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桥智库：徐州八孩家庭的舆论“罗生门”，我们应该相信谁？

lameihua

　　今天元宵节，也是中国古代传统的情人节，本来应该写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情，但是最让我感到揪心的还是徐州八孩家庭，孩子们的父母被抓了，母亲关进了精神病院，这些孩子谁来照顾？可能有公务员、村干部和志愿者来照顾他们，可是这些公务员、村干部和志愿者，他们就没有家庭吗？

　　现在围绕徐州八孩事件的网络舆论，已经演变成了一个“罗生门”事件，啥叫罗生门？就是众说纷纭，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说服不了谁，谁都以为自己的真理在手。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只有在一个社会礼崩乐坏的时候才会产生这种情况，因为人们很难达成共识了，阶层、族群和性别严重对立了。

　　所谓的“罗生门”的意思来源于日本作家芥川龙之介的一部小说集《罗生门》，在这个小说集里收录了一篇非常有意思的小说叫做《竹林中》。

　　《竹林中》是一部短篇小说，讲述了日本武士金泽武弘之死，小说的核心问题就是金泽武弘是怎么死的，究竟谁是凶手？七个供述人的供述，各不相同，结局也是开放式的，作者也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让读者去反思。

　　26岁的武士金泽武弘，带着19岁的娇妻真砂前往若狭，途中遇到强盗多襄丸，被诱进竹林，其后金泽武弘身死，真砂失踪，多襄丸被捕。那么金泽武弘是咋死的？

　　为揭开命案真相，检查官盘问了案发现场见证者樵夫，金泽武弘夫妇遇见的证人行脚僧，抓捕多襄丸的捕役，真砂的母亲老媪的证言，以及多襄丸抓捕后的供词，真砂在清水寺的忏悔独白，金泽武弘的借巫女还魂说明。

　　樵夫、行脚僧、捕役和老媪的证言，组合在一起，基本上让人们明白命案的过程，金泽武弘携妻子赶路，随身带着大刀和弓箭，真砂性格刚烈，路遇盗贼多襄丸，风吹起真砂面纱，多襄丸见色起意，引诱金泽武弘进密林寻宝，后金泽武弘被多襄丸偷袭制服，多襄丸以金泽武弘突发疾病骗真砂进竹林，当着金泽武弘的面实施了强暴……

　　但是问题来了，谁是凶手？每份供词看上去都很合理，逻辑上完全行得通，特别是多襄丸、真砂、金泽武弘都说自己是杀害金泽武弘的真正行凶者，结合他们的供词、自白和说明，都说得通。然而一桩命案不可能有三个凶手，必然有两个人在说谎。

　　首先，金泽武弘借女巫之口说他是自杀的。在那个崇尚武士道精神的日本，身为武士，本来应该是品德高尚，武艺高强的化身，金泽武弘却贪图横财，以致妻子受辱，命丧盗贼之手，是他最不愿看到和相见的局面，因此说自己是见妻子受到盗贼欺骗，盗贼逃跑之后，自觉无颜苟活，自杀身亡。

　　其次，真砂说金泽武弘是她杀的，想两人一起殉情。真砂在老媪口中，是个不输男子的刚烈女子，只折服于武士金泽武弘，却在丈夫面前受到侮辱，选择和丈夫殉情，杀死丈夫之后，多次自杀都没死成。

　　多襄丸也说金泽武弘是他杀的。他说自己原本只是痴迷真砂容颜，不打算杀金泽武弘，奈何得手后，真砂要求两个男人必须死一个，他跟活着的走，他选择割断金泽武弘的绳索，自由决斗，金泽武弘是能在他手上撑过20多招的唯一不世高手，结果他失手杀死了金泽武弘。

　　另外，多襄丸还表达了自己身为盗贼，凭本事本性吃饭，而非官场权贵，以权以口杀人，还不见血。多襄丸犯有前科，死是必然，选择承认杀死武士，以便死的“崇高”。

　　故事到此戛然而止，谁用刀刺穿金泽武弘的胸膛，杀死了他，彻底成谜！如果你是法官，你选择相信谁？

　　“罗生门”这个小说告诉我们，同一件事情，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立场，看到不同的“真相”。七个供述者，都能算是命案的参与或者说亲历见证者，可是到底谁说的是真相呢？

