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平：可能支配人类未来走向的深层逻辑

lameihua

　　【自认为这是最近写的一篇比较重要的文章。也许有标题太不吸引人的原因吧，这篇文章的原文首次发表时，阅读者寥寥。现将题目改变一下，并加上一点内容及网友的一些讨论，重发一次。请大家体谅。

　　雅典和斯巴达所展示的自处型与竞争型两种生活模式，也许是今后世界演变蕴含的一种深层逻辑。特别是由于大数据、人工智能、人类组织技术的发展，这两种逻辑本身也在发生变化。

　　同时要对这两个概念本身做一点说明：这里说的自处型社会，不是说对外没有竞争性，而是说，其社会组织方式是按照自处的逻辑设计的；竞争型社会，也不是说其内部的竞争，而是说，其社会组织方式是按照对外竞争的逻辑设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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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孙立平谈自处型社会与竞争型社会

　　在《人类文明处在迷茫中，或面临类似轴心文明的另一次分殊》和《美国会否由此走向衰落之路？》两篇文章中，我曾经提出民主体制实际是一种自处型体制，而不是一种竞争型体制。而且认为，这是人类文明面临的又一次重要分殊。

　　一些朋友在反馈中要求我将这两个概念做一个更详细的说明。今天我先简要概括一下我有关的看法，然后用雅典和斯巴达作为案例，来形象地来理解这两种体制的异同以及存在于其中的逻辑。因为在我看来，可以将雅典和斯巴达看作是这两种体制的雏型。

　　1、自处型体制与竞争型体制之间的选择，可以说是一个基本的、原初性的问题。只要一群人以群体的方式生活在一起，有一个问题就会不时地缠绕他们：我们应该怎么生活，是更抱团一点，还是更松散一点？抱团意味着更多的约束，更多的个人放弃。但无疑会更有力量，尤其是对外的时候。而松散则恰恰相反。

　　2、这个问题涉及的是个体与整体的关系。如果我们用最直白但有点不太确切的方式来理解，就是两句话所体现的理念。一句是，个体的自由符合人性并造就活力；另一句就是，团结就是力量，团结是铁，团结是钢。这是如何组织社会生活，如何构建人与人关系问题的基础性问题。

　　3、在漫长的人类历史中，这两种想象和逻辑的张力甚至角力虽然一直存在，但在相对孤立的时代，虽然有竞争，有较劲，但是少有直接的冲突，更没有形成系统的主张。但在进入近代之后，情况发生了变化。到今天，我们可以看到两种新的文明的版图，看到在个人、组织、整体的层面所形成的明显分殊。

　　2、网友关于自处型社会与竞争型社会的讨论（摘录）

　　Anguo：人类幼年对国体的探索决定了未来世界的走向。而中西历史起源之比较，有助于看清历史的成因。

　　patriot ：这两种体制各有优劣，能够兼有二者之长而又各去其短者当然最好，但鱼和熊掌能够兼得么？如果不能兼容兼得，那还是取熊掌吧！可到底自由是熊掌还是力量是熊掌呢？

　　轻描淡写：如此分析，感觉未来人类在科技的压迫下，个人能力会一无是处，斯巴达式可能是唯一是趋势。

　　凭栏拈雪：孙老师拿雅典和斯巴达作为例子让人觉得“斯巴达”一定会战胜“雅典”，是么？那么苏联垮台又怎么解释？

　　沉默者威廉 ：有意思的是，这个自处型的雅典对外竞争性非常强，而竞争性的斯巴达则是内敛的。这就是为什么实际上存在一个雅典的海上帝国却没有斯巴达帝国的原因。伯罗奔尼撒战争斯巴达会获胜，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斯巴达借助了波斯的帮助，同时斯巴达人的胜利是短暂的，很快就遭到了同样是民主城邦底比斯的巨大打击，从此一蹶不振。

　　小智 ：雅典和斯巴达虽然长期纷争，然而他们共同构成了古希腊文明。后来，他们都被更加坚定、沉默、团结的古罗马所征服。黄金时代终于演变为黑铁时代，然后沉沦进入黑暗的中世纪。但是谁又成想，湮灭已久的古希腊智慧的火种会在两千年后重新照亮欧洲，并引领全人类文明发展的脚步。

　　真空妙有 ：小平说过，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当今时代，要比较自处型社会与竞争型社会的优劣，一定要将思考纳入这一维度之内。以一时一事来评价优劣，是没有不走眼的。在古代，科技进步速度很慢，而当今时代，科技是以加速度在发展，任何一个国家民族分分秒秒都耽误不起，否则，在地球村的趋势下，都将处境尴尬。创新！创新！创新！包括科技与各种制度的创新！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请诸君从保障与促进各种创新的角度研究比较各类型社会的优劣吧。

