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伟：从《纸牌屋》看美政治文化和中美关系

大参考

　　美国政治剧《纸牌屋》第二季播出月余，延烧效应依然。

　　《纸牌屋》本为寻常美剧。但不寻常的是，这部戏在白宫在中南海都有拥趸。奥巴马称第一季”残忍无情而高效”。第二季播出前一天，奥巴马推特称:“明天看《纸牌屋》，请大家别剧透。”该剧制作方CEO甚至希望奥巴马在剧中“客串”。中国的政治局常委王岐山也喜欢该剧，并在中国进行了美国国会中“党鞭”（whip）的政治常识启蒙。

　　这部剧充满了政治阴谋和黑箱操作，而且这些阴谋就发生在白宫和国会山里。最大的阴谋制造者是副总统，将国会、媒体、资本寡头乃至总统玩弄于股掌，最后竟然阴谋得逞。剧情充溢着美国政治的黑暗和民主的虚伪，对美国现实政治是最辛辣的讽刺。

　　这让中国公众感到新奇，但没有诧异。因为这中和了中国人对美国政治的两极观点——绝对好和非常差。政治是复杂的和利益纠缠在一起的艺术，权术与权谋的交织，政治宣示的冠冕堂皇和内幕交易的肮脏不堪，此为政治的普世法则，在任何政体和社会架构下都适用，而且超越时空。

　　正因为如此，有媒体称该剧为白宫里的《甄嬛传》，可谓直逼政治文化的内涵。

　　可是，这部政治剧绝非美国好莱坞大片式的意淫，将美国人视为拯救人类的英雄，而是在暴露丑陋的美国民主政治的同时，较为客观地演绎了国际政治博弈的现实生态。剧中的中国元素至始至终，而且成为决定弗兰克（剧中主角副总统）权谋政治成功与否的关键点。可以说，这部电视剧是演绎“中美国”G2决定世界政治走向和左右美国政局动态的标志性符号——和好莱坞获奖大片《地心引力》一起，从大众娱乐和舆论生态层面重构了新的美国式意识形态，即从民间层面承认中国的大国存在，认可中美两强对各自政府利益攸关的影响力和决定国际关系走向的原动力。

　　从稀土之争到中美日三方海洋博弈，从中国商人与美国政商间错综复杂的利益纠葛，或者对人民日报电子版和中国官方新闻发布会的描述，以及中文和汉语的不断闪现……这部政治剧绝非单纯的美剧，而是折射中美关系现实博弈的文艺作品。

　　到目前为止，中美从官方到舆论再到观众，对这部政治剧都没有过激反应，而是将此视为一部畅销热剧。尤其中方，对于美方描述中国的桥段，也坚持原汁原味播出不动“一刀一剪”。当然，间或有美国媒体嘲弄《纸牌屋》权谋属于中国式政治叙事，也有中国舆论讽刺美国式政治民主的不堪...但更多的中美观众以心照不宣的观剧心态去欣赏该剧的政治审丑艺术。

　　其实，不管美国还是中国的政治剧，都逃不过主旋律歌颂和批判现实主义两种类型。中国特定的政治生态，当然不可能出现中南海里的《纸牌屋》。似乎，和美国政治文化相比，中国不如美国更具批判精神，但美国两党政治博弈和舆论的“第四权”，让白宫和国会山的诸公能以超脱的态度面对舆论批评和影视剧的调侃。因而，美国官员、议员们对《纸牌屋》的追捧，是他们晓得这部政治剧的艺术典型化，而非政治写实化。正因为如此，奥巴马甚至才会有点羡慕嫉妒恨弗兰克操作政治的“残忍”、“高效”。而这，也意味着奥巴马对白宫政治的自证清白。

　　中国和美国政治文化不同，从内涵到外延，但政治博弈的复杂性和公共治理的目的性是一样的。只要是法治国家，无论是中美欧日还是其他国家，政治的过程也许充满着权谋的残酷，但目的还是以民为本。

　　《纸牌屋》不是公共行政的课本，而是公共娱乐的电视剧。艺术的典型化塑造，让复杂的政治博弈过程简化为权谋，满足了公众的好奇心。但是，电视剧也最具现实的教化和启蒙功能，通过娱乐的方式让普通美国人和中国观众了解中美关系的重要性，认知中美G2时代的来临。

　　《纸牌屋》和《地心引力》异曲同工地诠释了中美两强利益攸关相互依赖的重要性。有趣的是，《地心引力》演绎了“俄罗斯捣乱，美国倒霉，中国救赎”的故事，而从乌克兰的困局看，中美俄大三角关系也似乎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