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平：再见，戈尔巴乔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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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读：戈尔巴乔夫90岁之际，拜蹬一封贺电将其再次捧红。拜蹬在电文里写到：“感谢您对自由的忠诚，世界已经变得更安全。” 呵呵，一个国家曾经的元首最终被另外自己的对手国家元首感谢忠诚，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1990年的初夏，一名叫做弗拉基米尔的年轻人从德国返回莫斯科，他预感到自己将要见证祖国的灭亡。弗拉基米尔出生在一个海军干部家庭，从小品学兼优，是经济学本科和法学博士。在学生时期他就被克格勃部门选中，并于1985年被送到欧洲参与情报和调查工作。

　　弗拉基米尔（右二）

　　在西方生活和工作期间，他见证了欧美政客的虚伪和无耻。和那些端坐在象牙塔或政府内部幻想西方自由美好生活的同僚不同，长期在意识形态和地缘斗争一线奋战的他对西方从来不抱有任何幻想。但令他感到不寒而栗的是，他身边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对西方嘴里的那套自由美好生活充满了幻想。在弗拉基米尔前往东德的那一年，戈尔巴乔夫当选了苏联一把手。命运的河流，在这里奔涌向了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

　　其实从1985年开始，弗拉基米尔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劲。首先是新上台的戈尔巴乔夫闪电宣布谢瓦尔德纳泽取代葛罗米柯任苏联外，交部长，和经验丰富的葛罗米柯不同，谢瓦尔德纳泽是个夸夸其谈且毫无外，交经验的家伙，并且这个人有浓重的分裂情结（之后他果然担任了从苏联分裂出去的格鲁吉亚总统）；

　　另外一个惊人的变化则是雅科夫列夫被宣布成为苏共新的宣传部部长。雅科夫列夫是一个典型的油滑派公共知识分子，他可以连夜绣红旗，也可以马上搞分裂。他曾经加入过共产党，也曾经加入过反共组织，他曾经为全面西化摇旗呐喊，也曾经高喊坚持红色价值观，他曾经宣称自己是马列主义者，又一度是全盘自由派的吹鼓手。

　　他平时喜欢批判大国主义，与那位喊出“宁要小民尊严，不要大国崛起”的某“台省伪文化部长”话术一模一样。他热衷于反对民族主义，和今天我们网上那些喜欢把“战狼外，交”挂在嘴边来讽刺自己国家的人臭味相投。他鼓吹选票改变一切，私有化决定繁荣，他厌恶斯大林，他讨厌书记称谓，喜欢总统名号……雅科夫列夫上台之后，苏联的开国元勋斯大林被舆论场逐步定义为了“反人类魔头”，同年美国里根总统向雅科夫列夫和戈尔巴乔夫伸出来橄榄枝。1985年11月，美国总统里根会晤了戈尔巴乔夫，并赞赏了他的“新思维”。因为此前戈尔巴乔夫刚刚在访问法国时决定从中导协定中脱钩、把苏联的军事力量全面撤出阿富汗、同时彻底放弃苏联的意识形态主张。

　　年轻的弗拉基米尔当时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前线探员，虽然敏感的他早已闻到不祥的味道，但却无可奈何。身为克格勃的他非常清楚戈尔巴乔夫的这些决定将导致多么可怕的后果，可身为一个平凡的克格勃小官吏，他只能徒劳而忧伤地看着自己所深爱的国家快速滑向深渊。这种无力感将伴随弗拉基米尔一身，从此以后他无时无刻不渴望和渴求力量，渴望拥有那遥不可及的至高权力。——然而这种渴望和渴求，看起来又是那么遥远而不真实。

　　1986年，戈尔巴乔夫签署命令要求释放萨合罗夫。萨合罗夫原本是氢弹研究专家，但是很快他就被美国软实力征服和洗脑成为了一个坚定的反核武器者，他变得很像是《三体》小说里的投降派，不断发表要求全面废弃苏联弹道导弹的文章和呼吁，并且鼓动更多的同行也这样做，同时他还激烈地反对苏联研发反弹道导弹。就好像今天如果谁再主张废除中国的核武器，并用积极行动来推进反对和禁止中国研发核弹反击防御武器肯定会被钉上耻辱柱一样，最初萨合罗夫也因为其叛国行为而被禁足。不过在他被禁足的同年，在美国的幕后运作下，萨合罗夫被授予了“诺贝尔和平奖”。戈尔巴乔夫上台之后，恢复了萨合罗夫的行动自由，并承认了他对和平有贡献，承认了他的“诺贝尔和平奖”资格。

