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平邦：“天下何人不通共”之14丨巴黎公社：英特纳雄耐尔的第一次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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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从事经济研究的同时，马克思还在积极参与对欧洲工人运动的领导。1864年9月28日，伦敦工人协会在圣马丁教堂为欢迎法国工人代表而举行的大会上，成立了国际工人协会，史称第一国际，马克思当时是国际工人协会的德国代表。

　　国际工人协会的主要工作，就是指导了巴黎公社运动。在巴黎公社的整个革命过程中，第一国际和马克思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在巴黎公社之前的法国工人运动，就是在以马克思为核心的第一国际的领导下进行的。

　　1865年第一国际成立后不久，法国巴黎就成立了第一国际巴黎支部，1869年，法国工人联合会成立。

　　我们在讲述马克思领导的德国1848年革命的文章中，提到了革命失败之后，拿破仑的侄子路易·波拿巴在法国复辟了帝制。1870年7月19日，路易·波拿巴发动了针对普鲁士的战争。7月26日，国际工人协会发表了由马克思起草的《关于普法战争的第一篇宣言》，号召德法两国无产阶级团结一致，共同制止战争。在普法战争爆发后，巴黎的工人就开始酝酿起义准备推翻资产阶级临时政府，在巴黎建立公社，但是这是马克思认为起义的主客观条件都不具备，时机还不成熟。一旦举行起义，会导致法国和普鲁士两国的资产阶级联合起来反对革命。还是应该在资产阶级的体制下先发展壮大无产阶级的力量。

　　但是革命形势的发展比马克思预料快得多。1870年9月1日法国战败，路易·波拿巴竖起白旗宣布投降。战败后路易·波拿巴的皇权自然无法维系，9月4日巴黎爆发了革命，成立了自称是“国防政府”的临时政府。与此同时，普鲁士军队长驱直入法国境内，占领了法国北部大部分地区，接着直逼巴黎城下。这时的法国临时政府准备以废除共和国、恢复帝制为条件来和普鲁士政府媾和。

　　临时政府叛变革命的行径，遭到了大多数巴黎民众的强烈反对。1871年3月18日，巴黎人民举行起义推翻了临时政府。3月26日，他们举行了公社选举，建立了无产阶级阶级专政的政权——巴黎公社。

　　巴黎公社，是对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的学说的第一次实践，值得认真研究。公社废除了旧的行政、司法、立法和国防机构，建立了无产阶级的国家机关。各级领导都由工人和群众选举产生，并且在群众认为领导人不称职的时候可以随时撤换。而且当时在参加政治活动的过程中，妇女是拥有和男子同等的权力的。在巴黎公社，运用法律规定了公职人员的工资和工人一样，避免产生官僚特权，把重要的职务委任给工人。

　　今天我们回过头来研究巴黎公社的这些措施，值得注意和强调的是，一方面，公社的实践证明了，资产阶级的普世价值并不是人类政治文明的最高成果，无产阶级完全可以建立被三权分立议会制更加民主的制度。另一方面，公社的实践为我们今后研究社会主义制度的改革方向提供了重要参考。上世纪70年代初，毛主席关于国家体制的思考过程中就非常重视巴黎公社的经验。

　　在起义的过程中，马克思和恩格斯以各种方式对起义进行了建议和领导。1871年3月21日，恩格斯在第一国际总委员会做了关于巴黎革命起义的报告，向各委员会通告了来自国际巴黎委员会关于巴黎起义经过的消息。

　　虽然在发动起义的时候马克思是不太赞成的，但是在起义发生后，马克思看到群众已经走在了党的前面，就开始积极支持起义。1871年4月5日，库格曼给马克思的信中反对革命，认为生产方式的变革不能靠个别民族实现。因此巴黎公社是在客观条件不具备的情况下的盲目冒进行动。

　　注意一下，库格曼的这个观点，在之后的几百年中，一直被西方资产阶级和西方马克思主义者用来质疑第三世界的革命，他们说世界统一的革命才能够体现马克思关于人类历史发展规律的学说，因此才是正宗的马克思的观点。

　　那么，我们现在就来看一下马克思是如何回应这种观点的。

　　马克思在给库格曼的回信指出，革命斗争不可能在一帆风顺的情况下进行，更重要的是，虽然历史的发展有一定的规律，但是具体的体现这种历史实践的规律的偶然的，如果偶然性不起作用，那么历史就会带有非常神秘的性质。历史发展速度的加速和减缓在很大程度上是取决于这种偶然性的。而巴黎公社的革命行动就是这种超越人们对客观规律认识的偶然因素。马克思说，历史规律不仅不排除偶然性，相反恰恰是以此为前提的，所以在巴黎公社革命发生后，马克思对此予以大力支持。