　　我们每个人身处社会中，我们所看到的社会现象，都只能算是个体所见的局部现象，而非完整的事实和真相，甚至我们会很容易被谣言蒙蔽，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和立场，这在过去叫阶级感情，现在叫共情。

　　事实上它引发的是一个深刻的哲学问题，表达了一种怀疑主义的世界观。这正好与芥川龙之介生活的明治维新时代，日本社会普遍的礼崩乐坏，价值观错乱的社会现实。人性复杂而自私，导致同一个世界，落在不同的人心里，变得面目全非。

　　我在第一篇《拆散徐州八孩家庭，要警惕有人以“善”之名，行“恶”之实！》文章里面就说了，这个事件之所以引发舆论场的极大关注，最主要的原因有三个，一个是生了八个小孩；二个是女主有精神病被戴锁链；三是所谓的涉嫌拐卖妇女。正是在这三个问题上，人们有不同的立场，导致舆论场上的罗生门和众生相。

　　首先是董某民生了八个小孩。而且他在不同的视频中也不自觉地炫耀了他有八个孩子。这在不同的人那里就会产生不同的看法。有人支持他，认为他很勇敢，值得赞扬，因为现在愿意生娃的太少了，起初确实是有许多粉丝支持他，给他打赏，热心帮助他，还有一些博主也为了流量，带着礼物跑到他家里去拍视频传到了网上。

　　如果从鼓励中华民族的生育，尤其是鼓励汉人的生育方面来讲的话，董某民是值得赞同的，因为他确实做了许多人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在中国人口断崖式暴跌的背景下，生了八个小孩，也确实有助于我们提高人口的生育，如果被树立为一个榜样的话。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网络上的女权主义者，境外希望削减中国人口的反华势力来讲，他们显然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榜样”的出现的。还有一些不愿意生小孩的女性，或者城市里生不起多孩的中产，也会反对董某民，因为他的八孩家庭的存在，让他们感觉到了压力。

　　其次是董某民给精神病妻子带锁链的事情。这个事情因为有视频和照片的传播，非常吸睛。这个事情最初是一位博主为了更好的帮助他们家，而摆拍的视频，事实上在抖音、快手等平台通过卖惨来获取赞赏和帮助都是很多的。摆拍的视频确实是火了，但是结果带来的不是帮助，而是灾难。

　　媒体在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自动地过虑掉了女主是精神病患者的事实，也过虑掉了只有在精神病发作的时候才上锁的事实，而是为了吸引流量和关注，说成是董民某长期拘禁虐待妻子，强迫妻子生育八个小孩，这还不算，更可怕的是各种谣言都出来了。

　　有的造谣说，八个孩子不一定是董某民的（即使官方公布DNA鉴定结果表明，八个孩子都是他们的，谣言仍然不止，说DNA鉴定可以造假），说小花梅是他们一家人的性奴，甚至说成是一村人的性奴，还说小花梅的牙齿掉了是被打掉了，目的是为了“口”（这么恶劣的谣言，居然也大把人信，农村人真没城里人那么先进，那么会玩，而且你敢让一个精神病人给你“口”？）

　　真的看不到对精神病人及其家属的理解和同情。很坦率地讲，在精神病家庭里面，照顾精神病人的家属要痛苦得多，而精神病人因为智力障碍，痛苦要小得多。这很好理解，因为精神病人是傻呵呵的，而家属却是清醒着的，要长年累月地照顾他们。

　　事实上，我在昨天的文章里面也说了，全国有两亿多的精神病患者，其中重度精神病患者有1600多万人。这1600多万的重度精神病患者，更应该值得我们关注和关心。有读者留言说，在深圳给予每个精神病患者的资助是每年三四万元，但是这个标准显然不可能落实到全国，92%以上的精神病人是得不到政府救助的。包括徐州八孩家庭的母亲。

　　最后就是所谓涉嫌人口拐卖的问题。这个完全就是有人在带节奏了，也是最容易引发民愤的，而正是在这个问题上，有太多的恶劣的谣言，包括一些顶级大V也很不负责任地散布谣言。

