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宪容：多空世纪大战会引导全球金融危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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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不为人知的电玩零售商GameStop突然爆红。在“圣战”的旗帜下有人号召无数的股市散户涌入市场，对抗金融大鳄空方机构，从而导致其股价在短时间内由几美元暴涨到480多美元，即股价突然飚升，并迫使空方大鳄严重亏损落荒而逃。这场股市的世纪大战，不禁令人想起“擦鞋童理论”（shoeshine boy theory），即在上世纪1920年代，当时美国股市泡沫逐渐形成，并由此掀起了一场全民炒股的热潮，在当时连社会最底层的擦鞋童也将手头极少钱也投入股市。有研究者认为，当炒股成了一场全民运动之后，股市泡沫破灭则由此开始。1929年底美国股市开始崩盘，并由此引发了一场30年代经济大萧条。

　　当前，GameStop股价暴涨暴跌也引发了一场全民炒股热潮，不仅无数散户在圣战的旗帜涌入股市，也GameStop股价成了街头巷尾民众热议的主题。从现象看，一场全民炒股热潮正在兴起。这是否也意味着长达11年的美国特大牛市也会将崩盘，美国股市的泡沫即将破灭，不过是否历史重演还得有待时间检验，但是这场多空世纪圣战所引发的美国股市大跌则是不过之事实。1月29日美国股市投机炒作乱象还有持续，大批散户在网络券商松绑投资限制后抢进正是飚升的GameStop股票，刺激该股票的价格飚长68%，从而导致整个美国股市大盘卖压不断加重，美国股市三大指数全面大跌。

　　1月29日，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重挫620.74点或下跌2.03%，收报29982.62点。标准普尔500指数下跌73.14点或下跌1.93%，收报3714.24点。以科技股为主的纳斯达克综合指数下挫266.46点或下跌2%，收报13070.69点。这是道琼斯指数一个半月来首席收报在3万点以下，也创3个月来最糟糕的单周表现。这个星期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及标准普尔500指数都下跌了3.3%，纳斯达克指数则下跌了3.5%。3大指数都创下2020年10月以来最糟糕表现。特别是刚公布财报，业绩远胜预期的科技股的股票大跌。比如苹果公司股价下挫3.7%，这个星期跌幅下跌了5.1%。微软与脸书下跌的幅度都超过2.5%。

　　反之，当天GameStop和AMC股票价格分别飚涨了68%、54%。也散户力挺下，GameStop股价站回325美元，当月上涨了16倍。一度陷入破产危机的AMC单月股价上涨了5倍以上。目前市场担心的是，GameStop等股价如此继续疯狂飚升，可能会在全球金融市场掀起连锁反应，因放空而失血惨重的避险基金为了筹钱可能被迫卖出其他资产。美股1月多次攻上历史新高点，本益比水涨船高，散户如今抢进GameStop与AMC，爆炒其股价，非理性狂潮可以引发整个金融市场泡沫化，及整个股市崩盘。比如，最近虚拟货币比特币及特拉斯股票的爆炒，同样是十分明显的例子。

　　可以说，GameStop股票的全民爆炒，这是数字经济下必须引起严密关注的股市新现象，它与上个世纪20-30年美国的股市炒作的全民化有很大不同。GameStop股票的全民爆炒对抗金融市场做空大鳄，这不仅可能成为数字经济下的股市常态，也可能是网络部落主义民粹观念与社会的对决在股市的蔓延。因为金融科技快速发展，为全民提供了购买股票普及化、民主化、信息化、低成本及便利化提供相应的条件。手握智能手机，随时随地都可以进入市场，以极低代价购买股市。所以，无数散户能够便利地涌入市场。但投资者散户短期冲动最后还是会被金融科技的长期理性所战胜，千百万散户投资者的疯狂对股市长期影响不会太大，没有业绩支撑的上市公司最后还是要离场。

　　还有，目前网络世界，“部落主义”十分盛行，多数人封闭在社会媒体中，随个人主观喜好和雷同性吸收资讯、结交网友，加上平台上演算法推波助澜，各种异质信息和观点都被过滤掉，排除在视界之外，因而越来越局限在小圈子中，只和同类相濡以沫，筑起巨大信息回音壁（echo chamber），形成庞大的信息同温层，沉溺在茧房效应中，于是产生目光狹窄的部落社群，其观念与思想十分极化，不同立场者对立日甚。所以，这次股市多空世纪大战，尽管有趁势炒作股票希望赢利者，更多的散户则是购买一股股票而不在于其赢利大小，而且是要对抗华尔街，以99%对抗1%。可以说，在这场世纪股市大战中，尽管可以把金融机构杀得落花流水，但绝大多数散户肯定是无利可图，甚至于不少人血本无归。但是如果网络上的政治、意识形态及观念的极化蔓延到股市及金融市场，从而导致金融市场的民粹主义，这将改变未来金融市场生态。

　　也就是说，这场股市的世纪圣战，短期内可能会对股市造成一定的波动及市场恐慌，但它不会对整个股市的基本面有多少影响与冲击，引发股市金融危机的概率也不太高，不过，数字经济正在改变我们的生活及市场生态，所以我们要对数字经济下的经济生活及市场生态进行全面检讨与反思，重新来定义我们的经济生活、市场生态，及市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