新光集团曾花了三年时间尝试从外部再次找到救兵。

  可惜面对企业内部复杂的关联公司以及财务、人事等乱成一团的局面,再无人敢应声。

  甚至由于新光的拖累,曾与其联姻的俞家森宇控股也被列入到相关债权追偿纠纷之中。

  无情的海风从漆黑的苍穹中灌入,搁浅的巨轮满目疮痍。

  2021年,周晓光家族因所欠的55亿元债务及利息,被金华中级人民法院发出“悬赏追债”,名下的豪宅、豪车相继被拍卖。

  一夜之间,巨富变老赖。

  今年6月,*ST新光已进入退市整理期,大潮褪去之后,一地鸡毛的新光集团市值不足6亿,哭惨了背后上万股民。

  世界波涛汹涌时,总有弄潮儿诞生。可当风停后,那些传奇往事便悄然换了主角。

  2018年,周晓光接受《财富中国》栏目采访时说过这样一句话:“我觉得我现在哪怕是什么也没有,从头再来,我还是能够起来,我对我自己很有信心。”

  面对巨额的债务,已60岁的周晓光不知还能否有翻盘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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