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神彧：谁才是“失德艺人”张哲瀚被封杀的罪魁祸首？

lameihua

　　前段时间小树的读者数增进不少，贡献均来自那篇梳理张哲瀚事件的国际博弈之文，许多新读者都留言希望我能多写写。

　　正好这两天，随着《人民的名义》发行人、军委影视中心主任李学政对“失德艺人”名单制订单位的开炮，张哲瀚又成为热议的话题。

　　前情提要：因三年前在靖国神社附近拍摄樱花，新晋流量小生张哲瀚于今年8月被封杀。具体分析详见《一定要清楚，谁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及留言区置顶内容

　　小树对娱乐圈不了解，对“演出行业协会”背后的深水，及李老师提到的可能的利益链无从置喙，但有兴趣对这个事件的另一个角度进行展开。

　　不过，这篇文章并非是为张伸冤，也并非对事件本身炒冷饭，反而还会得罪新读者们，请各位慎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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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小树对张哲瀚的认识，全盘来自一位女性朋友的推荐。她日日转发各种张哲瀚相关内容，让俺不得不被动摄入了很多信息。

　　但这位朋友早在封杀事件之前，即张哲瀚被曝疑似隐婚却矢口否认时，就连同一大批粉丝果断而迅速地脱了粉，全然忘却昔日对他的缱绻衷肠。

　　这正是我所感兴趣的。男星隐婚，或为了事业隐瞒，是很大的污点么？

　　饭圈式的回应我猜的猜得到，比如，明星不该欺骗粉丝；吃这碗饭的就该有相应的代价；隐婚对女方极不公平……

　　这不禁让人想起一零年代以前的明星们的风格，真可谓恍如隔世。

　　因疑似隐婚导致大批脱粉，之后又因三年前在靖国附近拍樱花被称“瀚奸”而全网封杀，张哲瀚的经历在近年十分有代表性。结合近期一些因道德问题（如出轨）被封杀的公众人物，实实在在地说明，如今群众对于公众人物的道德要求，确实越来越高了。

　　而遍地假人的日韩偶像工业，正是我们的先驱。高密度东亚社会终于还是要走向趋同。

　　注：犯法艺人不在本文讨论范畴，小树支持对他们的封杀。勿杠。

　　群众们的要求当然是合理的，明面上比如，公众人物们无形中承担着引导社会风气的责任，必须要高标准要求。

　　私底下的想法也是合理的，比如，这些人已享有了令人嫉妒的美丽容颜、地位名声、多彩生活、超高收入等等，要是还能活得自由舒坦，还让不让人活了？

　　想来想去，能时刻为他们戴着的脚镣，只有厚重的道德枷锁了。

　　回到李学政所炮轰的“失德艺人名单”和张哲瀚本身。且不说当时事件背后民主党资本操控的、利用舆论炒作离间中日关系以图为美国回归东亚铺路的布局，之后对张哲瀚的处理，本质还是在迎合群众对道德的高要求。

　　换句话说，最终促成对他的封杀的，是如今眼里容不下一颗沙子的广大群众，而有关部门或非行业协会。

　　值得关注的是，名单上除了犯罪的吴、郑，罪愆有争议的张哲瀚，还有不少网红。因为长得不符合审美主流、不拘小节、爱说脏话等，都成了封杀的罪责，著名的比如“铁山靠”、“迷人的郭老师”。

　　有张哲瀚铁粉一直留言喊冤，言辞动人。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个结果，正是你对整个偶像体系的态度决定的。

　　只不过这回受伤的是你家哥哥，你网开一面；下回是其他你不喜欢的偶像因出轨问题被封杀，恐怕就是叫好了。偶像工业的受众，大体如此。

　　这就是可以混为一谈的。且俺不是在为政治无知或出轨或其他失德张目，而是请你就此想明白一个问题：公众人物失德与否，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吗？

　　遗憾地说，你现在可能还很难想明白，否则就不会浪费大把时间，执着于偶像工业制造出的一个个假人了。

　　可是，你也是无意识如此的，不应该被这么残酷地苛责，小树向你道歉。至于为何，且听小树继续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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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锦华说，粉丝们把自己视为金主，把偶像视为消耗品和所有物，非黑即白，动辄开撕。道德化倾向、保守主义回潮是社会进步的敌人。

　　不过戴教授的讲座也没把事情说明白。比如，明星们一直都是过着如此令人嫉妒的生活的，可为何这些年，人们才热衷于给他们戴上枷锁？

　　或者说，无论是隐婚、出轨、借孕还是政治无知等等都非新鲜事，可人们的容忍度为什么越来越低了？

　　这源于人们越来越强烈的戾气，越来越强烈攻击性。

　　财富愈发集中于少数人手上，造就了市场和需求的萎缩，接踵而来的就是就业下滑、待遇恶化；信息唾手可得，使得贫裕差距近在眼前，无时无刻都被动地陷入攀比。叠加着，相乘着，焦虑主宰生活，一口口的恶气沉淀着。

