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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石:眼下的中国经济,更需要国资的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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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3-31 19:46:5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国进民退一直是中国网络舆论场上的热门话题。早些年的时候,“国进民退”属于贬义词,是被大家鞭笞的对象。最典型的就是微博火热初期时爆发的红罐王老吉的商标之争,加多宝在法律层面玩不过的情况下,揪着王老吉商标归属人广药集团的国企身份,把自己包装成被国企压迫的民企形象,在网络上狠狠炒了一把热度——虽然最后官司肯定还是打不赢,但免费吸引了一大拨流量,实现了大众认知中红罐王老吉到加多宝的转换。

  这也是国企在民众心中形象最不堪的时代,基本上就是与民争利的代名词——所以加多宝这一招才能玩的如此顺溜。

  当然,现在情况有所转换。这几年资本的无底线肆虐和大肆收割,让大家发现——所谓的民企,搞起垄断、割韭菜、强奸民意,钳制舆论的骚操作那是更加没有节操。这么一比较,有政府管着的,要讲社会责任的国企,很多时候吃相反倒没那么难看了。

  当然,民心似水、民动如烟,民意本来就是不断变化的,而且极易受环境影响。不过在看待国企、民企(包括外资)方面,民众似乎总会下意识的认为国企就是官僚文化,任人唯亲,权谋盛行,靠垄断肆意妄为的社会寄生虫;而民企和外资则讲究实力,并且是市场竞争真刀真枪搏杀出来的,更符合现代文明标准。

  这真的是一种误区。实际上,官僚文化和办公室政治,这事儿跟国企民企没有必然联系,本质上就是一种企业病——哪怕是看上去最现代化的互联网企业,干过的人都知道,照样是官僚、权谋、PUA一套一套的;至于中小民企,可能限于规模,玩不到BAT那种高度,但裙带关系也跟诸多国企一个德行。哪怕是大家眼中最公平,最讲究实力的外企,之所以形象最好,其实本质上也不是因为他们就不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大程度只是因为中国人在外企的天花板有限,很难进入到管理层——更不用说决策层——根本就不掌握太多资源,自然也就够不上办公室政治的资格。而且在中国的外企很多只是一线销售公司——在任何非垄断市场领域,哪怕是国企,但凡还能在市场混下去,一线岗位也从来都是以成绩说话的。

  说这么多,只想告诉大家一个事儿,企业的好坏,归根结底是取决于其自身经营水平和在市场中所处的位置,并不取决于国资、民资本或者外资的性质。国企领导任向政府负责,和职业经理人向股东、尤其是大股东)负责,在经营层面没有什么本质的差别。

  国资跟民资(外资)真正的本质区别,在于其是否“讲政治”。民资和外资,本质上是对自己,对大股东的利益负责(当然,表面上说是对全体股东利益负责——但实际上仅限于大股东)。也就是说,它投资经营的目的,在于为小部分人谋取利益。而国资则是对国家和大众利益负责。

  这里面就有存在一个错位。因为小部分的利益,与国家和大众的利益,它并不一定是完全契合的。总的来说,二者确实是在同一战线——比如要发展经济,需要国家和大众一起努力,所以在国资之外,也要借助民资和外资的力量,充分调动全社会乃至全世界的资源。

  但有的就未必了。因为很多时候,少部分人的利益,与国家大众利益是相冲突的——比如你走私、造假、诈骗,搞那些写在刑法里面的赚钱活计,这些会让一小部分人获利,但对国家和大众的利益,实际上是一种伤害,这个当然不会允许。

  不过,这个世界上很多事,并不都是绝对的禁止和允许。还有一种情况,就是看是否适合。有些领域,天然就是适合包袱少,活力强,闯进足的民资和外资搏杀,可以由其驰骋,只需做好监管即可。但有些领域,有些历史阶段的工作,则天然不适合,但又必须去有人去做。那这个怎么办?只能由讲政治的国资来干。

