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祖斌：鄙视成功人士的底气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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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大概是18年前，有中部省份中学教师告诉学生，读好书就是为了长大了挣大钱娶美女，这句话传开后这教师被开除了。不过我一直没觉得这教师哪里说错了。如果学生长大了不为了挣大钱，为何针对学生的职业规划的调查中，几乎没人愿意当工人和农民？

　　不少人为什么一辈子糊里糊涂，要么虚渡年华，要么想努力也没有方向，最后一事无成？恐怕是没有搞清楚最简单的一个问题：什么东西是真正值得追求的东西。其实一个庸俗、现实的明白人就能给出答案：较多的现金，达到一定数量的现金后可以是名声与各类成就。多数人成为一个富裕的俗人之前最好不要有各类执念。这个想法是有感于几年前和最近看到的3个令人拍马桶惊奇的案例。

　　一是某网站居然有一个讨论：为何说“股票期货市场里最顶尖的散户赢家，反而是社会上最失败最被瞧不起的一群人”？理由之一是这类人中水平顶尖的，每年可以盈利几百到上千万，按说是富足自在。但中国社会最重要的是权力、关系和资源，钱反而是最不值钱，没有资源支撑，就算赚了几十亿，也是废纸。

　　我平时经常扯中国人又聪明又勤奋数量第一所以天下无敌，但令人无语的是真的就有这种蠢得不透气的傻缺。

　　实际上完全相反，金融市场中不要说最顶尖的赢家，就是普通的赢家，有资本看不起99.99%的职业。因为99.99%的职业，终生都解决不了钱不够用的问题。中国6亿人月收入低于1000元，当然其中不少是老年人、未成年人，问题是月薪1万元的收入，不能排名全中国的前10%。这些人有什么底气看不起一年轻轻松松赚几十万甚至上千万的人？反倒是一些体制内的人，高校的人，NGO的人，为了挣区区几千元就能在自己的文章、演讲和参加的公开节目中胡说八道，昧着良心说话。

　　权力了不起吗？这隐含的意思是权力私用，但私用，随时进监狱，有多少退休后的案发重新被逮捕起诉？权力能继承吗？不能，退休就结束，人走茶凉，安排狗子当个公务员都未必有人卖他这个老脸。不少地方曝出一些公务员岗位招聘的条件比较奇特似乎专门为某个关系户量身定做，一报道出来相关人弄不好饭碗不保，谁愿意为一个退休的官员冒这种风险？但是做金融投资赚的钱可以继承，而且赚钱的方法更可以继承（美国做股票的戴维斯家族就做到至少第三代了，第一代就是亿万富翁），本世纪这些方法基本不会过时，往死里赚。所以所谓的权力和关系就是浮云。相对于做股票期货不断赚钱，不靠任何关系，我觉得做个公务员或是官员其实可怜得很（当然这是从赚钱的角度，不能抹煞公务员的奉献），一年到头被不明真相的群众骂，权力私用似乎可以搞点钱积累点关系，问题是晚上睡得着吗？一年到头累得要死吧？关键是心累。网上有个视频拍摄的某县委书记，拍摄的过程中甚至因为录音没关把受贿的事都录进去了，这个书记其实还是认真做事的，造福一方的，但真的累成了狗，最后也进去了。我真是搞不清楚怎么有人把当个官就认为拥有了公权私用的权力，清朝灭亡100多年了。

　　不要说最成功的人，金融市场中比较成功的人，赚的钱，秒杀99.999%的职业。这个世界上谁还有脸看不起这些人？完全无法理解。不劳而获，不用上班，钱越赚越多不香吗？花钱的时候，收钱的哪个不是高高兴兴，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把钱甩到对方脸上：“谁稀罕你的臭钱。”除非这个人就是个股市输家，期货爆仓，40岁都娶不到老婆的loser。

　　据说有不少职业投资人认为这个行业的人没有社会地位。其实这个职业分两种，失败的和成功的。失败的投资人，就不要想什么社会地位了，还是低调做人吧，不要让别人知道自己这个笑柄、傻瓜的存在，除非有人要跳楼，警察请求协助当素材到现场哭惨。成功的投资人，也不要想什么社会地位了，成功的投资人，给个县委书记也不换，社会地位之类的完全就是浮云。不劳而获，收入却是万里挑一（TOP 0.01%），要社会地位干什么？对了，要啥自行车？

　　不少傻缺看不上钱认为关系和资源才是关键。曾听过一个小范围的课，有股份制银行总行某处处长，提到他们银行拒绝事后出事的一家上市公司的贷款申请，有人担心是某官员介绍来的怕影响和这个官员的关系，这个处长很聪明，说这个关系顶多值10万元，但这笔贷款一旦出事就不知几十个10万元的问题。

　　关系和资源是可以折算为现金的，必须是这样，一个关系可以统治地球了？关系的力量肯定是有限的而不是无限的，而且关系真正要用的时候往往是交换，而不是免费提供。关系要想折现，是要付出代价的。

　　越是经济落后的地方，一些傻父母不仅不能给子女指点明路，还以非体制内强力否决（甚至不惜断绝关系或自尽）子女有前途的职业或事业。如果父母不能认识到这一点，年轻人就要尽量远离没什么见识的家乡熟人的各类高见。可惜有些年轻人就从一线城市年薪数十万的岗位上离开到穷县城做月薪2000多但有事业编制的工作认为自己是孝顺，父母做了子女仇人请张良式智囊才能做到的事。要是我事事听父母的，恐怕现在还在老家的国有银行里做柜员呢。2013年我爸听说我要离开一线城市从此做职业投资人，一晚上都没睡着。不过现在我的净资产已经是当时的9倍了。