　　憋着恶气，就一定需要撒出来。可是，体面如你，善良如你，胆小怕事如你，又敢向谁发泄呢？

　　答案太简单了，向坏人发泄呗。攻击坏人，有天然借口，还不会有损善良；攻击坏人的人有很多，自己可以隐匿其中，降低被反击的风险。

　　可坏人没那么多，怎么办？

　　答案太简单了，降低划分为坏人的标准不就行了。

　　何书桓，一个在情网挣扎的普通男人，如今成为了完全的负面角色

　　整个社会的泛道德化，本质是充满戾气和攻击性，但又胆小怕事的人们联合推动的结果。淤积的戾气太多，迫使他们如饥似渴地寻求攻击目标，扩大攻击范围。

　　中下层比高层更重视道德，女性比男性更重视道德，无他，经济地位客观相对更低，因而更容易受压迫、蓄戾气。

　　人们逐渐欣喜地发现，道德作为能凝聚起共识的武器，对强势者的约束力更强。比如上文提到的，不得不受缚做假人的公众人物们。

　　对此小树之前曾就此写过：声色犬马受限，底层并不会有什么损失，因为他们本就没什么声色犬马的机会。相比，显然是高层乃至中层失去的东西更多。

　　举个例子，说出“哪里都能旅游，为什么一定要去日本？”的人，到底是真的特别爱国，还是因没钱而强行道德，大家心中都有数。但没钱的人多了，成为绝对主流了，甚至你我都在内了，妒恨就不可能再被质疑了。

　　而道德武器用多了，人们也越来越离不开道德。毕竟道德威慑下，至少自己的利益能更好地维系，降低被赤裸裸地公然剥夺的概率。

　　只是，这个武器不是没有代价的。整个社会越来越失真，越来越缺乏创造力，乃至越来越让人草木皆兵、胆战心惊。

　　没有人是赢家。但强者难得输得更多，因此这又可以称得上是平民的胜利。

　　泛道德化侵入的空间越来多，甚至这里还能点一下题，张哲瀚主演并走红的耽美剧《山河令》也是泛道德化结出的一枚果子。

　　姑娘们为什么喜欢看两个男人谈恋爱？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姑娘们只有以男人的身份代入爱和性的随性享受，才能相对更少承受泛道德化的心理压力。

　　其他原因还有对父权的主动消解，对性器官视为枷锁因而渴求摆脱等，不在本文讨论范畴。

　　如今，贫裕差距扩大比我们想象中更迅速，人们戾气累积水平比我们想象中更迅速，因此，泛道德化的进程也比我们想象中更迅速。前几天看到这篇微博，让我感慨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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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小树再重复一遍本文的主旨：

　　对张哲瀚的封杀，布局只是导火索，实质是有关单位为迎合当下泛道德化所作出的决策。其中逻辑，比较一下十年前、二十年前当年犯过更大错误的公众人物的命运即可得出。

　　而泛道德化的原因，正是因为人们对道德抒发戾气、维护利益作用的日益依赖，其中偶像工业、耽美文化受众是上述人群的重要子集（以年轻女性为主，而年轻女性平均经济地位事实最低）。因此可以说，他的粉丝们间接恶化了自己爱豆在犯错后的境况了。

　　这个结论挺残酷。兜兜转转才发现，粉丝们自己才是责任人。

　　是责任人，但并非根本责任人。人群泛道德化抬头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贫裕差距不断扩大。

　　戾气升腾的当下，人们热衷于攻击的，要么是伪强者（如大部分的公众人物），要么是同为弱者的他人（如男女矛盾、如粉圈互撕）。一方面是出于懦弱，另一方面则是确实盲目。

　　面对这样的现象，有人乐见其成，配合矛盾挪移，如制定封杀榜单；而有人即便指不了正路，至少告诉大家哪条是行不通的，如李学政。

　　但茕茕个人，终究改变不了历史。小树想起之前写过的一句话，很适合做本文的总结，即，礼教其实是人民群众自发的选择。

　　最后，请对小树“不道德”的本文愤愤不平的读者朋友们，好好想想这两句话：

　　道德不是不重要，只是我们谈起道德时，往往目的并不在于道德本身。

　　热衷道德的社会是让人无奈的，但无奈之处也并不在于道德本身。

　　而你其实可以有其他选择的。那就是去做更有意义的事，而非在别人的道德与否上纠缠和浪费自己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