　　在戈尔巴乔夫释放萨合罗夫之后，他居然主动在电视讲话上公开宣布为了爱与和平，苏联将在15年内分三个阶段销毁自身核武器，并建议美国也这样做。同时，为了表示诚意，苏联将带头先行停止核武器实验，并带头进行核裁军。美国听完之后表示：“好兄弟，干得漂亮，你先请！”

　　1986年4月，戈尔巴乔夫发表了“苏联需要美国”的讲话，在讲话中他提到：“尽管我们两国关系充满矛盾，而现实是，没有美国，我们就会一事无成。同时，没有我们，他们也将无所作为。我们生活在同一个星球上。没有美国，我们就不能保持和平。因此，我们不能对美国采取以牙还牙的政策态度，而要对美国的行为予以充分的尊重。”

　　除了对外政策之外，对内政策也变得异常激进和危险。首先戈尔巴乔确定了经济松绑路线，通过税务改革等一系列方式允许私人资本做大做强。同时，他还废除了关于报纸刊物审核制度，任何人任何组织任何单位都可以随意发表文章。因此一大批猛攻抹黑斯大林、抹黑卫国英雄、攻击苏联制度、文化、道路、质疑苏联合法性的文章大行其道。其实早在1990年戈尔巴乔夫正式宣布取消出版审核机制之前，西方媒体集团和NGO组织早已在苏联遍地开花。

　　1987年爱沙尼亚首都举行了由美国之音电台、自由欧洲电台和自由电台操纵的集会，这些长期在舆论上通过造谣、抹黑、段子、讽刺、诋毁苏联英雄、抹黑苏联领袖、攻击苏联制度的西方媒体和NGO组织将加盟苏联的波罗的海三国年轻人发动了起来，他们离开学校走向街头，举着相同颜色的旗帜，手挽手组成了长达上百里的人墙，发起了著名的“占领中央大道”运动。克格勃敏感地意识到，这种手法统一、口号一致、物料齐全的运动并非自然发生，背后必然有中情局的影子，是有预谋的颠覆和分裂行为。然而，在戈尔巴乔夫“新思维”的指示下，这些行动被默许了。除了《真理报》发表了一些不痛不痒的批评之外，苏联再无其他行动。直至波罗的海三国先后宣布脱苏独立，苏联也一直按兵不动，这被苏联其他加盟国认为是苏联允许各地区自行独立的象征。因此随后乌克兰、摩尔多瓦、亚美尼亚、塔吉克、吉尔吉斯也都加入了走向分裂的行列。

　　戈尔巴乔夫坚持认为，这是选票决定的，这是人民的自由选择，可以予以尊重。但只有远在东德斗争一线的弗拉基米尔意识到，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颠覆，和人民的选择没有半点关系。在波罗的海三国、在乌克兰、摩尔多瓦、亚美尼亚、塔吉克、吉尔吉斯都活跃着福特基金会、美国民主基金会以及索罗斯基金会，这些基金会在爆发分裂浪潮的这些加盟国家早就选定并扶植出了和西方深度接轨的资本寡头、示威行动代言人以及政治傀儡工具人。在资本和媒体的双重控制、洗脑和冲击下，年轻人很容易被煽动起来。

　　1988年戈尔巴乔夫宣布从阿富汗全面撤军；1989年访问中国，试图向北京传授他的“新思维”；1990年戈尔巴乔夫宣布苏联启动多党制；1990年3月戈尔巴乔夫宣布苏联改制完成，他正式成为苏联总统。

　　然而令戈尔巴乔夫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是，他的一切改革和宣传都是按照美国的意图来实施，他开放了党禁报禁，他批斗了斯大林，他否定了苏联红色历史，他默认了群众示威游行，他宣布了核裁军，他从阿富汗撤军，他放弃了对东欧地区的地缘主张，他放弃了意识形态，他在外，交、国防、经济以及宣传岗位上全面启用了亲西方派，他甚至在苏联搞出了议会和总统制，按照美国和西方告诉他的逻辑和“真理”，只要做完这一切苏联就将成为一个强大、自由、民主、富强的国家。但仅仅9个月后，戈尔巴乔夫不得不在各路豪强的威逼之下宣布辞去苏联总统职务，并且向世界宣布从12月26日起苏联停止存在，苏联正式解体。以戈氏的智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苏联突然解体，令世界震惊。如果不是戈氏，我们真的不会知道，人居然可以可悲可怜到这种地步。但是回想一下，曾几何时，类似的怪声和杂音也曾经一度占据过我们的坊间舆论场，实在是令人不寒而栗。

　　在整个苏联滑向无底深渊的时候，在东德工作了五年的弗拉基米尔回到了莫斯科，对于发生的这一切他选择了隐忍和沉默。因为他知道，此时站出来只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一个冲动的男人可以为了自己的目标去死，而一个勇敢的男人敢于为实现自己的目标而忍辱负重地活下去。