　　悠悠 ：王元化先生在为高建国先生撰写的《顾准全传——拆下肋骨当火把》写的序言中说道：＂我们一直赞扬斯巴达的集体主义精神。小时候我曾读过鲁迅的早期论文《斯巴达之魂》，这篇文章写得热情洋溢，令人神往。在原苏联，斯巴达的名字也成为光荣的称号，甚至有的足球队也以他命名。而你根据顾准的论断，阐述了斯巴达如何从集体主义陷入了专制主义，这些地方都做得很好，就是对于今天大陆读者來说，仍具有一定针对性，这才是踏踏实实的启蒙工作，而不是把启蒙当作空洞的口号。＂ 我觉得，王元化先生这番话，用于评价立平先生今天这篇文章，又何尝不是再恰当不过？

　　平东海：自由市场和契约社会符合复杂的工商业社会需要，斯巴达那种管制型社会只适合那种贫困封闭的社会。工业化大生产带来的全球化不可能终止，各种“文明”之间的冲突会越演越烈，封闭的小农意识形态肯定敌不过开放的工商业文明，封闭模式被开放模式取代是工业文明的必然。

　　simon ：人类社会的一切事物都具有双刃剑特征，不存在绝对的完美。衡量一个事物的优劣，要历史的看、本质的看、全面的看。所谓历史，就是要科学划分社会发展阶段；所谓本质，就是一切以人为本；所谓全面，就是最大限度且科学的趋利避害。

　　BehtiHawaSaThaWoh ：如果雅典不是无度扩张，恶意利用提洛同盟（Delian League）（甚至发生了恶意挪用同盟共同的黄金，干涉同盟国内政司法等事），过分剥削同盟国，恣意争夺霸权。会让斯巴达感受到深深的威胁，组建伯罗奔尼撒同盟与之对抗，乃至发生战争吗吗？这又岂不是民主的雅典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吗？这能完全怪最于寡头制的斯巴达和专制的波斯帝国？

　　3、转载：雅典与斯巴达：我说的自处型社会与竞争型社会的雏型

　　本文原载于：百度知道

　　作者：mb8qr9

　　古希腊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国家，只不过是地域上和文化上进行的划分，也是欧洲文化的发源地，古希腊分为两种类型的城邦，一类是以斯巴达为代表的多利亚人城邦，另一类是以雅典为代表的爱奥尼亚人和伊奥尼亚人城邦，斯巴达和雅典是古希腊文化长河中最为典型的两个城邦代表。

　　古希腊的各个城邦之间存在诸多矛盾，常年战乱。雅典与斯巴达开战，在''伯罗奔尼撒''战争最终以雅典失败告终，也开启了雅典了灭亡之路，从欣荣走向衰败。那么雅典和斯巴达的到底有什么差异？教育是国家的根基，本文从文化教育来剖析两城邦的差别。

　　一、不同地理位置为两国家政治制度奠定不同方向

　　斯巴达位于伯罗奔尼撒半岛南部的拉科尼亚平原，该境内三面环山，拉科尼亚平原位于中间，平原的北边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平原以南则是泥泞不堪的沼泽地，可见交通极为不便，同时在斯巴达国家文化的发展上，地理位置成为一大阻碍，很难与外界进行交流沟通。在这种封闭的地理环境，斯巴达表现在城邦奴隶主贵族专制制度，在经济上，表现为自给自足。

　　相比而言，雅典则拥有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其位于阿提卡的中心平原地带，土地肥沃，三面临海。这种地理环境使当地人民丰衣足食，在资源相对丰富的条件下，能够与外界进行交流，城市的商业发达、渔业资源丰富及海外贸易兴旺，为雅典的国家发展奠定了文化基础。雅典雅典城邦优越的地理环境使其经济形态丰富多样，不仅农业、商业发达，而且渔业资源丰富、海外贸易繁荣，尤其是在希波战争之后，雅典成为海上的霸主，进一步促进了雅典的繁荣。在这么繁荣开放的城邦中，其政治制度也体现的更加开放和民主，采用议会共和制度，在经济上，对外贸易的和商品的进出口为雅典的增添了了城市的多样性。

　　二、教育制度为两国政治服务

　　（一）斯巴达追求勇敢、健壮的勇士精神

　　1、斯巴达人的命属于国家

　　在斯巴达教育下一代是国家的责任，从出生开始，孩子的生死就不是父母可以决定的事，斯巴达的来库古立法中规定，刚刚出生的婴儿由长老判断他是否能够生存，孩子必须要经过长老的检查，被判断为健康强壮的才允许父母抚养，否则就会被抛弃。

　　这也是为了他以后能够成长为强壮的战士，可见斯巴达的教育从婴儿出生便已经开始。刚出生的婴儿，母亲会用酒为他进行洗浴，他们认为这样可以使孩子的身体变得结实。

　　在0~7岁之间实行家庭教育，由母亲来训练孩子，培养强壮的体格，训练其不怕黑暗、不怕孤独、不退缩的品质。在七岁之后男孩进入专门的国家训练营，进行体育训练，如跑步，掷铁饼，投标枪等等，主要培养健壮的体格。到12岁之后，进入军事训练营，他们的训练变得更加残酷为了训练男孩肉体忍痛的能力。18岁以后，城邦的男孩要进入更高级别的军事教育机构即艾弗比接受教育。当男子到20岁时，便成为真正的军人，受到正式的军事训练，参加军事活动。到了30岁，他们才能有资格成为真正的公民，在此之前还要接受残酷鞭挞作为正式的礼仪。