　　因为事实非常清楚的，董某民最初在网上引发关注，是他自己和儿子拍了视频传播到网上的。假如董某民的老婆真的是买来的，那他肯定是躲还来不及，哪里还敢上网宣传。这就好比，哪个贪官会拍个视频说，我贪了多少多少钱。

　　丰县当地政府在2022年1月28日发布的情况说明里面也说了：网民反映的女子为杨某侠，1998年8月与丰县欢口镇董某民领证结婚，不存在拐卖行为。

　　即使到现在，我仍然觉得丰县的公告并没有啥错，因为对于董某民来说，小花梅确实是他父亲捡到的，不存在买妻的问题。即使徐州市发布的公告也不能算是推翻了丰县的公告，因为桑某某涉嫌拐卖小花梅的问题，与董某民无关，与丰县政府也没关系，桑某某是连云港的，小花梅是走失的。

　　我们看一下，全国拐卖妇女儿童的案件从2000年的23163起，下降到了2018年的2378起，可以说，早就过了严重时期，真正严重的人口拐卖主要发生在上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那个时期才是真正的高峰期。

　　那为什么现在全网对于已经显著减少的拐卖妇女儿童的问题如此关注，而对于全国不断增加的精神病患者的问题，却漠不关心呢？这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既然要宏扬社会正义，解决社会问题，那我们更应该关注的是精神病人的生存状态啊！

　　全国1600多万的严重精神病患者和两三千起的拐卖妇女女儿案，你说哪个问题更严重，哪个问题更值得舆论关注呢？为什么那么多媒体有意过虑掉小花梅是精神病人，而要强行捏造她是被拐卖妇女呢？这就是在带节奏！

　　董某民是不存在拐卖妇女的问题的，因为小花梅是在流浪的时候被他父亲捡来的。但是呢，徐州为了平息舆论的压力，还是从展开了溯源调查，查出来了小花梅是云南亚谷村人，是被同乡桑某某带到江苏来嫁人的，先嫁给了连云港东海县某户人家，结婚没多久，后来就走失了。

　　那家还怀疑桑某某是与小花梅合起来来骗婚，威胁要告法院，结果桑某某提出私了，退了一部分钱。从这个情况来看，桑某某也很难说是拐卖妇女，因为“借为男女双方做婚姻介绍人的机会，向其中一方或双方索取财物的行为，不成立拐卖罪。

　　但是媒体却罔顾这个基本事实，编造大量的谣言来坐实拐卖妇女的罪行，坐实桑某某是人贩子。渲染被拐卖妇女儿童的悲惨，散布社会性的恐慌！事实上，地球人都知道，中国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国家之一！

　　最有名的便是这张PS的图片了，造谣一张图，辟谣跑断腿，围绕这个图，许多媒体人写成百上千的文章，铺天盖地，无数不明真相的群众都被带到沟里去了，明明警方和家属都辟谣了，说DNA不匹配，但是吃瓜群众就是不相信，那张图的影响太大了！

　　拐卖妇女儿童是丑恶罪行，全社会都应该反对，尤其是公检法应该予以严厉制裁。但是我们不能通过造谣来强行捏造拐卖妇女儿童的罪行，更不能因为小花梅生了八个小孩，就认定她是被拐卖的。要知道我们的奶奶辈的中国女性，生七八个娃的都太正常了，我的奶奶就生了13个娃，虽然最后长大成人只有七个。

　　而且现在这事作闹到了国外，外国反华势力如获至宝，成为境外媒体抹黑中国，妖魔化中国的新证据！这真的是我们想看到的吗？

　　所以，在徐州八孩事件上，我的观点就是，董某民敢生八个小孩，值得表扬和鼓励，这有助于缓解中国的老龄化危机和新生儿断崖式暴跌。全社会都应该加大对精神病人的关心和爱护，与其抓董某民，不如每年给小花梅四五万块的补贴，保证董某民一家把小花梅照顾得好好的。至于拐卖妇女的问题，董某民父子应该起诉那些造谣的媒体，用法律捍卫自己的名誉权。

　　在这个万家团圆的日子里，徐州八孩家庭却没有了团圆，父亲被抓进了看守所，而母亲被关进了精神病院。我们这个社会耗费了巨大的人力和物力，以正义的名义，拆散一个家庭，真的能促进文明的进步，增加社会的福祉吗？我们还是不要自欺欺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