  这一点,大家感受最直观的就是电信和邮政在广大荒野乡村的网络建设——单就自身企业角度来说,绝对是赔本买卖。但对于国家整体发展来说又很有必要——会从长远看增强国家的综合经济力。

  这就是国资大显身手的地方,也是国有资本最大的存在合理性之一。

  而现在,我们的经济,就需要国资进取。

  现在的中国经济发展,面临的最大任务是什么?就是科技创新产业升级。而科创升级的关键,就是解决卡脖子技术难题

  中国经济发展了这么多年,规模已是世界第二,并且建立了全球最完备工业体系,民间也涌现出无数强大的本土企业和资本,为什么卡脖子问题始终没有解决?

  很多人说是不重视,缺乏技术人才,或者说是钱不够。当然,这些都是原因,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玩意不赚钱!

  但凡能卡脖子的,都是一些底层性的技术。虽然非常关键,要攻克也需要花费大量资源,但一旦攻克后,很多时候产生的直接商业价值其实并不高。最典型的比如说光刻机,这个是半导体芯片产业的基础,但是根据ASML公司财报, 2020 年销售额也不过 140 亿欧元,;净利润 35.54 亿欧元 。

  搞光刻机要花多少钱,相信大家心里大概有个数——少说几千亿人民币是要的,上万亿人民币也不稀奇。但搞出来后,直接收入却才这么点,这明显不是笔划算的买卖。

  当然,你可以说研发光刻机过程中攻克的各类技术,可以在其他领域创造价值。

  这个确实不假。但问题是,技术是会扩散的——这个不可避免。而且技术扩散后,会在其他领域涌现出更专业的公司和资本,将这些技术商业化,然后将利润收入囊中。发明家不等于企业家,技术创新不等于商业价值变现。这个规律一直都存在。这意味着底层技术的巨大投入,有极大的可能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最要命的是,就算是不给别人做嫁衣裳,也同样有可能赚不到钱。原因很简单,中国现在的这些卡脖子技术攻关,本质上并不是人类未知领域的探索,而仅仅是对西方封锁的打破——这些技术在世界上早已经存在,而且已经有成熟的商业化运用。按照往常惯例,中国就算技术突破,也不可能获得什么溢价——西方肯定会相应解除封锁,并降价打压。所以中国技术整出的产品要想在市场上生存,依然只能用白菜价战略。从这个逻辑来说,未来就算光刻机或者其他什么卡脖子技术搞出来,你也别指望能从中直接受益——就像京东方面板,一代又一代的技术,不断打破台湾和韩国同行的垄断,但却始终无法彻底摆脱不盈利甚至亏损的窘境。

  但这并不代表这一切没有意义,相反意义非常大——它的突破,不仅使我们摆脱了受制于人的恐惧,带动了整个行业的大发展,也带来了中下游相关产业的降价和普及,创造了大量就业和税收,同时也给国家节约了大量的外汇,有效遏制了财富外流。但这些跟技术企业本身并没有关系,它自身并不能因此直接受益——甚至还要持续亏损。

  自己投了大笔钱,好处却都是别人的。这种工作,就跟资本的逐利本性发生了根本性冲突。站在自身利益基础上,任何一个资本,但凡脑子没进水,都不可能做这种买卖。

  所以只有国资下场。国资本身是站在国家和大众立场,而对于国家来说,它算的是大账——虽然投资这些卡脖子本身不可能有回报,但它却能够在其他方面,给国家的经济、产业创造巨大的收益和安全空间,可以带来大量的税收和就业,节省海量的进口开销——不管这些利益最后是到政府、民企还是民众手中,但只要是留在中国这片土地上,就都是中国自己的。

  这就是搭架子、筑基础。这些玩意就企业本身而言,有很多都是赔钱买卖。这种东西,单纯的市场经济是解决不了的。只有国资本进入甚至国企亲自下场运营,才能将事业推进下去,并最终通过自己企业赔钱的方式,让国家和社会广泛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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