　　在巴黎公社革命期间，马克思写了几百封信给自己在世界各国的朋友，以及国际工人协会（第一国际）在欧洲各国的成员，向他们介绍巴黎公社事件的真相，以及在马克思看来这一事件的历史意义。同时呼吁各国无产阶级积极从事示威游行声援巴黎公社运动。在德国，社会民主工党组织和领导了在柏林、汉堡、汉诺威、爱北斐特、德累斯顿、莱比锡等城市中声势很大的群众集会。英国工人在伦敦举行了声援巴黎工人的集会，有数万人参加，日内瓦工人也举行了集会并向公社发出声援电。意大利、西班牙和其他一些国家也举行了声援集会。

　　同时马克思还试图积极督促各国资产阶级的报刊公正客观报道巴黎公社的革命活动。他在家里经常会见资产阶级自由派报纸《观察家》的编辑福克斯·伯恩，向他提供关于巴黎公社的真实材料，这家报纸最后真的比较公正客观的报道了巴黎公社事件。

　　在积极宣传公社活动扩大影响的同时，马克思更多的是直接领导公社的革命活动，帮助他们制定争取的策略。第一国际总委员会派法国工人活动家、国际法国通讯书记奥古斯特·塞拉叶前往巴黎，临行前，马克思在1871年3月27日会见了他，对他的工作做了详细的指示。1871年3月30日，公社劳动委员会委员弗兰克尔写信请教马克思，马克思在回信中指示他们极力扩大和国外的联系，以免陷入孤立无援的境遇。

　　但是，虽然马克思积极的指导革命，他的很多建议并没有被落实，这导致了革命的失败。巴黎公社建立后，公社的领导人犯了很多错误，首先，在选举的问题上，马克思虽然认为巴黎公社的选举活动体现了无产阶级的革命性和进步性，但是组织选举浪费了很多宝贵的的时间，导致没有能够加强公社的军事防御。

　　同时，马克思建议公社在建立之后，应该积极攻占法国其他城市，打击盘踞在凡尔赛的资产阶级梯也尔武装，1871年4月11日恩格斯在第一国际总委员会会议上及时指出了巴黎公社领导人没有向凡尔赛进军的问题。提出应该放弃单纯防御的方针，采取主动进攻的军事战略。但是公社领导人并没有采取任何军事防御或主动进攻行动。

　　1871年5月6日，法国资产阶级外交部长茹尔·法夫尔与普鲁士达成了合伙镇压巴黎公社的口头协议，马克思通过在德国的内线了解到这一消息，他立即通知了公社的军事领导人。巴黎公社的领导人面对敌人的进攻积极反抗浴血奋战，5月9日恩格斯在总委员会上介绍了巴黎军事斗争的形势，赞扬了巴黎工人顽强斗争的精神。

　　但是，巴黎公社最终在决战中由于寡不敌众而失败了，1871年5月21日，凡尔赛军队开始进攻巴黎公社，经过一个星期的浴血奋战，公社于5月28日最终失败。此后，公社战士有3万人被杀，有6万人被捕入狱。

　　欧仁·鲍狄埃

　　巴黎公社失败后，公社社员欧仁·鲍狄埃写下了著名的《国际歌》，1878年公社另一个社员皮埃尔·狄盖特谱曲，这首歌随即在世界范围内广为传唱。

　　巴黎公社运动失败后，1871年5月30日，第一国际总委员会发表了由马克思起草的《法兰西内战》，对巴黎公社这场革命进行全面的总结。这部著作中，马克思通过叙述公社产生的历史情况，分析了公社的政策和措施，以及其中提出的错误。通过这些材料，马克思认识到巴黎公社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没有对资产阶级进行彻底的剥夺和镇压，没有建立全面而强有力的无产阶级专政。所以马克思在这部著作中旗帜鲜明的提出了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的概念，指出为了推翻资本主义制度，建设社会主义制度，必须建立无产阶级专政。这个思想是对《共产党宣言》中提出的剥夺私有制的思想的进一步发展。

　　所以《法兰西内战》这部著作是马克思基于实践创作的关于无产阶级专政问题的经典著作，于1871年6月13日首次用英文出版，出版时经过3次印刷，传播近4000份。后来又用法文和英文等9种语言发表。为后来俄国和中国的无产阶级专政的实践奠定了基础，也是毛主席晚年指定党内学习的6本经典著作之一。

　　在《法兰西内战》提出无产阶级专政这一历史经验的基础上，马克思又提出巴黎公社的另一个重要经验是，如果没有一个革命的、按照科学纲领行动的政党，无产阶级的斗争就不能取得成功，这样就进一步完善了无产阶级的政党学说，为之后共产党的党建工作奠定了基本原理。

　　《法兰西内战》经过马克思创作后发表，恩格斯对这部著作大力加以宣传和捍卫，在1871年6月30日撰写了《宣言“法兰西内战”和英国报纸》一文，指出还没有一件公之于世的文件像国际委员会的宣言那样，产生如此强烈的影响。

　　但是，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无产阶级专政学说并没有在第一国际的党内全面得到同意，以蒲鲁东主义者和巴枯宁主义者为主的无政府主义者坚决反对无产阶级专政的学说。当然这一时期无政府主义在工人运动当中的传播，也是由于资产阶级的蓄意破坏。所以马克思和恩格斯与他们进行了反复而胶着的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