　　二是村民对大衣哥的期待。大衣哥原名朱之文，一普通农民，因在2011年一次选秀节目中穿军大衣出场唱歌一鸣惊人而成名，次年又上了央视春晚。钱肯定是赚了不少，这人人品相当不错，光是央视焦点访谈中透露的几笔捐款就在百万以上。当然出名带给他的烦恼非常多，无数的人找他借钱，更有村民面对采访镜头很自然地表示，他花的这点钱就是九牛一毛，只有他给每户买个小汽车，再给每人发1万元，才能说他好。

　　1辆小汽车假设10万元，假设这个村有400户，每户4人（在某电视台节目中朱透露他们村1600人），这2笔开销为5600万元。也就是说，在这个村民心里，一个村的人说一个人好，值5600万元。如果真的当了这个冤大头，会不会有人嫌10万一辆的车太寒酸了？我看肯定会。

　　值得一提的是据说大衣哥女儿吃成了近200斤的胖子，另一个孩子初中未毕业就不想上学了。可见不少底层人在思维上真的有局限性。

　　但不要以为这种虚名真的没人买单。不少地方，真的有人愿意为“体制内”这三个字买单。某网站有网友说，有认识的人花大概20多万元行贿换来女儿在某国企一个月2000多元工资服务员的工作。是不是国企2000元的工资，在市场上的购买力相当于私企4000元的工资？

　　据说某官本位制思维盛行的某省，一个底层公务员在酒桌上也有高人一等的迷之自信。因为公务员职位是不能继承的，假设一个公务员年薪8万，按5%的折现率计算，这个职位只值160万元罢了。事实就是南方普遍不把公务员当回事，南方经济最近10年所占全国比例不断升高，最近一次经济普查，南方只有西方某省有虚报其他都是少报，而北方省中只有北京是少报其他都是虚报。

　　三是杨超越居然成为一些人心中的笑话。杨超越初中肄业，父母离异，在底层社会从事过多个没多少人看得起的职业（缝纫厂女工、餐厅服务员等）。但因为偶然的机遇成为明星，广受欢迎，虽然学历真的低，或许不少高人以怜悯的心态看她，但真的是个年纪轻轻的成功人士，不过22岁的年龄却已经走在成为亿万富婆的阳光大道上。中国10多亿人的大国，只要有5%的人喜欢她，就相当于全球绝大多数国家全国的人都喜欢她。不料有人到她家乡采访她学校的教师，居然是这样的遭遇：

　　“在大丰二中提起杨超越，一位老师连连摇头，劝我们放弃采访——领导在微信群里发过话了，不能回应杨超越的事。学校生源已经很差了，她义务教育都没完成，说出去影响招生。

　　“辍学就是因为怕苦，想一步登天。说她因为没钱上不起学，我们这边的人都会笑。哈哈，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呢。”

　　“那您认为杨超越为什么会被这么多人喜欢？”

　　“（喜欢她的人）没有道德底线，没有节操……就是觉得她能成功，我也能成功……就是想不劳而获。”

　　从以上采访内容来看，这个学校就是个生源差的烂学校，这个教师一杆子能扫翻数以百万千万的人，把他们定义为没有道德底线、节操的人，可见就是个三观不正的底层糊涂人。这种人居然大言不惭对一个成功人士指指点点，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在30年前还在日记中写了个短文批驳当时所谓的读书无用论，但现在读书真的没什么用。20年前的985毕业证值一线城市一套房，现在985毕业生恐怕在一线城市工作要把三分之一至二分之一的工资付给房东当房租，一些文科专业的生活质量未必比得上本地初中毕业当保安但家里有至少一套小房子的胡同串子大爷。早点认清现实的家长和学生应该放低对学历带来的回报的不切实际的奢望，早做打算，不要说在面对杨超越之类的机会（她的成功完全是偶然，事先恐怕没任何一个人知道），面对其他机会的时候要果断行动。大学毕业工作包分配，还分房，工会妇联负责介绍男友女友这个时代早就过去了。一些信息闭塞省的年青人，如果自己父母不能给自己提供这个时代较为全面的基本信息，要抓紧时间补上这个短板，知乎、虎扑、豆瓣、微信、微博，有太多的信息源。作为来自小地方的人受歧视很正常，不过中国人最讲究实事求是。一个小城镇的人，他们的智力完全不输于一线城市的人，他们关注的内容，他们的思维方式完全可以和一线城市相近，在勤奋程度上还可能略胜一筹。中国又没有种姓制度。有人说自己在美国地铁上看到有印度低种姓的人，看到高种姓印度人进来，明明地铁上有很多空座位，这个低种姓的人居然就不敢坐。哪个中国人想装这个X，那就是自取其辱，每一个中国人都只有鄙视而不是配合这种人。

　　综上，普通人不要追求一些虚无的东西，不少被大众追求的东西其实折成现金根本值不了多少钱，在日新月异的时代巨变之下，需要重新衡量何为真正的成功，实在搞不清也不要偏离钱途二字。当父母的或是10岁以上的年轻人，要突破自己或父母的旧思维，不要让过时的思维成为一生难以突破的隐形天花板。