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风姐姐：“毒教材”风波：比丑陋和渗透更严重的是什么？

lameihua

　　人教版数学教材插图风波，已经刮了2天，以现在网民“3天的记忆力”的势头，群情激愤、舆论讨伐，很快就会过去，一切恢复平静，就像没有发生一样。有几位读者让我谈谈这个话题，就闲聊几句吧。

　　看完网上流传的那些插图，我的总体观感是，确实很丑。关于美丑，我不会浪费笔墨论证，各位自有判断。我想说的是，美丑并不是最严重的问题，反而会让问题的本质轻易的糊弄过去。从“审美”演变成“审丑”，这是几十年的事了，俨然成了一种社会风气。但是说到底，外观的美丑只是锦上添花，抑或雪上加霜，只是问题的边缘，是核心的花边而已。从审美的角度批评教科书，注定是喧哗过后的一场空虚。

　　至于辱华啊、阴谋渗透啊，我觉得这种评论过于肤浅，基本没有实际意义，是另一种形式的“顾左右而言他”。首先，关于辱华，你随便翻那本教科书，哪里说课本上的人物是中国人了？如果作者说，“那些人物都是美国人（比如有些小朋友穿星条旗或美国队长的衣服），我们为了抹黑美国人，才把那些人物画的如此丑陋变态…语文课本在教汉字的同时，弘扬中国人的真善美；数学课本在教数字计算的时候，顺便宣传美国人的假恶丑，岂不是两全其美吗？”（显然这只是狡辩。）你会不会从怒不可遏变成欣喜若狂？所以辱华或辱美，已经变成一顶帽子，就看你怎样戴，这顶帽子除了宣泄或煽动情绪，再没有什么实质意义了。

　　至于阴谋渗透、和平演变之说。在数学教科书里搞渗透，在通讯如此发达的时代，都经过10年了，人们才注意到它的存在，而且一经发现“一举歼灭”，导致前功尽弃、劳而无功，这效果实在是太差了。在小学数学课本里做这种事情，是不是说明搞渗透的人太弱智了？我估计照这样渗透下去，一万年都不一定有成果，还不如按照达尔文自然进化的理论来得快。

　　你看美国左派对美国儿童的“渗透”，在小学生理课上大胆鼓吹同性恋、变性人，详细讲解同性恋进行交配的姿势，教授男女生进行自慰的方式，洗脑宣传男孩割掉命根变成自己心仪的姑娘是多么的自由，专门开设课程讲述白人对黑人犯下的罪行，公开传递“黑人至上”的理念…那才是正儿八经的“干实事”搞渗透。

　　至于深层政府把左派的伟大和极权思想，通过公开的基金或设立学院，渗透到自由世界的学校中，相信很多人已经耳闻目睹。什么是渗透，我们不要听风就是雨，这是智力的问题。

　　现在的主流声音是，要对插画师、审核人员进行追责。这基本上不可能，首先，不要怀疑上面的人，个个都是人精，是经过层层考验的高智商人群，是不是渗透，人家门儿清。其次，如不是渗透，那主要就是审美问题，你用审美原因对相关人员进行追责，怎么可能呢？现在官方已有回应：重新绘制。对于前插画师，顶多是取消合作，根本不可能处罚。

　　（我最难以接受的是这张图，但是它不是人教版教材里的插图，而是一本课外绘本）

　　对于教材，我想再延申聊几个问题。我对批判官方和插画师没有太大兴趣，原因很简单，我认为我既影响不了它们，也改变不了它们。我更关注的是，我自己能做什么，我能影响什么人。

　　上初中的时候，一个老师跟我们讲，对教科书不要百分百的相信，要有质疑精神，还举了个例子，说以前中国人民银行发行的贰角人民币中的“贰”字都会写错，更何况教科书。对他这番话，我依然记忆犹新。

