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财主：林老师，你这种说法可能误导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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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年5月14日，“清华五道口首席经济学家论坛”召开，现任北京大学新结构经济学研究院院长、国家发展研究院名誉院长的林毅夫出席并发表演讲。

　　林老师认为，在未来几十年内，中国经济每年仍然有8-9%的增长潜力，总有一天，中国的人均GDP会达到美国的50%，那么中国的GDP总量就可以达到美国的2倍……

　　可真够乐观的。

　　就与林老师讨论中国未来经济增长问题，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

　　关于中国经济的判断，林毅夫很可能是错的！

　　文中提到，从宏观债务统计观察，如果一个国家“居民部门+非金融企业部门+政府部门债务”合计（“实体经济债务”）达到GDP的200%以上，那么经济增长就会明显放缓；如果超过250%，那么其真实经济增长，相比200%以前一定会大幅度降低！

　　2012年，中国实体经济总债务超过200%，当年中国的经济增长速度就从10%以上，掉到了8%以下；2016年，中国实体经济总债务超过250%，中国经济增长速度掉到了7%以内；而随着中国实体经济总债务/GDP接近300%，以后中国经济增长速度必然会掉到6%以内，向西方发达国家看齐。

　　这就是2012年以来中国经济增长放缓的内在逻辑，没什么稀奇的。

　　说明：中国债务数据来源于CNBS，其他经济体数据来源于世界银行。

　　在那篇文章的结尾，我还特意说到：

　　如果没有一场大通胀来减轻政府、居民以及企业的债务负担，那么，从2022年之后，6%的真实经济增速，就会成为中国经济增长的天花板！

　　关于债务约束经济增长这个问题，我个人相信，不管对美国、欧洲、日本还是中国，只要是使用信用货币的国家，都不会有例外。

　　以前，当我们说中国经济增长率比较高，而西方经济增长率比较低的时候，那是因为，我们的实体经济债务还比较低，真实信贷增长，有比较大的提高空间，所以经济增长率会比较高；而当我们的债务与美欧日英等经济体接近的时候，我们就会变得和它们一样……

　　当代的信用经济体系，其真实经济增长，基本上全部依赖于有效信贷增长而推动，这里所谓的“有效信贷”，就是指借贷者能够正常偿还债务，不考虑那些骗局式的借贷。

　　有效信贷的增长，就是依赖于居民部门、企业部门的借贷行为——因为只有它们，才是真正创造财富的主体。

　　当实体经济的整体债务水平较低，能够创造真实财富的有效借贷，其增速可以很高，然后就会带来较高的真实经济增长；

　　当实体经济整体债务水平很高的时候，居民和企业绝大多数都债台高筑，即便市场利率非常之低，它们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有承担更大规模债务的能力，除非是庞氏骗局式的借贷，有效信贷的增速必然下滑，随之而来的，就是经济增速的大幅度下降。

　　关于经济增速与总体债务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什么特别难以理解的内容，这是信用货币时代信贷经济模式的内在逻辑。

　　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所副所长、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副主任张明就曾经表示，过高的宏观杠杆率给实体经济部门带来了沉重的债务付息压力：

　　2018年，实体经济债务利息支付额是名义GDP增量的1.5倍；

　　2019年，上升到1.8倍；

　　2020年，上升到超过2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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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截至2021年末，中国经济的宏观债务杠杆率已经达到264%。在这种情况下，还本付息已经成为整个实体经济部门的沉重负担，整体经济增量，远远赶不上利息增加，在这种情况下，除非彻底向庞氏骗局经济演变（如委内瑞拉、土耳其等），否则，怎么可能会出现大规模的信贷增长。

　　没有大规模的信贷增长，又怎么会有林老师所说的“8-9%的经济增长潜力”？

　　就债务与经济的问题，海曼-明斯基也早就进行过深入的论述，在其《稳定不稳定的经济》一书中，海曼-明斯基以现金流作为依据，将经济体系中的借贷，划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投资者们（借贷者）负担少量负债，偿还其资本与利息支出均无问题，这一阶段称为对冲性融资阶段；

　　第二阶段，借贷者扩展其金融规模，以致只能负担债务的利息支出，这是投机性融资阶段；

　　第三阶段，庞氏骗局阶段，借贷者们不断上升的债务水平，要求不断上涨的资产价格水平，才能保证其债务泡沫不会破裂，这就是庞氏融资阶段。

　　当然，林老师作为“新结构主义经济学”的掌门人，他主要是从中国潜在的经济增长潜力角度出发来讨论这个问题的。

　　碰巧，就这个问题，人民银行的调查统计司课题组，去年也专门出过一个类似的报告，名叫《“十四五”期间我国潜在产出和增长动力的测算研究》。

　　该课题组采用了与林毅夫老师类似的方式，对未来几年的中国经济潜在产出进行了测算。可他们的结论，却远远没有林老师那么乐观——根据他们的测算结果，2022-2025年中国潜在产出的增速就在5.1%-5.4%（见下表）。

　　正是在这份研究材料的支持下，2021年下半年，我们的央行行长才在《金融研究》刊文，说中国经济潜在增速有望维持在5-6%的区间。

　　显然，央行的这份研究报告结论，与我的整体判断还是比较接近的。

　　当然，我并没有像林老师或者央行课题组那样，对于中国未来的经济增长潜力，进行过严谨科学的详细测算，但至少，从世界主要经济体，特别是美国、日本和意大利整体债务-经济增长的历史中，我确实得出来了中国未来的经济增长率根本不可能维持在8-9%的判断。

　　当然，林老师至少还是严谨的学术人，主要从学术的角度讨论了中国的经济增长潜力。相比之下，同样是在5月14日的五道口首席经济学家论坛上，另一位著名经济学家”的表现，就颇为令人侧目了。

　　清华大学社会科学学院教授、中国经济思想与实践研究院院长、苏世民书院创始院长李稻葵，在谈到疫情中的经济应对时，一方面，他夸耀“中国的抗疫为百姓延长了10天的寿命”，另一方面，他又表示，中国的产业链一定要保住。

　　具体怎么保呢？

　　李稻葵说：“一线工人能不能暂时集中起来建板房，不要居家隔离，在工厂旁边隔离，一边生产一边隔离。”

　　一边防疫，一边生产，两不耽误，还能保住产业链，赢麻了，怪不得有人称之“集中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