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平：我为什么说文明高于制度？

lameihua

　　前几天我发了一条公众号文章：只想说一句：文明高于制度。

　　尽管在前面我加了一句话（关于美国大选的结果，关于谁胜出的意义，关于未来世界的走向，关于贺张观点引起的争论，关于与此有关的林林总总，特别是论证与逻辑，我只想说一句：文明高于制度），但由于这一句话太简略，还是导致不少误解。

　　这导致了许多朋友在原理的意义上争论文明与制度哪个更重要，哪个高于哪个。实际上，我要讨论的不是这个问题。

　　在此申明一句，责任在我。是我出于种种原因，没有把意思说清楚。

　　于是，在12月8日的微博上，我又补充了两个意思：

　　这句话是我前些天在公众号中说的。我的意思是，就人类社会而言。目前在整个文明层面所面临的问题，远远高于在具体制度层面所面临的问题。如果不能将具体制度层面所面临的问题置于整体文明所面临问题的背景之中，很难认识到问题的根本之所在。

　　广义地说，制度也是文明的一部分。但一种具体的制度，是在一个比它大得多、宽泛得多的文明中锻造的。

　　如果再说得具体一点，强调文明高于制度，与有关美国这次大选的一个争论有关，即有人相信美国的选举制度有一种自我矫正的能力，只要这个选举制度能得到维护并能够有效运作，目前美国社会面临的一些重要问题，就可以通过自我矫正来解决。老实说，我不同意这种看法。

　　而我的看法则是：第一，在过去几个世纪中左右了人类社会走向的文明，正在经历深层的危机。这个危机既有内部的原因，也有外部的原因，甚至这两个因素可能就是一个东西。这可以见之于我此前提出的文明冲突内部化的概念。第二，解决这个危机的窗口期在时间的意义上已经极为有限。其部分原因可以见之于萧功秦教授下面的一段话：

　　请不要在种族歧视的意义上解读这段话，我要讨论的只是一个事实。

　　这次美国大选中的许多事情，包括近年来在美国发生的许多事情，也许只有在这种视野中才能得到真正的理解。也就是说，这次美国面临的问题，不是简单的制度失效问题，而是文明意义上面临的挑战。靠制度的自我矫正，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制度不是万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