　　看到这次教材插图问题，我首先想到的是，漫长的10年时间，庞大的教师群体在干什么？这些老师有批判精神吗，有识别能力吗，有审美水平吗？还是他们压根不关心我们的孩子？把孩子交给这样的老师，家长如何放心？

　　对于为人父母的家长们，我们的孩子，只有我们自己最关心。很多家长看到网上批判这些插图时，他们才回头翻看孩子的书，很惊讶的看到一切都是真实的。这一现象最让我伤感。毫不夸张的说，自己的孩子在学校究竟学习了什么，很多家长并不知道，在当今的环境下，这是很可怕的。

　　批判政府，批判体制，批判老师，这是比较容易的，也是应该的，但问题是，你批判它们也是白批判，它们不会因为你的事后批判而补偿你的孩子，甚至不会因而给孩子创造一个良善的环境，一切的代价还是由父母承担。很多人并不注重这个现实的问题。

　　经常有父母在很多年后感慨道，孩子经过学校的教育，已经成了“学校或社会”的孩子，而不是自己的孩子了。审美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意识形态都发生了难以逆转的变化，以至于跟父母形成了所谓的“鸿沟”，同处一室，却形同陌路。有个说法很有意思，说我们花费大量的金钱和精力，最终给我们的敌人输送了人才或韭菜。如果把人生比作一项投资，中国父母对孩子的投资，毫无疑问是一次重大失利。这种痛，只有做父母的体会最深。

　　这一切，课本插图所起的作用，简直是微乎其微，比插图影响更深重的因素简直太多太多，人们却没去关注，可能也无法大肆讨论。这次插图事件之所以能掀起所谓的风波，不过是因为矛头对准的只是一个插画工作室，说白了只是一个提鞋的太监，让沉闷的网民玩弄一下发泄发泄罢了。真正能引起官方回应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把象征权威的小旗都画错了，兹事体大，无法视而不见。

　　要说一本讲加减乘除的数学教材，影响孩子的审美和价值观，显然是流量贩子在危言耸听，那语文课、美术课、思想品德（思想政治）课干啥去了？毫不夸张的说，只要有语文课、历史课和政治课这“三狮镇守”，任何试图影响学生价值观的图谋，都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在开头说，阴谋论是变相的顾左右而言他。

　　很多博主为了讽刺这次人教版插图，搬出了30年前的语文插图：黄继光炸碉堡、邱少云、狼牙山五壮士、开国大典…似乎现在的小学生已经不能享受这种沐浴春风的殊荣，其实这些插图现在还在使用，并没有废弃。而人们能轻易想到这些插图，毫无疑问说明三狮镇守的效果显著。

　　要说什么样的教科书插图更好，我倒是想到了120年前清朝的《澄衷蒙学堂字课图说》，真正是一字一世界，一画一宇宙，从图画风格，到字义诠释，都非常生动详实，是一本干干净净的小学启蒙课本，只可惜，如今的少年很难读到。

　　同样是关于图书出版，我再举两个例子，让各位体会一下为什么说插画事故不值一提。第一个例子是，读国外著作的朋友都有个体会，尤其是思想类、宗教类和政治类的书，越是严肃的重要的书，其中文翻译越需要留意提防（暂时先忽略翻译的通俗易懂方面），一本严厉批评极权主义和左派的书，经过中文翻译，能让你看不出批判的痕迹，而且这种现象很普遍，你想想这个问题得多重要？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雷蒙·阿隆的《知识分子的鸦片》，读完这本书，简直想把翻译人员打一顿。

　　第二个例子是，之前在首都图书馆和国家图书馆借书的时候，遇到一类藏书，是不供外借的，而且阅读的门槛很高。这个例子只能点到为止，根本无法详细展开。

　　所以我看到很多博主对此次插图事故的评论，真的是言过其实，滑稽有余，不伦不类，把不太重要事情吹成天大的事，对于重要的事情，闭口不谈。韭菜们热闹非凡，我觉得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