　　苏联解体后的悲惨我们很难用冰冷的数字去让人感同身受，数据上只是说苏联的货币贬值了6666倍，人民变得一贫如洗，苏联的人均寿命跌到了不足60岁，到处都是过早死去的平民。苏联的工业一落千丈，苏联的国有资产被瓜分，苏联的国际地位不复存在，美国立刻撕毁了核裁军协议和中导协定，赤裸裸地把导弹在俄罗斯的家门口乱放，北约更是不断西扩，已经把獠牙伸到了俄罗斯的咽喉。并且一边伸，还一边通过媒体造谣反诬说是俄罗斯在“西扩”。

　　以上这些俄罗斯人民经受的痛苦和屈辱，放在普通人身上到底意味着什么？年轻的弗拉基米尔回到莫斯科之后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在乌克兰曾经的卫国英雄后代沦为妓女，生活在那里的男人不得不背井离乡去欧洲做刷马桶的工作，而生活在那里的女人则被西方媒体称之为“欧洲的妓院”和“欧洲的子宫”。要知道，那里曾经生产过中欧最好的汽车、制造过世界上最大的飞机和先进的航空母舰。弗拉基米尔目睹了这些人间惨剧，目睹了人民手中积蓄了一辈子的存款变成废纸，目睹了穷困潦倒的人们冻毙在风雪之中。

　　弗拉基米尔作为克格勃的优秀学生，他目睹了解体后的豪强盛宴，他目睹那些凝聚了自己父辈一辈子心血、奋斗甚至是牺牲才换来的武器和工厂被贱卖，在当时的边境上你用几双棉鞋就能换走一台冰箱，你用一车面粉就可以换走一辆坦克甚至是导弹发动机，成吨的保密图纸通过黑市运走，大量的国有矿产资源被鲸吞，这个国家就像一头倒下的巨兽，惨遭分食。那些曾经在伟大卫国战争中抛头颅洒热血的人们，那些被吊起来当众割掉身上血肉，鲜血淋漓地走向死亡之前还要高呼一声：“斗争啊，同志们，胜利一定会属于我们”的人们，那些正值青春年少就奔赴冰冷的西伯利亚建设矿山工厂，那些年纪轻轻就隐姓埋名研究武器装备，那些奋不顾身冲向切尔诺贝利事故现场几乎是用身体和性命阻止核泄漏扩散的人们，都白死了。

　　是的，白死了。都白死了！

　　在寡头和西方的双重压制和压迫下，人民有苦不能言，有气不能撒，有冤无处申。在目睹戈尔巴乔夫傻乎乎地把苏联一步步推向粉碎，然后像个怂包一样在叶利钦的当面威逼之下讪讪宣布解体然后转身跑到欧洲去领奖和拍广告，丑态下贱到了极致之后，人民心中其实早已燃起了冲天的怒焰，这种怒焰将会彻底地而迅速地终结西方谎言和寡头政治，从怒焰中将走出来一个叫做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普京的男人。不是他选择了成为俄罗斯的王，而是俄罗斯人民选择了他。

　　只是，在经历了苏联的粉碎和寡头的吸血之后，破败凋零的俄罗斯还会重回往日的荣光吗？一个国家走向破碎可能只需要短短几年的时间，但要想重现一个国家的辉煌可能需要上百甚至上千年的时间、积累、底蕴和契机。而这些积累、底蕴和契机，或许早就被戈尔巴乔夫败光殆尽了。美国不喜欢普京，美国喜欢戈尔巴乔夫这样的人。所以美国会通过制裁来打击普京，同时通过电话问候戈尔巴乔夫的方式来扶植反对普京的力量。

　　可以想象戈氏会很享受这种“荣耀”，毕竟他这辈子总是在西方给予的“荣誉”面前诚惶诚恐且沾沾自喜，像个小丑也像乞丐，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仍在重复当年的错误。而普京依然是那个普京，他没有理会美国的小动作，而是干脆直接地将美国在俄罗斯悄然扶植的政治新傀儡给抓了起来，然后把坦克和导弹摆在了叙利亚战场，用实力给美国划下了红线。

　　都说最美不过夕阳红，然而被闲置多年、且一度囊中羞涩饱受西方讥讽和嘲笑的戈氏到了90岁的今天，还可以因为有一点利用价值而被美国总统再捧红一阵也算是一种“夕阳红”了吧，但这种红却一点也不美，只不过是在其愚蠢和可悲可怜可笑可耻的形象上，又添加了盖棺定论的一笔罢了。

　　被敌人咒骂的是英雄，被敌人追捧的是混蛋。

　　再见，戈尔巴乔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