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楼：亲华派将赢得菲律宾大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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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律宾5月9日举行大选，6750万菲律宾选民（人口1.1亿）将进行投票，选出接替杜特尔特的新领导人。菲律宾和美国签署有驻军及防御协议，在南海及东南亚事务中一直扮演重要角色，处于中美地缘博弈的最前沿。新总统对于菲律宾倚重美国还是倒向中国，或者南海争端对中菲关系的掣肘程度，都将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并进一步影响美国印太战略的布局与实施。

　　两位“总统二代”之间的对决

　　菲律宾独立民调机构“亚洲脉搏”（Pulse Asia）最新民调显示，菲律宾已故前总统费迪南德·马科斯（Ferdinand Marcos）之子小马科斯（Ferdinand Marcos, Jr.）的支持率为56%，保持了自竞选以来的领跑优势。排在第二位的现任副总统罗布雷多（Leni Robredo）则获得23%的支持，她的竞选搭档、参议员索托作为副总统候选人，支持率只有18%。排在罗布雷多之后的菲律宾世界拳王、参议员曼尼·帕奎奥（Manny Pacquiao）以及马尼拉市长伊斯科·莫雷诺（Isko Moreno）等8名候选人支持率明显落后。在5月2日“亚洲脉搏”民调结果中，小马科斯的竞选搭档、杜特尔特之女萨拉·杜特尔特（Sara Duterte）（以下简称莎拉）的支持率也达到了55%。

　　小马科斯今年65岁，他的父亲费迪南德·马科斯在1965年至1986年期间担任菲律宾总统。1980年，20岁的小马科斯便担任了菲律宾吕宋岛北部北依罗戈省（Ilocos Norte）省长，当时的菲律宾正处于近10年的军事戒严期。在此期间，他的父亲被西方人权组织指控打压和封杀异见人士。1986年，马科斯政府被推翻，包括小马科斯在内的马科斯家族被迫流亡美国夏威夷。

　　1989年马科斯在当地病逝。1991年小马科斯返回菲律宾后开始从政，依靠在北伊洛戈斯省的家族影响力，成为菲律宾政坛颇有影响力的政客，并于2010年当选参议员。2016年菲律宾大选中，小马科斯曾角逐副总统之位，但败给了现任副总统罗布雷多。2021年10月，小马科斯担任菲联邦党主席，并宣布竞选2022年菲律宾总统。这次，他的对手依然是罗布雷多。

　　罗布雷多今年58岁，她的丈夫是于2012年不幸坠机身亡的前内政部长杰西·罗布雷多 （Jesse Robredo）。2013年5月，长期低调从事律师职业的罗布雷多在民意呼声下投身政坛，在南甘马粦省第三选区竞选众议员成功。2015年10月，她正式宣布接受菲律宾执政的自由党邀请，代表该党竞选副总统；2016年5月，罗布雷多当选菲律宾副总统。此次罗布雷多是以独立候选人身份参选。

　　罗布雷多竞选主题色调是粉红色，她本人和竞选团队着装也主要以“一抹粉红”色调示人。和小马科斯的家族牌和“团结”的口号不同，她主打草根牌，竞选口号是“诚实的政府，让所有人过上更美好的生活”，即承诺让政府更透明、改善教育体系以及确保更多人能够享受医疗服务。小马科斯的竞选议题优先关心民众的生活和工作成本问题，主张增加就业和基础设施及农业投资。他的支持者也希望杜特尔特时期坚决的、富有争议的打击毒品的政策能够延续。

　　针对小马科斯，罗布雷多指责小马克斯团队在2016年败选之后，利用互联网散布针对罗布雷多的虚假信息。对此，小马科斯并未过多正面回应，而是通过Tiktok、YouTube等平台传播自己的生活和政策理念，牢牢把控社交媒体来吸引年轻选民的支持。虽然有批评者认为他在利用社交平台为自己的家族“黑历史”洗白，但从目前民调来看，菲律宾选民似乎更倾向于“向前看”，并不在乎他“家族品牌”负面的过往。