　　斯巴达不重视文化的教育，学习简单的读写，诗歌编成朗朗上口的口诀，进行背诵，他们必须要背诵《荷马史诗》，学习史诗中的政治和纪律的教训。他们认为繁文缛节毫无用处，忽视语言学习，认为沉默寡言才是战士的品格。

　　图|斯巴达人

　　2、斯巴达人片面的道德

　　道德上，斯巴达非常重视国民爱国情怀的培养，它对内讲究道德，并且要求团队的团结协作能力，但是他的道德是片面的，对外毫无道德可言。斯巴达由于土地贫瘠，其食物也非常稀缺，但是其教育方式鼓励他们到外面进行偷窃，如果被人发现了，回来是要受到鞭挞，因为它偷窃的本领不够高明才会被发现了。

　　3、女人也是战士

　　斯巴达非常注重对女性的教育，女子的训练相比男性没有那么残酷，女子不需要进入少年团，主要塑造她们健康强健的身体，在七岁之后女孩去专门的学校，在学校里接受诗歌，音乐舞蹈和体育锻炼，学习竞走、格斗、掷铁饼、投标枪等体育活动，这也是斯巴达出于为了下一代的公民着想而培养出强健体魄的母亲，他们认为只有强壮的母亲才能够生育出健壮顽强的战士。

　　斯巴达以陆军称雄，在作战过程当中表现的非常凶猛强悍，斯巴达的教育制度完全是为他们国家的军事服务，这与他们严格的在国民军事教育有不可分割的关系，教育目的主要培养绝对服从国家、忠诚国家的战士，教育主要是为了迎合战争的需要，培养国家所需要的人。

　　（二）雅典人追求自由、开放、文明、和谐的精神

　　雅典的城市更加开放和发达，更加注重人文素养的发展，其文化的表现形式更加多种多样，是全希腊的教育中心，注重全面发展，在高等教育上做的也是非常出色。

　　雅典的孩子从出生开始，其生死权掌握在父亲手中，也可以看出雅典男性突出的社会地位，由母亲进行家庭教育，进行基本的识字教育，学习基本的社会礼仪。

　　雅典在城市周围建院建立了学校和学园，在7~17岁之间孩子进入学校学习初等教育，主要包括4门课程，学习读写算术、写作、体操和音乐。雅典也非常注重体育锻炼，到12或13岁时上体育学校接受专业的体育锻炼。在教育方法上没有，没有斯巴达那样极端的教学方式，寓教于乐是学校秉承的原则，在学习方式上时时常带有趣味性。到18或19岁时，毕业的学生就要进入埃弗比团，接受两年的军事训练，学习武器的使用方法。到20岁的时候，通过正规的仪式成为雅典的正式公民。

　　1、全面和谐发展

　　雅典崇尚人的全面发展，在雅典老师的地位是很低的，因为固定的老师进行死板的教学并不被雅典人看好，他们喜欢追求自由，文化、语言、音乐、体育、宗教各方面都进行开放的学习。雅典音乐是雅典人认为学校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他给人十分注重道德和智慧的训练，其目的是为了培养树立公民良好的道德品质。

　　希腊人崇尚健硕的体格，认为健康体格是完美的人不可缺少的因素，因此雅典人需要进入体育学校学习2~3年，学校会根据学生自身的身体素质化身不同的训练科目，斯巴达的体育训练是以军事为目的，而雅典更加注重体育自身的美感，把人的健康价值放在首位

　　2、雅典女子无才便是德

　　在雅典的教育上，女性的地位比较低，不能接受正规的学校教育，认为女性只需要能够处理好家务活，为以后成为合格的家庭主妇做准备。雅典作为共和制的城邦，公民具有合法的权利，公民可以参加选举，但是女性并没有政治权利。

　　雅典城市的教育向男性民众开放，注重各方面的均衡发展，比斯巴达的那种只重视军事教育的速度相比更加的合理，依托城市开设的学校使雅典成为教育中心。

　　结语

　　斯巴达认为每个人必须按照规定来生活，每个人是属于国家的，勇敢、节制、服从的精神是每个人的基本要求，斯巴达的集体主义教育贯穿人的终身，每个人都有为国家奉献和牺牲的精神，这也是斯巴达在战争中赢得雅典的主要原因。

　　但是雅典开放、文明的文化的消失是欧洲的一大遗憾，多少年之后，雅典遗留的文化在多少年之后才被人们挖掘，在受到启发和发展之后，雅典与当今欧洲文化有不可分割的关系，可以说是为当今欧洲的文化发展奠定了基础，雅典的公民教育对后来资产阶级的公民教育思想产生了重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