　　事实上，小马克斯甚至在竞选中充分利用了家族背景。他竞选主张“再次崛起”（Rise Again），暗指继承父亲的政治遗产，让菲律宾重回“黄金时代”，尤其是基建的黄金时代。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也曾提到，自己的父亲是一位政治天才，自己的母亲是一位至高无上的政治家。

　　从民调结果来看，菲律宾选民们倾向于认可小马科斯关于重振互联网、公路、工业和船运等基础设施发展方面的承诺。尤其在疫情影响下，小马科斯关于“团结”、希望恢复“统一领导”（unifying leadership）的竞选口号吸引了大批选民的支持。在不同年龄群体、不同行业和社会群体当中，小马科斯支持率均高于其他参选人士。

　　小马科斯的崛起也说明，名人政治和家族政治仍然主导菲律宾政坛。自他父亲流亡后近40年来，菲律宾政治还没有发生选民们所期待的那种深层次的变革。小马科斯也成功将自己与多年来统治菲律宾政坛自由派精英划清了界线，并为他赢得了政治上优势。

　　务实和中立路线有望延续

　　舆论普遍认为小马科斯财力丰厚、出身政治世家、也是杜尔特尔“钦点”的候选人，加上由萨拉担任副手，一旦当选很有可能会延续“亲华”路线，不会在外交和地区安全方面过度倚重美国。2016年杜特尔特执政后，淡化南海争端对菲律宾外交的影响，并且注重和中国在“一带一路”上的合作，这在很大程度上缓和了阿基诺时期因为南海争端不断紧张的中菲关系。

　　美国自奥巴马政府开始多次抛出橄榄枝，拉拢菲律宾配合美国亚太或印太战略布局。今年2月，拜登政府公布的美国《印太战略》（Indo-Pacific Strategy of the United States）目标第一条就是要深化同澳大利亚、日本、韩国、菲律宾和泰国的五组双边军事同盟，第二条才是强化与印度、印尼、马来西亚、蒙古、新西兰、越南和新加坡等国的伙伴关系，之后则是助力一个团结的东盟以及强化美日印澳四边安全对话机制。

　　对于小马科斯领跑菲大选民调，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5月5日断言，此次菲律宾大选将是中国的胜利。菲律宾1975年和中国建交也是小马科斯父亲统治时期实现的。小马科斯和萨拉主张通过双边谈判解决南海争端，这与中国政府长久以来所坚持的立场相一致。小马科斯也表示，如果他赢了，他基本上会继续杜特尔特的政策。美国政客和舆论则毫不掩饰对小马科斯的批评，一味强调他的父亲是一位冷酷无情的独裁者。而罗布雷多则主张通过多边外交解决南海争端，包括倚重美国的支持。

　　杜特尔特执政期间，菲律宾国内亲美派和美国政府对杜特尔特执政方式多有抱怨。未经证实的消息称，罗布雷多竞选总统的原因之一就是对杜特尔特存在不满。现在菲律宾民意倾向于小马克斯，绝非美国所愿，这也侧面说明外交政策并非菲律宾选民所关心的重点议题。疫情防控、社会治安、经济和就业是菲律宾选民优先关注的议题。

　　但“亲华派”的标签并不代表小马科斯会弱化和美国的联系。杜特尔特上台后也调整了之前的“反美”言论，放弃废除美菲安全协议的决定。今年4月初，美菲还举行了2022年度“肩并肩”联合军事演习。小马科斯在年初竞选辩论中也曾对中国有过强硬言论，称会派遣军舰前往南海维护菲律宾的“主权声索”，但他拒绝就此提供更多细致陈述，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吸引对手选票。

　　整体上看如果小马科斯当选，菲律宾将仍会坚持杜特尔特时期中立务实的外交政策。菲律宾在外交上不会过于激进，不至于被美国牵着鼻子走，这对中国是相对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